第276章起死人而肉白骨


    上官晚昭這一嗓子還沒嚇到其他人呢,先把老夫人給嚇了一跳,她脫口問了一句,“你要幹什麽?”


    上官晚昭就順著老夫人的話往下說,眉眼一挑,看著那些刁民,“自然是送他們到宮門口去。不是要告禦狀麽,若是找不到路可不行。不過,這屍體也得給我一並抬著,我會通知下人去請宮裏的仵作,驗屍之後,是不是我濟世堂的藥丸吃死了人便一見分曉了。”


    見她這麽說了之後,老夫人才稍微放下了心來,上官晚昭的藥丸是沒有問題的,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她自己就用過很多上官晚昭送的奇藥,雖然說沒有濟世堂裏麵的藥丸,但是其他的東西藥效也是很好的。她相信上官晚昭不會做這種自砸招牌的事情。


    於是老夫人就點了點頭,認同地道,“晚兒你做的很對。”


    一聽見要請仵作,那群鬧事的刁民立刻就蔫兒了,原本震天的起哄聲也漸漸的小了下來,漸漸的沒了聲音。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要怎麽做才好。


    上官晚昭看見他們的模樣就隻是覺得好笑,聲音不高溫和的說著,“你們連栽贓陷害的流程都不清楚,就敢接這種差事,怎麽,不怕惹禍上身?”見那些刁民一個個的都看了過來,上官晚昭猛地抬高了聲音怒喝道,“說!是誰教唆你們來上官家鬧事的!”


    這群人被兩句話的反差唬的一愣一愣的,為首的大漢下了一哆嗦,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是一個姑……”


    “你不要命啦?”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人就捅了他一下,把他的下半截話給截了過去。


    不過就算是這樣,信息也足夠了,上官晚昭的目光第一個就往沉魚那邊看了過去。就看著沉魚的麵上十分擔憂,然而目光裏卻是欣喜的,甚至是有些幸災樂禍。上官晚昭想了想,應當不是沉魚才對,既然這樣的話,那可能會是誰呢……?難不成是陳霓裳?有可能。


    她思緒間,宇文雅妤也一直在看著她,自己的這個女兒已經變了樣了。不過,卻依舊是她的驕傲。


    上官菊被這一群人鬧得心煩,一擺手惱怒地道,“若是不願請仵作來,就與我上官府無關,莫要再鬧了,都散了吧。”本就隻是一群民眾,也無旁的身份,現在鬧得太大了,反而有些無趣了。


    “你們今天要是不給個結果,我們就不走了!”那為首的大漢左右也是說不通,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撒起潑來。


    原本他也不願意和這麽大的個官兒對峙的,要知道,放在往日裏是看著都要遠遠避開的,生怕衝撞了貴人知罪。但是現在不僅僅是麵對麵的說話,還要把罪過強加在這個人的身上,可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的。隻是,那邊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要不然,說什麽也是不敢這麽做的。


    “對!不走了!”有了一個領頭的後麵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一眾人都隨著這個大漢的動作,紛紛在濟世堂的門口坐下了,赫然一副耍無賴的樣子。


    上官菊雖然是見過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但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一群刁民,不由得有些頭大,去問上官晚昭,“叫官差來可好?”


    然而上官晚昭還沒有說話,身邊的上官竹就已經歎了一口氣,道,“若是叫來官差,就成了我上官府仗勢欺人了,名聲的影響可就大了去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上官菊看著眼下的狀況覺得頭疼,想著你說了不行倒是給個解決方法啊。不過看了一眼上官竹也沒有接著說什麽的意思,幹脆就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


    “不如叫來仵作?”上官竹想了想,低聲問了一聲身邊的上官晚昭,奈何她還是搖了搖頭,小聲的同上官竹說,“恐怕他們是不會讓我們驗屍的。”既然是來找麻煩的,那驗屍了時候就肯定是有了不利於他們的結果。


    上官晚昭看了一眼這些刁民,想了想,道,“這等藥丸在大禹隻有濟世堂一家出售,之所以價錢如此貴,是因為這藥丸同一般湯藥不同,裏麵所含的藥量是普通湯藥的五倍有餘。而且較湯藥來說,攜帶方便,也比藥湯更加好入口,服用沒有顧及,也免了煎藥的繁複步驟。而且此等藥丸要比普通湯藥起效更快一些,可以做到隨時隨地服用。”


    高容辭一聽這就忍不住想笑,道了一聲,“小姐,接下來的我來吧。”見上官晚昭點頭,高容辭清了清嗓子,揚聲道,“清寧丸,主料為大黃、綠豆、車前草、白術、黑豆、半夏等十四種藥材,清熱瀉火,消腫通便。用於火毒內蘊所致的咽喉腫痛,口舌生瘡,頭暈耳鳴,目赤牙痛,腹中脹滿,大便秘結。”


    “哎哎哎,幹嘛呢?”那群人莫名其妙,大漢看著高容辭這一副淡然的樣子就覺得不太對勁。


    “如你所見,在做宣傳。”高容辭應了他一聲,清了清嗓子就打算繼續說,不過卻被那大漢給打斷了,“你們的藥丸都吃死人了還宣傳什麽啊!你們這不是庸醫嗎!”


