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大可以不必這樣的。”謝琳輕歎了一口氣,看著眼前自怨自艾的項天,而後又將頭望向了飛舟之外的景色。


    “或許有其它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卻是最有效的。”項天聳了聳肩,顯得無可奈何,如果真有其它方法的話,他也不會這麽做了。


    周圍的景色迅速的掠道飛舟之後,項天也不禁有些觸動。隻見其左手一抓,一件青色長袍出現在其手中,將其披在謝琳身上。而後項天倒退幾步,旋即黑光一閃,卻是百鬼幡出現在其腳下。


    “既然月嫣之事已經了結,那我也該按照當初的計劃出去曆練一番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我等還會再見麵的。師姐,保重了。”


    咻!


    項天說完,隻見百鬼幡黑光大盛,直接將項天從舟中載起,百鬼幡遁光一閃,載著項天飛遁到飛舟數丈之外,而後又是一個晃動,帶著項天迅速飛離開來。


    就在項天走後不久,謝琳忽然伸出一隻玉手,輕輕的撫摸這項天披在其身上的那件青色衣袍。而前者不知何時轉過頭來,目光望著遠方那道開始模糊的身影,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種複±↓,雜的意味。


    “師弟,你就這麽走了嗎?你知不知道這麽做,卻是傷害了多少人。月嫣師妹如此,飛兒師妹如此,就連我這個大師姐亦是如此。”


    “這麽做也好,至少在這段時間裏可以讓我們都各自冷靜一番。師弟,保重!”


    狂風唿嘯間,項天的身影已經遠去,隻有舟上那道倩影靜靜佇立,失去了項天法力所化的光罩,謝琳的秀發不禁隨風飄舞,可那誘人的身姿卻已無人欣賞。


    ……


    月嫣之事一共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全部解決,可項天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迴頭想想,還真是有些頭疼啊。


    就在項天走後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一種從心底傳出的孤寂之感油然而生,使其產生出調頭迴去的衝動。


    “我這是怎麽了?當初閉關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感情,外出捕捉鬼怪也不會覺得煩躁。難道,這就是孤獨的感覺嗎?”


    迴想起當初的一幕幕,項天不由的閉上了雙眼。自己當年還在地球上時,就是一個覺得人世間充滿著無聊的普通大學生。


    一切是那麽的單調,寢室、圖書館、教室、食堂……無盡的枯燥感,侵蝕著項天的內心,本來一股覺得此生已經碌碌無為的他,也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老天可能就是喜歡和他開玩笑,就在已經對生活不再抱有期望的他,竟然來到了這裏,一切都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地方。


    飛劍、修仙、靈根、鎮界碑、封神之戰……這些本來存在於小說中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項天麵前的時候,本來那顆原本沉寂下去的心不禁再次燥動起來。


    本來的那個宅男,已經滿手……額,左手血腥,一個又一個強大的妖魔鬼怪,以及敵人在其麵前相繼隕落,造就出一個知道憤怒,知道悲傷,知道高興的他,周圍的一切又重新煥發出來色彩。


    此次解決月嫣師姐的事,項天也從中感受到了世間的冷暖,也懂得了背負。或許,現在的他,才是一個真正活著的人吧。


    夜色不知不覺的來臨,項天也跟隨著本心飛遁到一片茂密的叢林之中。


    “嗯?我怎麽到了這麽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是哪裏啊?”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項天不禁四處打量了一番,旋即看了看天上的點點繁星,這才驚覺原來已是晚上了。


    “哪裏?你不是一直吊在禦魂宗飛舟後麵飛遁嗎,怎麽還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了?”一道滄桑的聲音突然自項天身後響起,項天聞言,不由得閃電般轉過身來。


    “什麽人?出來!”以項天如今築基期的神念,竟是沒有周圍有人,雖然其有些恍惚,但也應該能感應到周圍的一些事物,現在的他竟然沒有發覺,那隻能證明一件事——對方也不是普通人!


