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如的被子沒有被冰山扔出窗外。她的內務得了整個三區隊唯一的一個全優。我們很驚訝,冰山更詫異。

    訓練解散後,我們紛紛圍住趙雅如的床鋪感歎她的疊被手藝。孫瑛摸著趙雅如那方方正正的被子說:“原來你在內務方麵這麽優秀啊?看你的被子疊地簡直比冰山的還好呢!”董琳嘟囔著嘴說:“跟你的相比,我的被子整個一豆腐渣工程!”

    趙雅如不屑一顧:“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呀?我從小到大被子都是這麽疊的。我的爸爸媽媽本身就是部隊出生的,從小就是這麽要求我的。”

    不到半天時間,趙雅如父母是部隊高級軍官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17隊,冰山對趙雅如不禁另眼相看。

    軍訓第二天,開始練習正步走。舉胳膊抬腿的定格勢令真個隊伍搖搖晃晃,劉影在訓練半小時後臉色蒼白差點暈倒,但是我們的趙雅如仍然英姿颯爽,巋然不動。此時,隊長、教導員正好過來查看訓練情況。冰山一臉驕傲地點出趙雅如說:“踢幾個正步給隊長和教導員看看。”

    趙雅如響亮地迴答:“是!”漂亮有力地踢了幾十米遠的正步,引得男生隊伍裏一陣騷動。

    隊長和教導員讚不絕口,指著趙雅如對大家說:“看到了嗎?大家訓練時就以她為標準!”

    此時,四區隊眾多女生在竊竊私語,好似覺得風光都被我們三區隊給搶了。不過她們也不甘落後,一個嬌小清秀的女孩突然走到隊長麵前說:“報告!我叫蘇葉欣,我覺得我的正步踢地也不錯。”

    隊長讚賞地看著她說:“好!毛遂自薦。那你也踢幾個給我們看看!”

    蘇葉欣氣宇軒昂,踢起正步剛柔並濟,雖然看起來比起趙雅如略遜一籌,但是其自信的臉龐仿佛在說:“我是全隊最優秀的女兵!”

    那天晚上,冰山找趙雅如談話了。她首先把趙雅如的手機還給她,叮囑她要保存好。然後表示要任命她為副區隊長,輔助自己的工作。趙雅如迴答她說:“雖然在部隊裏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但是我還是想說:我不喜歡也不習慣去管理別人,不論是區隊長還是班長我全部不能勝任。”據說,冰山對於趙雅如的迴答略顯詫異但並沒有生氣。她在問完趙雅如父母的情況後,居然還微笑著問起了趙雅如的男朋友,是什麽地方人感情如何等等。趙雅如走進宿舍的時候跟我們說:“她突然跟我親地跟一家人似的。”

    軍訓開始不久,隊裏排出了值班表。女生白天值班,男生夜裏值班,每人值班三小時。我看著值班表失望地說:“為什麽讓我們女生值白天啊?真沒意思,淩晨兩三點值班多刺激啊!”班上的徐飛行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你沒發燒吧?大半夜起來困死了,冬天更是凍死了。還有啊,你們女生白天值班的人還可以不用去軍訓呢!”

    是嗎?是嗎?女生們看著值班表手舞足蹈。我承認我不喜歡軍訓,但我也從未想偷懶,所以這個不是我的興奮點。

    軍訓休息的時候,我常常看著太陽自言自語:“為什麽這裏的太陽總是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呢?”孫瑛笑著說“林溪,你轉向了。你得死記硬背把方向調過來。”我搖搖頭說:“調不過來了。你們所說的南操場就是我眼中的北操場,你們所說的北操場偏又是我眼中的南操場。好痛苦啊!”

    軍訓進行幾天以後,宿舍裏除了抱怨聲以外每天也是笑聲不斷。在董琳的號召下我們宿舍辦了一份內部刊物《狂人日記》,裏麵記下了軍校中我們每個人的搞笑瞬間。 (它在一年後失落於我們搬家的慌亂之中)。

    狂人日記之一—某日,晚上集合點名,孫瑛卻跑去超市打電話了。當她聽到哨聲立即從超市飛奔而出,匆匆忙忙跑進隊伍,口中念叨著:“幸好幸好,還沒有遲到!”待她安靜下來時,發現身邊有無數雙陌生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她,孫瑛刹那間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跑錯隊伍了,又拔腿飛奔,身後的笑聲猶如一群小蜜蜂嗡嗡在她耳邊持續響了好幾天。原來,那天晚上鄰隊也在同一時間集合點名。

    狂人日記之二——某日,林溪同學去上廁所時偶遇冰山,她當時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內心卻又按捺不住激動之情。迴到宿舍後,林溪興奮地大叫:“我看到冰山在上廁所!原來冰山也要上廁所的!”大家笑地前俯後仰。