    “吃死人了是你們說的,還是等仵作來了之後再下定論吧,可不要隨意汙蔑我們濟世堂。”高容辭口氣淡淡的,略微一頓之後,“既然你不想聽藥丸的功效,那我換一個來說吧。”


    在高容辭想接著要說什麽的時候,那群坐在地上的刁民卻顯而易見的開始不安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卻誰也不知道要怎麽說。


    “我們濟世堂不僅僅是賣藥材,而且在大堂有坐診大夫。若是想在此處抓藥,坐堂大夫會免費為病人看診,對症抓藥。就算是病重不能行走的病人,濟世堂也有出診大夫可以到府上診斷。”高容辭果真是不再說藥丸的功效,而是說起了濟世堂的生意,“濟世堂中還有一名名為林宴的小大夫,雖然年紀小卻醫術高超,專治各種疑難雜症,每個月也會有兩三天出診。”


    聽見了高容辭提起來了林宴,旁邊原來隻是安安靜靜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就喧鬧了起來,“我知道這個小大夫!年紀輕輕長得也俊俏,不過啊,我媳婦已經在床上有五六年起不來了,去了幾次給了幾服藥,這個小大夫就給治好了!”


    又一個人起頭了之後,就有了更多的人響應,都是在說林宴的好。別看一個月就坐診那麽幾次,但是卻也治療了不少的病症,而且收費的價格也從來都沒有其他的那些名醫那麽高,誇讚漸漸的就多了起來。甚至有人提起了林宴曾經治好過自己或者家人,都覺得是和別人不一樣的驕傲。


    隻不過這邊其樂融融的,那邊的刁民們開始有些慌張了,幹脆就問上官晚昭,“你這是在幹什麽?”


    “拖延時間。”上官晚昭聳肩,毫不猶豫的就給了解答。


    “為何?”


    “等人。”


    “等人?”一聽見這話頓時那些人就慌張了起來,該不會是真的去請仵作了吧?忙問,“你在等誰?”


    “在等本王!”就聽見了在後方,有個清朗的聲音悠然而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就是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也不見聲音裏有多少的威脅惱怒,可是就是讓這些百姓聽得都覺得心驚。就這四個字,讓所有的百姓都覺得心慌,撲通撲通的跪倒了一片。


    別說是這些百姓了,就連上官家的人都有些吃驚,抬頭一看,就看見迎麵而來的宮車上,果然是站著大殿下宇文玄辭。


    沉魚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鬱,不過很快她就看不見了,仔細一看,老夫人正正好好的擋在了她的麵前,擋住了她看著宇文玄辭的視線。沉魚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心急之下伸手就要去推老夫人,可是都已經快要碰到了,卻被旁邊的另外一隻手給拉了下來,轉頭看過去,紫黛皺著眉頭看著她搖了搖頭。猶豫了半響,沉魚最終還是猶豫著把手給放了下去。


    久螢也在旁邊小聲的勸說,“小姐,千萬不能動氣啊。”


    沉魚大口喘了幾次氣,才算是讓情緒平穩了下來。


    其實上官菊挺想問問的,上官晚昭一直在這裏站著,什麽時候去請的宇文玄辭?不過看見了宇文玄辭後麵站著的黃泉就什麽都明白了,在內心就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多想什麽,隻是領著上官家的人齊齊跪拜。


    宇文玄辭從來都不是在意這些虛禮的人,就看見宮車上麵的宇文玄辭一揮手,廣袖揮舞,聲音也隨之而來,“都起吧。”


    一大片謝恩的聲音此起彼伏,然而就算是起身了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卻依舊是虔誠的。這可是大殿下啊,傳說中幾乎快要不食人間煙火的大殿下,像是仙人一般的站在人群的中間,就算是看著那些鬧事的刁民麵上也不見什麽負麵的情緒。


    宇文玄辭快走了兩步,到了宇文雅妤的麵前,俯身行禮,“見過雅姨。”


    宇文雅妤就隻是微微的彎唇笑了笑,毫不見外的直接把宇文玄辭給拉了起來,笑吟吟地道,“去辦你該做的事情吧,無需多禮。”


    依舊是點了點頭,然後宇文玄辭才朗聲道,“濟世堂的掌櫃的是本王的弟妹,也是端王殿下未來的王妃。今日濟世堂出了事,本王來不是為了偏袒的,而是為了給這件事情做一個見證。”


    見證?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見證?


