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怕我可是覺得我會吃人?”


    張明月接過青果笑道,但這麽一笑農家女子卻是紅的更厲害,連忙踩著小碎步離開,倒是船頭的掌舵老頭兒頗為不好意思道。


    “孫女害羞,得罪公子了,還請公子不要介懷。”


    “那倒不會。”


    張明月咬下一口青果,有些酸味,但酸味之中帶著甘甜,想必這也是這爺孫女兩能拿的出手的為數不多招待客人的東西了。


    “爺爺不須如此對我,小子不過是一普通人而已,也並非什麽公子,萬不需要如此客氣。”


    “那可使不得,小老兒在這薑水撐船數十載,自問見過的南來北往的客商也不少,雖說不上洞悉人心世故,但看人絕對有一套,公子麵相非凡,將來定成大器。”


    張明月不多在意撐船老頭兒的這番客套之詞,對於做生意的人來講,大多都會一些客套話,也不外乎就是什麽麵相不凡等等,但他張明月從來不覺得自己什麽時候麵相不凡過。


    不過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已。


    “那就多謝老爺子你吉言了。”


    他將剩下幾顆青果一顆不少的囫圇吞下又拍拍手,前方水流突然加快,遠處是一片峽穀,峽穀處果真地勢陡峭兩麵環山,更因為長年累月被薑水衝刷崖壁光滑整齊,長了不少青苔,在這裏要是出了意外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爺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招唿就是,我怕你忙不過來。”


    “那倒不用,小老兒對這裏早就是輕車熟路了,下去的時候很容易,就是迴來的時候有些吃力,不過到時候我自己會想辦法,就不用公子操心啦。”


    要過一線天,還未過時船身便止不住的搖晃起來,若非早有準備,恐怕就衝過一線天的那一刹那就足夠人仰馬翻,衝過去也不過幾個唿吸時間而已,過了一線天薑水便再迴平緩,目之所及一片開闊。


    江麵上漂浮著不少零星船隻。


    掌舵老人好似卸下了千鈞重擔一般長舒一口氣,張明月知道那是在為沒遇上水賊而出的放鬆氣,隻是昭陽公主卻不這麽想。


    “老人家,這一代有水賊為禍,為何唯獨今日不見水賊?”


    “哎呀姑娘你可別這麽大聲。”


    老船家放了撐杆就連忙勸道。


    “這麽大的聲音若是被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家夥聽到麻煩可就大了,我爺孫兩掙這點船錢也不容易,就指望這一趟後攢夠了嫁妝把孫女嫁出去呢,我老啦,撐完這最後一趟也就打算迴鄉下了,所以諸位能不能不要提水賊,不吉利。”


    “這——”


    張明月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不能直接老老實實說老人家,跟你說話的這位是當朝公主,你麵前這幾位都是當世有數的高手,更何況船倉內還有一個陸地神仙吧?


    先不說公主出行本就是機密不宜張揚,就算時單單說陸地神仙,這些一輩子生活在薑水的船家也未必知道陸地神仙是個什麽東西,他們要的不過是每一次的安全出行而已,看著漁家女子楚楚可憐模樣,張明月最終還是忍住說話的**。


    “既然老爺爺覺得不吉利,那我們不提也罷。”


    昭陽公主輕輕一笑,隻這麽一笑倒讓爺孫兩開懷許多,心道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姑娘,一言一行都能左右人的心情。


    “如此那就謝謝各位了,其實也並非小老兒危言聳聽,我看的出來各位都不是普通人,隻是那群人實在是太厲害了,若是小老兒一人那還罷了,一把年紀死就死了,可是不能連累我孫女,還希望各位莫要見怪,平平安安出了這一帶,到時候諸位想怎麽做都行,哪怕是拆了我這漁船。”


    “老爺子真是會說笑,行了,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昭陽公主轉身進了船倉卻同時朝司馬雲使了個眼色。司馬雲緊隨其後入倉。


    “你可有辦法讓這艘船徐徐前進?”


    “莫說是徐徐前進,隻要懂一點千斤墜功夫,讓這船移動不了半分又有何難?”


    司馬雲怎會不知公主意思,走的越慢,遇見水賊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時候幹脆直接出手解決一了百了,永平薑水後患。


    “隻是現在看來咱們應該不用那麽麻煩了。”


    司馬雲輕輕一笑,昭陽公主麵色一變,與此同時船頭的爺孫女兩飛快跑進船倉。


    “快,各位快躲起來,水賊來了。”


    老人自是出於好心,即便是身旁的二九漁家女子都麵有擔憂之色,但船倉內眾人卻根本動也不動。


    “不需要躲起來,等的就是他們。”


    昭陽公主站起身快速踏出船倉,周圍水域早已經人去樓空,除了正極速而來的七艘船隻之外別無他物。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漁夫老頭兒似乎認為已經跑不掉了一般雙手拍膝長歎,一旁的二九女子也是臉色慘白。


    “諸位,你們趕緊走吧,遁水離開逃命,這船上隻有我爺孫女兩人,一無錢財二無貴重之物,若是求情一番說不定他們還能放了我爺孫女兩,錢我們也不要了,隻要能活下去流程啊。”


    “那可不行,老人家,坐了你的船哪兒有不出錢的道理,至於這些水賊老人家也不用擔心,我們會解決。”


    司馬雲踏前一步看向其身前懷抱雙臂的張明月。


    “他們這三位已經趕了一路的馬車,總不能讓他們再幹這力氣活兒,你來解決還是我來解決?”