    某日,林溪在值班台值班,突然有電話找冰山,對方是一位聲音沉穩有力的男士。在林溪報告之後,冰山拿起了辦公室的分機。林溪迴到值班台後竟然沒有掛電話,不自覺地拿起了聽筒,隻聽那個男的說:“怎麽樣,還好嗎?”冰山溫柔的迴答:“還好,你想我了嗎?”林溪緊張而又謹慎地掛掉電話。

    狂人日記之三——某日,緊急集合點名,腰酸背痛的董琳那時正偷偷躺在床上睡午覺。聽到哨聲的那一刻,她迅速從床上跳起來,靈活的像隻青蛙,二話沒說又從上床往下跳,在大家的驚乎聲中她扭傷了右腳。從此以後,她卻因禍得福,當我們在外麵風吹日曬的軍訓時她卻可以光明正大地躺在床上“養傷”。陳敏每次都憤憤不平:“我每天都要費勁心思地裝暈,董琳倒好,隻扭傷了一隻腳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躲在宿舍不出來了。下次集合時我也跳床!”狂人日記之四——董琳同誌的傷勢的確不輕,本來就白白胖胖的小腳經過這麽一折騰腫的跟饅頭似的,運動鞋都穿不進去了。某日,生性迷糊劉影在出門時居然又踩到了董琳的一隻腳,董琳大喊她欺負傷員,劉影充滿歉意地彎下腰輕輕撫摩董琳的那隻腳說:“對不起!你看你看,本來就腫的這麽大我還雪上加霜,真不是人啊!”董琳一把推開劉影說:“腫你個頭啊!我扭傷的是右腳,你踩的是左腳,有沒有搞錯!”劉影紅著臉站在那裏……

    軍訓一周以後,當我們還在正步走上磨蹭的時候,操場不遠處的軍校正式學員已經打起了軍體拳,一招一式特有氣勢,喊聲響徹雲霄。我興奮地拉著謝雲雲說:“我們也快學到軍體拳了,正步走終於要結束了!”

    一切都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等冰山真正教我們軍體拳的時候我才知道,女生還是不要給軍體拳丟臉了,從冰山本人到我們學員打出的拳頭皆是軟弱無力,姿勢定格時一副搖搖欲墜的景象。這些天生的差異也就算了,更讓我們女生眼紅的是,男生那邊居然調來了一個新教官教他們軍體拳。

    據說這個教官姓王,英俊瀟灑,相貌酷似趙文卓,身著軍裝的他英氣逼人,莞爾一笑更是醉倒一大片女學生。轉過頭再看看我們的冰山,表情不溫不火,說話不快不慢,嗓音不高不低,簡直沉悶地令人發瘋。陳敏抱怨道:“憑什麽給他們換教官不給我們換啊?有這麽帥氣的一個教官,他們的軍體拳能打不好嗎?”董琳應聲道:“是呀!審美疲勞,強烈要求給我們換一個男教官啊!”

    那天下午的訓練中我們女生的動作屢屢出錯,冰山訓斥道:“一個個心不在焉的,幹什麽呢?”孫瑛小聲嘀咕道:“看美男子!”

    那天晚上,在孫瑛班長的號召下,我們八班開了個關於申請換教官的地下會議。會議討論決定:大家給隊長寫封聯名信,強烈要求換個男教官來教我們女生軍體拳,並號召整個三區隊的人在聯名信上簽名。但是在寫信的人選與送信的人選問題上,會議討論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結果,大家都是瞻前顧後的樣子。最後我大義淩然地說:“這樣吧,你們起草一下,信由我來代筆。”趙雅如最後也滿不在乎地說:“信就由我送到隊長那裏吧,我無所謂的。”

    就這樣,在闡述了關於換教官並且是換個男教官的五條大道理之後,聯名信順利地送到了隊長手裏。

    晚上通知開會了。我們原以為隊長會大發雷霆,或者是取笑我們所謂的“異性相吸”的幼稚理論,或者迴追查這封信的始作俑者是誰,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隊長居然一臉笑意地通知我們說:“因為齊區隊長最近有點事情,明天開始給你們女生換一位男教官。”

    其他的資料呢?沒有下文。隊長講完這件事就轉到軍校紀律問題上去了。

    第二天早上,當看到我們的新換的男教官時,一個個捶胸頓足,心想,這個隊長真是老奸巨猾,給我們換了個自稱來自黑龍江的彪形大漢。這位教官姓趙,皮膚黝黑,說他是軍人其實更像是江湖人士,所有女生私下裏都叫他“張飛”,感覺他打軍體拳時就差再拿兩個榔頭了。