    上官晚昭上前了兩步,站到了宇文玄辭的身邊去,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卻平白的讓人生出來了幾分的賞心悅目。


    “屍體印堂發黑,口鼻有血跡外滲,是中毒之象。”上官晚昭緩緩的開口,將剛剛觀察到的現象悉數告知。


    畢竟是收了人家的錢的,雖然現在看著皇子在這裏內心有些膽怯,但是那個漢子還是壯著膽子的接了一句,“就是吃了藥丸才會中毒的。”


    上官晚昭沒理他,隻是繼續跟宇文玄青說,“究竟重了什麽毒,看是看不出來的。不過諸位鄉親不願意讓仵作來驗屍,這個阿晚倒是也可以理解。畢竟驗屍的方式太血腥了一些,對於死者來說還是比較殘忍的。”


    宇文玄辭認真的聽完了,帶著些許笑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問,“那你的意見是?”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隻能把人複活,問明白他吃了什麽了。”


    上官晚昭說的是淡然,可是現場的人沒有一個能淡定的了。就連宇文雅妤都麵露震驚之色,往上官晚昭的身上看了過去。上官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屍,身體僵硬,麵色鐵青,已經死透了,還複活?


    不過宇文玄辭卻一點震驚之色都看不出來,隻是像是聽見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一樣點了點頭,然後道,“既然這樣,那就複活吧。”


    圍觀的人全都是不可相信的樣子,簡直是兩個瘋子,死人複活,他們在看什麽玩笑?


    然而就算是不相信卻還是一個人都不敢說什麽,一個是公主的女兒,一個是皇帝的兒子,這兩個人站到了一起,絕對不是他們一群平民能夠撼動的。


    上官晚昭轉身看了一眼麵前的刁民,冷聲問道,“你們可還有什麽意見?”


    他們能有什麽意見?這明明就是已經死了的人,難不成還真的能複活了不成?活了這麽大就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還是由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來說話,搖了搖頭,道,“你有本事將他複活,就讓他自己來說是怎麽迴事。可是,如果複活不了呢?”


    “我會負責。”上官晚昭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隻是開口吩咐濟世堂的夥計,“把死者抬到後堂去。”又轉頭對黃泉道,“給我準備一身衣裳。”


    “小姐,奴婢去吧。”在宇文雅妤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錦華開了口,“讓黃泉跟著小姐吧。”


    上官晚昭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後才對宇文玄辭道,“請大哥到裏麵坐。”


    宇文玄辭點了點頭,然後叫上了那個壯漢,又叫了一個鬧事者,道,“你們隨本王進去做個鑒證吧。”


    就這樣,上官晚昭領著三個人一起進了濟世堂內,隻是外麵的上官府的人也都想要跟進去看看,隻不過剛剛進了門口,就被高容辭給攔下來了,“大夫治病救人,需要保持安靜。將軍和老夫人請裏麵坐。”說著就同碧落一起,帶著上官府的眾人到了外堂去休息。


    上官蘭皺起了眉頭,哼了一聲,道,“多事!”


    高容辭的眼皮跳了跳,卻沒有說話。


    說是那麽說著,實際上上官蘭還是很好奇,他就不相信上官晚昭有那麽大的能耐,能把人直接複活了,他也想要親眼看看。


    隻是心懷好奇的上官蘭不知道,就算是宇文玄辭,也沒能親眼看見上官晚昭是怎麽把一個死人給複活的。隻是到了後堂去,上官晚昭指使著夥計把人抬到了一個小木屋的裏麵,就轉身對著宇文玄辭道,“大哥莫怪,隻是阿晚救人時不能被旁人打擾。”說著,又湊前了一步,用那兩個鬧事者聽不見的聲音說,“人沒死,我自有方法讓他活過來。”


    宇文玄辭先前雖然是沒有說話,但是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現在聽見了這一點,總算是放下了心來,淡笑道,“既然這樣,那本王就在此靜候佳音了。”


    說著再也沒有上前一步,宇文玄辭都沒能進去看,後麵那兩個人哪裏敢說要進去看。隻能乖乖的站在宇文玄辭的身後,隻不過目光時不時的往宇文玄辭那邊偷偷的看上一眼。他們是平民百姓,平日裏能看見這些皇子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偶爾能看得見,也都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這麽近距離的看著一個皇子,簡直是求之不得。


    兩個人心裏一直在竊喜,這件事情足夠他們炫耀上一年了,就是在這個時候,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身處的立場到底會不會平安無事。


    上官晚昭也沒有多耽誤時間,等到上官晚昭推開了木屋的門走進去之後,跟過來的黃泉和碧落一左一右的守在了門口,這小木屋是沒有窗戶的,所以現在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上官晚昭進了屋子之後,快步走向了那具屍體的麵前,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心念一動,就進了專屬於她的藥房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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