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第一要素是冷靜。冷靜的客觀分析,冷靜的判斷,冷靜的對時間點的把握,這樣部下才能信服。


    在日軍發動炮擊的那一刻,趙飛命令前沿部隊撤迴。那道陣線很重要,也能給敵人最大的傷亡,可趙飛需要的是兵,需要的是持續作戰下去的戰力。


    “邵飛,我這次要用你的戰術了。”


    趙飛自言自語,在山頭俯視下方。此時他眼神無比的銳利,像個王者屹立在山頭。麵對中島洋介這樣的對手,趙飛必須使出全力。


    日軍先頭部隊在炮火掩護下衝進了戰壕。


    “轟轟轟”“轟轟轟”“……”


    陣地梯子配備,第二道離第一道不過50米。戰壕裏的一營士兵,用力將手雷扔進第一道戰壕裏。頓時土花飛濺,不少鬼子被炸飛出去。


    兩處戰壕中間有三條通道,可是已經被守軍封鎖。鬼子隻能開槍,並和國軍士兵一樣,往對方戰壕扔手雷。


    戰況異常的慘烈,雙方都在用血肉之軀在戰鬥。


    “噠噠噠”“……”


    第三、第四條戰壕機槍猛射,火力覆蓋前方。後續鬼子冒死往第一道戰壕裏湧進,而後方空地遍布滿了鬼子的屍體。


    中島洋介和趙飛一樣,用望遠鏡觀察前方戰況。那陣型他似曾相識,那戰法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八嘎!命令部隊迅速撤離,快!”


    中島洋介好像想起了什麽,麵部流露出十分可怕的表情。在不撤,攻擊部隊全部得死。


    日軍來不及通知,直接發出撤退的信號彈。


    然而,中島洋介後知後覺,當他發現那是陷阱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趙飛看著一道戰壕裏的鬼子,輕輕說道:“去死吧,屠夫們~”


    第一道戰壕兩頭各有一處隱秘的坑洞,裏麵藏著四名機槍手。


    “嘩啦”一聲,土塊剝落,牆壁上漏出兩個槍眼。


    “噠噠噠”“噠噠噠”“……”


    突然,槍眼處冒著激烈的火花。


    “唰~唰~”“……”


    戰壕左右開工,機槍子彈直線射擊。措不及防的鬼子被子彈穿透,唰唰的倒地,血流不止。


    這是一場災難,一場屠殺。戰壕裏的鬼子無處可躲,全部慘死在戰壕之中。鮮血開始慢慢滲透土地,讓地麵變的泥濘不堪。


    對中島而言這是一場噩夢,戰鬥讓他想起了不堪迴首的往事,讓他想起不想想起的人,邵飛。


    上次戰鬥是平原戰。麵對強大的炮火、麵對大量裝甲部隊,邵飛硬帶著炮灰營阻擋了大軍的進攻。


    然而這次是山地戰,對方是王牌88師,中島心有餘悸。


    戰鬥結束了,進攻部隊陣亡大半,剩下的接到命令倉皇的逃了迴去。


    中島洋介用望遠鏡眺望前方,心情沉重,隻見一具具屍體從戰壕裏被扔了出來。


    山體遭到日軍火力威脅,守軍隻能彎著腰在戰壕裏穿插,把傷員、戰友的屍體運到後方。


    這時,一營工兵連又開始作業。在後方主陣地的基礎上,兩條戰壕斜角延伸。整片陣地如同一個大大的“全”字,斜麵陣地可以有效火力封鎖,對前方幾道戰壕進行有效火力支援。


    趙飛似乎要將整片山頭建成一個堡壘,一個堅不可摧的盾牌。


    “無懈可擊~”


    中島隻能望山心歎,不得不佩服趙飛的布局能力。剛才遭受重擊,也許隻是小試牛刀。中島能感受到那片區域殺機四伏。


    “長官,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打了,沒法打,我們被將軍了。除非你能把這片山頭夷為平地。”


    “這怎麽行,難道您膽怯了嗎?”