    隻見數丈外的一棵大樹下,一道黑影坐在地上,而在其前麵則是一個火堆。在其聽到項天叫喊聲時,這才將目光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相比於項天眼中的那一絲警惕,對麵的那人卻是滿眼笑意。


    “嗬嗬,施主。貧僧不過是一雲遊的僧人,不是什麽大人物。今看施主好似有些迷惑,這才叫喊了一聲。”項天仔細看時,卻是一位僧人坐在火堆旁邊。後者不過一中年模樣,看起來倒也頗為和善。


    項天眉頭微皺,旋即沉聲道:“哦?既然在此烤火,又怎知我追趕禦魂宗飛舟?都說出家之人不打誑語,你這和尚卻是犯了清規。”


    “阿彌陀佛,施主觀察好生敏銳,貧僧佩服!”那僧人道了一聲佛號,旋即笑道:“施主一身邪功護體,怕與禦魂宗也拖不得幹係。隻是貧僧觀施主功德之光隱現,業力絲毫不沾,這才唐突一聲,還望施主見諒。”


    “唐突?大師言重了,若剛才大師動手的話,在下也不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了。”項天一邊說著,其神識卻是不斷的探測這名僧人。隻觀其周身寶光充盈,內藏一絲兇煞之力,隱而不發。當即暗自催動法力,已防不測。


    “相逢既是緣份,這林間的夜晚可是冷的很,施主不如到這邊來烤烤火吧。貧僧這裏雖無酒肉,卻是還有些齋飯。”對麵僧人好似渾然不覺,隻見其單手一擺,直接對項天做了個“請”的手勢。


    “嗬嗬,在下吃了這麽多年的酒肉,卻是很少吃這素食,既然大師熱情相邀,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項天眉頭一挑,心中急速轉動,旋即輕笑了一聲,便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貧僧這裏有些蔥餅、齋飯等素食,不知施主喜歡什麽?”見得項天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對麵僧人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旋即道。


    “齋飯無味,蔥餅最香,我就要蔥餅了。”項天坐下之後,便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的僧人,俯身上前。


    “阿彌陀佛,看來施主已被這味覺之象所蒙蔽,這蔥餅雖有滋味,卻無齋飯那般白淨通透啊!”對麵僧人搖了搖頭,手中卻是出現了一張蔥餅,遞於項天。


    項天輕抿了一下嘴唇,而後便將那張蔥餅接過。嗅著蔥餅那種獨特的香味,項天不禁食欲大開,一邊吃著,一邊看了一眼對麵的僧人。


    “我被味覺所蒙蔽,那大師又為何被視覺所蒙蔽?天地萬物的存在,自有其價值,何必自行褒貶,又強加於他人呢?”


    對麵僧人聞言一滯,旋即道了聲佛號,口中說道:“施主大智慧,貧僧佩服。不知施主名諱,可告於貧僧?”


    “名諱?大師不著於皮相,又何必在意,如果大師執意要知道的話,叫我‘墮’就可以了。”項天眼皮微垂,盯著手中已剩半張的蔥餅,繼續道:


    “墮,是墮落的墮。墮落於世俗之間,體會人間百態;墮落於修行之間,體會天道不仁。我雖墮落,但卻超然於眾人。”


    僧人聞言,不禁再度失色,隨即雙手合十:“施主之言,如醍醐灌頂,貧僧佩服。誠如施主所言,貧僧入佛門、淨六根,卻是畏於世俗了。”


    二人對話寥寥數句,對麵那僧人想用佛法來渡項天,卻不想被後者反將一軍,僵在了那裏。


    “今日得見施主,貧僧真乃三生有幸,既如此,貧僧也墮落一迴。不知施主可有酒肉?”過了半晌,見項天已經消滅了手中的蔥餅,僧人這才又拿出一張遞與項天道。


    項天聞言,當下笑著接過了蔥餅,神色微微一鬆道:“你這和尚好買賣,兩張蔥餅換我的酒肉,也罷,今天就依你。”


    項天說完,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些許酒肉,遞於對麵僧人。


    僧人接過,麵色浮現出一絲矛盾,旋即張嘴咬了下去。


    “大師,味道如何?”項天看著對麵僧人的模樣,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驚色,沒想到對方還是個真和尚,卻被他給帶壞了。


    “人間美味!”僧人吃了一口,不由得讚歎一聲:“修行百餘載,卻是白活了。看來以後,還是當個酒肉和尚比較好。”


    項天聞言,麵色不變,可心底卻是不由得大驚起來。


    修行百餘年?對方氣血還是如此充盈,恐怕其修為最少也要築基巔峰。


    “適才大師問了在下名諱,我卻是忘問大師法號了。”看著吃著酒肉的僧人,項天略微斟酌了一下,隨即低聲問道。


    “貧僧?”那僧人聞言,口中的動作不禁微微一頓,旋即沉吟半晌,一眨不眨的盯著項天道:“貧僧法號告訴你也無妨,墮道友,貧僧智賢,至於俗家的名諱卻已忘記了。”


    那僧人說完,項天一臉無所謂道:“原來是智賢大師,久仰了?”


    “久仰?”那僧人看著項天那一副“你是誰啊”“我又不認識”的樣子,前者的嘴角不禁一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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