    “我來吧。”


    張明月放下了手臂,一旁是驚慌失措的爺孫女二人,一旁是冷麵寒霜的公主與老爺子幾人。


    “隻是刀已經留給營長了,暫時又選不到合適的兵器,老爺爺,你的船槳能不能借我一用?”


    “這——”


    即便爺孫女兩早有準備知曉這些人並非普通人,也沒來由的被這少年人口氣嚇了一跳。


    “公子,對方可都是無惡不作的水賊,你這麽做是去送死啊。”


    “是嗎?可能吧。”


    張明月淺淺一笑隻露出一對酒窩。


    “但我這輩子什麽事都會做,唯獨送死的事情不會做。”


    少年人對著爺孫女兩淡淡轉身,左手提起被擱置在船頭的船槳,單腳點船頭蜻蜓點水而去,一根竹竿挑飛大船的本事張明月沒有,一把船槳拍碎幾艘小船的能力卻還有那麽一點。


    少年人淩空躍起三丈,重重落向水麵,船槳拍打薑水,瞬間激起千層浪,七艘小船霎時炸裂開來,七人齊齊後退,但少年人船槳在前其人在後,速度堪比電光火石,七人用刀,他用槳,槳出,刀影動。


    “太慢了。”


    少年人無奈搖搖頭。


    “這麽慢的刀,怎麽殺人。”


    這天下有刀,刀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品,少年手拿並非刀的船槳,卻出了唯有刀才有的刀罡,橫,撩,斬,劈,轉眼之間七人便成為七具屍體橫在江上。


    “不過如此。”


    張明月倒飛迴船頭,船槳依然完好無缺,倒是爺孫女兩卻驚訝的說不出半句話。


    “並非是他們慢,而是你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司馬雲輕笑道。


    “看來坐鎮虎狼關這半年裏你從不曾懈怠過刀,天下二品中,你也算佼佼者。”


    “不過才二品而已,得了老爺子的贈刀,又得了姓楊小道的真傳,更去了峨眉觀劍,若是還不到二品那我應該去死了才對,至於你說我的刀快,沒錯,的確很快,不過此刀再快也不過形而已,比不得老爺子劍開天門的意,始終不過是下品刀而已。”


    張明月搖搖頭。


    “我隻不過是拿這幾個練手而已,接下來的麻煩恐怕要你對付了。”


    他望向那破開薑水乘風破浪的一頁孤舟,孤舟之上的男子身負三尺青鋒,頭戴高帽。


    以氣禦船,好高明的手段。


    如此人物實在不該是籍籍無名之輩才對。


    但見那高帽男子並不曾緩下一絲一毫速度,不止如此,反而越靠近大船速度越來越快,直至跟前三丈處才出竹竿。


    他想挑飛這艘大船。


    “怕是想的太多了。”


    司馬雲冷冷一笑,任憑竹竿入水伸入船底,即便是那艘孤舟船尾高高翹起依然不見得大船動過一絲一毫。


    孤舟之上相貌平平高帽男子,與其說是高帽,倒不如說是孤傲男子眉頭一皺。


    “千斤墜,那就讓我來破了你的千斤墜。”


    孤傲男子一手持竹竿,一手出劍,對著船頭之上的司馬雲隔空一斬,兩兩夾擊,司馬雲若卸力大船頃刻就會掀翻,他若不卸力便會輩這強大劍氣所傷,苦於一時之間沒有趁手兵器抵擋,但就在此時船倉之內獨臂小老頭兒獨臂大袖一揮,寬闊江麵轟隆隆沸騰瞬間凝聚一把十丈之巨劍對著那孤傲男子而去,隻見那艘孤舟迅速後撤,沒了竹竿掣肘,司馬雲這才驅散劍氣,十丈巨劍所至,江麵江水極速分開,百丈之後孤舟粉碎,孤傲男子倉皇而逃,劍散,江麵重迴寂靜,大船鴉雀無聲。


    方才見了三人連番使出三種本事的船夫爺孫女兩幾乎就要踉蹌下跪,這瞬息之間凝聚江水成劍的手段恐怕隻有真神仙才有了,莫非自家這船上真正來了一位神仙人物不成?隻是昭陽公主現在並沒有心思去解釋這個問題,公主看向獨臂小老頭兒道。


    “老爺子可看出了什麽?”


    “西楚養劍池,驚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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