    “隨便你怎麽說,我是不會讓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


    中島洋介對那鬼子少佐的激將不屑於顧。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視為愚蠢,士兵的生命是寶貴的。


    優秀的指揮官不會計較一時得失,不會逞一時之勇。他必須要看清楚大的戰局,積蓄力量。等戰機一到全力出擊,一撮而就。


    中島洋介似乎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戰機,所以現在他不會和趙飛較一時長短。而那少佐卻心有不甘,自己一個大隊被對方一個營打成這樣,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在山頭陣地上,日軍暫時休兵,而趙飛卻忙的不可開交。一營經過數落激戰傷亡一半,現在他隻有利用陣地的作用,發揮出一營最強的戰力。


    “軍部來了消息。”


    “怎麽說?”


    “讓我們務必堅持到下午兩點,然後撤離。”


    趙飛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早上9點20。心裏想著,蒼狼應該出發了吧。


    蒼狼駐地,曹鬆一直在等趙飛歸隊,沒有他的蒼狼,那就是一支普通軍隊。


    一直等到9點,曹鬆才帶領部隊出發,前往小界嶺。這是趙飛的意思,讓部隊前往小界嶺等他。


    富金山失守隻是時間問題,後方幾十萬百姓又何嚐不知。在公路,蒼狼幾乎被百姓撤離的隊伍淹沒了。


    早上十點,山下日軍再次對一營陣地發起進攻。


    之前那鬼子少佐不聽中島洋介的忠告,執意發起攻勢。中島畢竟不是他的直屬長官,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在中午前攻破石門口防線。


    “轟轟轟”“……”


    炮聲再次在一營陣地響起,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一營官兵隱蔽陣地各處,炮彈很難對他們產生有效傷害。整個山體都是一個巨大的堡壘,炮彈在猛烈也無法做到全麵覆蓋。


    十分鍾炮擊過後,地麵日軍發起進攻。


    山腳下東麵10米處的戰壕火力全開,迎麵射擊。鬼子少佐想學中島那一招,對守軍一道戰壕猛烈炮擊,掩護步兵進攻。


    那少佐天真的以為,上次攻擊吃了兩邊的虧。隻要注意戰壕兩頭,占領第一道戰壕就可以。然後後方部隊跟進,對守軍陣地各處戰壕逐一蠶食。


    中島沒有過多勸阻,他在後方觀察,想看看趙飛那陣地到底有什麽門道。


    “噠噠噠”“噠噠噠”“……”


    日軍剛一進攻就吃了大虧,兩道斜麵戰壕火力四射,趙飛將所有重武器分布兩側。


    鬼子剛剛衝上斜坡就遭到迎頭痛擊,大批大批鬼子在密集的火網中喪命。


    “攻擊!”


    “衝啊!”“殺!”“……”


    鬼子們變的瘋狂起來,不要命的攻擊。


    “打!”


    “砰砰砰”“……”


    一排一排的子彈唰唰的落下。中間直線戰壕裏士兵冒頭射擊,打完一槍,迅速躲戰壕,然後拉槍栓再次射擊。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把子彈打出去就可以。


    山腳長坡離第一道戰壕有一百米,這次鬼子連接近三十都不到死傷大片。


    上次中島能成功突入第一道戰壕,原因是趙飛沒有修築斜麵兩道戰壕,而這次兩道戰壕發揮了關鍵作用。


    趙飛似乎已經成功,他已經把這盤棋下成了死局。


    日軍下方那道戰壕可以覆蓋山體,自己占據地利優勢更加可以。兩道斜麵戰壕,加中間三道戰壕,其火力可以全麵覆蓋。日軍隻要攻擊毫無生還可能。


    雙方都一樣,站在地麵者死,躲在地下者生。日軍的攻擊力,如同可以戳穿世間所有盾的矛;而一營防守,如同能抵擋世間所有矛的盾。


    在這片戰場上出現了十分罕見的局麵: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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