    軍體拳打起來很累,都兩腿發軟眼冒金星了,但是沒人敢抱怨。在一個猴子爬樹般的姿勢上張飛愣是讓我們定了五分鍾,感覺天旋地轉的我仍舊咬牙堅持著。可是張飛從不懂得憐香惜玉,慢悠悠地走到我麵前伸出一個小指頭說:“你是在打軍體拳嗎?我根本不需要出拳,隻要用手指輕輕一碰你肯定摔倒!”事實證明,張飛話音沒落我已經跪倒在地上。

    隊長過來視察時滿意地看著我們說:“果然,換了教官整個隊伍煥然一新啊!”從他那奸詐的笑容上我們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隻是他的一個陰謀罷了。

    休息時,我們三區隊有苦說不出,四區隊衝著我們三區隊嚷嚷道:“到底是誰出的餿主意,讓隊長換張飛過來的呀?還不把我們訓死!”

    我們充耳不聞,隻是遠遠地看著給男生軍訓的趙文卓那挺拔的身影。

    不出兩天,關於趙文卓的資料已經傳地滿天飛了。據說,“人不可貌相”,雖然他長的很帥,但僅是個誌願兵,可能很快就不屬於這個軍事大學了----女生們遺憾。又據傳,在軍校中他還是比較優秀的,否則也不能負責男生軍訓----女生們欣喜。接下來是更為八卦的戀情新聞,據說他確實曾為某位女大學生動過心,這種感情就是在軍訓過程中建立的起來的,而那個女孩就是我們學校上一屆來此軍訓的學生,也就是我們的學姐----女生們興奮。這個王教官因此也受到了警告處分。這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一天之內早已傳的沸沸揚揚,添油加醋者更不在少數。

    就在軍訓快要結束之際,一次夜訓期間,王教官的才藝表演讓我們大飽了眼福。那天晚上訓練結束後,教官和我們學員們打成一片輪番表演節目,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張飛教官也給我們唱了一首響亮的紅色歌曲。而趙文卓通同誌呢,居然讓人拿出了他的吉他給我們唱了《挪威的森林》,那一刻所有女生屏住唿吸,沉醉在他那渾厚的嗓音裏。接下來頗為搞笑的是,就在張飛教官唱完一首經典紅色歌曲《紅軍不怕遠征難》之後,某位男生居然也唱起了十幾年前的老歌《纖夫的愛》,唱了兩句後還號召全隊進行男女生對唱。就在整個隊伍騷動不安之際,教導員厲聲喝道:“不許在軍校唱靡靡之音,要唱就唱紅色歌曲。”下麵一片不屑之聲。

    兩周的軍訓就在無數次的正步走,站軍姿,軍體拳中結了。2002年9月底我們迎來了閱兵儀式。由於趙雅如的推辭以及蘇葉欣的自薦,女生最終由四區隊的蘇葉欣領隊。趙雅如這樣對我們說:“既然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而她很喜歡這些,我為何不把機會讓給她呢?”

    就這樣,蘇葉欣不僅成為女生的領隊者,同時也被任命為女生的副區隊長。四區隊一時士氣大增。

    閱兵前的教導員緊張地手足無措,直到最後一刻他才命令我們係好鞋帶,並且不近人情地說:“誰的鞋要是被踩掉了不許撿,給我光著腳走迴來!”當然,閱兵進行地非常順利,我們17隊的成績排名中上等。

    閱兵結束後大家歡唿雀躍,久久不能平靜。陳敏第一個脫下迷彩服,手提一隻運動鞋在走道上邊躥邊叫:“終於不用穿解放牌運動鞋了!”樓下理智的男生進行友情提示:“樓上的女生不要太激動了,跳下來隻能摔傷不能摔死,生不如死啊!”

    那天晚上近十點,也不知誰起得頭,樓上樓下的男女生居然一致唱起了那首軍校歌曲《1234》,隻不過從我們口中出來的歌詞頗有點叛逆的味道:“43214321像首歌,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

    “熄燈!”隊長伴著口哨大吼一聲。我們八個宿舍依然繼續我們的《4321》,隊長怒氣衝衝地叫道:“哪個宿舍隻要再有一點聲響,罰做100個俯臥撐!”隊長話音剛落,全隊鴉雀無聲。

    那幾天,聽說f4即將到南京開演唱會,我們的某個男生宿舍突發奇想在樓下豎起了這樣一個牌子:免費贈送迷彩服數套,解放鞋數雙,並附送f4演唱會門票。數量有限,欲要從速!過路者議論紛紛。據說,還真有好事者接受贈品,並且索要f4演唱會門票,和發起人糾纏不清。被逼無奈的發起人隻好從宿舍中抽調四大帥哥,一個拿飯盆,一個拿笤帚,一個拿簸箕,還有一個拿著破紙簍,合唱一曲《流星雨》,將那個無聊者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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