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戰壕被中島占據,趙飛心有不甘,想趁鬼子立足未穩之際重新奪迴。可是,中島洋介在山腳十米處布置機槍火力,槍口角度和山坡角度持平,火力完全可以覆蓋整片山體。


    趙飛無計可施,一營被壓製在主陣地戰壕裏,雙方戰鬥稍做平息。


    曙光出現,旭日照亮東方。兩方人馬打了一夜,似乎都有所疲累,各自偃旗息鼓、罷兵休戰。


    88師指揮部。


    “軍部命令,把所有傷員先行集中到商城,然後統一轉移後方醫院。”


    “知道。命令後方醫院,重傷員為第一批,輕傷員為第二批。留守一部分醫務人員,其他人帶上物資一並轉移。還有,命令運輸大隊將非戰鬥物資迅速轉移後方。”


    “是!”


    最後的決戰時刻終於到了,71軍將放手一搏,與敵血戰到底。


    一夜激戰,國軍各處戰線壓力都很大,尤其是中路富金山36師主陣地。十三師團經過近十天的鏖戰,傷亡一萬五千多人,但他們經過四次補充,戰力還在,而71軍無兵可曾。


    61師雖然就在富金山後方,但經過固始縣四天激戰,兵力隻剩下了一半。那是71軍最後的救命稻草,宋希濂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用的。


    在富金山陣地上,宋希濂帶著疲憊的身軀視察陣地。他麵目憔悴,雙眼布滿血絲。他幾天沒有合眼,精力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戰壕裏的士兵也一樣,滿目灰塵,疲憊至極。當中有一部分是輕傷員,他們隻要能拿得動槍,都不願離開戰場。宋希濂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完全是處於自願。71官兵已有所覺悟,血戰到底,戰鬥至最後一刻。


    (ps:別說違背人性,宋希濂自傳中有所記載。後方醫院,也有大量輕傷員自願重返戰場。)


    戰前一萬多人,現在打的隻剩下一千多,德械師最後的輝煌將在富金山拉下帷幕。迴想以往種種,宋希濂不由的感到一陣心酸。


    昨晚淩晨到現在,雙方都打的十分慘烈,雙方各有輸贏。唯一叫宋希濂意外的是,趙飛竟然輸了,而且還輸在了謀略上。


    “趙~趙長官,您老沒事吧?”


    戰鬥之後,趙飛一直沒有說活。一個人在指揮部裏像小孩一樣,擺弄這桌上的子彈,一擺就是半個小時。


    “我有這麽老嗎?”


    “沒有,您吃飯。”


    趙飛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整個人都變了。他第一次嚐試真正的敗北,而且被中島玩弄於股掌之中。


    一營長輕輕的放下碗筷,準備離開。


    “站住。”


    趙飛收拾子彈站了起來,並恢複以往的表情,道:“現在是六點四十,離日軍攻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命令工兵連集合,按這個圖紙修築工事。”


    說著,趙飛將圖紙給了一營長,然後道:“隻要按時完成,我們就有希望堅持到撤退的一刻。”


    一營長看了下,敬禮道:“是!不管能不能活著迴去,我們都有所覺悟。88師英雄的部隊,士兵隻有站著死,絕不趴著生!”


    “去吧。”


    趙飛拍了一營長。他知道,88師師英雄的部隊,傳統就是他們勇氣的來源。


    日軍指揮部,之前的勝利並沒有讓中島洋介有多大的成就感。如果兵力相當,自己是不可能取勝的。


    “長官果然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奪迴了陣地。”


    那名鬼子少佐的吹噓並沒有讓中島起什麽反應,中島問道:“之後你打算怎麽打?”


    少佐低頭道:“一切聽長官安排。”


    “別忘記我屬於第十師團,你才是這裏的指揮官。”


    “屬下明白。前方那片屍體、人頭始終是個障礙,清理需要大量時間。還有那道長坡,原本可以直接上去,現在成垂直狀態,有三米多高,我們需要大量木板。”


    “八嘎~”


    因為對方的愚蠢中島感到無奈,和蠢貨說話比打仗還要累。難道第16師團全是一些隻會殺人,不會用腦子的蠢貨嗎?


    中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拜托,請用用你的腦子好嗎?不然會生鏽的。”


    那少佐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


    中島洋介無奈的拍了拍腦門,道:“為什麽要清理,弄出幾條一米寬的道路有多難?還有山腳下的長坡,為什麽要用木板?那山坡是土質結構,你不會找幾個工兵挖幾處斜坡嗎?”


    身為指揮官,最忌諱的就是思維被眼前事物局限。有時候跳出表相,事情會變的非常簡單。而這是趙飛的天賦。


    “報告,前方山頭有動靜。”


    “知道了。”


    中島洋介立即離開指揮部,在營地在觀察前方動靜。


    在山坡上,一營工兵連正在挖戰壕,將之前那縱深三道戰壕延長。


    中島暫時看不出趙飛具體用意,一切等對方挖完才能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趙飛要縮短攻擊距離,近到手雷都能扔到山腳戰壕為止。


    因此,那道戰壕不能留人。中島洋介立即命令工兵在山腳以東20米距離,重新修築一道戰壕,火力可以直接覆蓋山坡。


    可是,中島還是有所疑惑,那麽短距離,擲彈筒可以直接攻擊,趙飛有這麽愚蠢嗎?


    雙方開始各自準備。如果可以,中島洋介現在就想進攻,可這是不可能的。經過一夜激戰,彈藥消耗極大,日軍必須從後方運送大量炮彈補充。


    一直到早上8點,各處日軍集結完畢,再次對富金山發起猛烈攻擊。最後決戰的時刻已經到來。


    炮聲轟轟,震撼大地,猛烈的炮火再次摧殘這片焦土。


    一營工兵連在最後一刻,成功完成了趙飛的圖紙作業。戰壕延伸一百多米,然後橫向挖出兩條一百米長的戰壕。!


    炮擊過後,日軍步兵迅速發起地麵攻勢。在擲彈筒、機槍的掩護下,大量步兵從幾處缺口處湧上。爬上土坡後迅速分散,直接發起衝鋒。


    這次是短兵相接,因而攻擊模式和以往大為不同。他們不用配置火力直接衝鋒,下方火力早已準備就緒,直接可以增援。


    “扔!”


    “轟轟轟”“轟轟轟”


    剛剛挖好的外圍戰壕,趙飛部署了一排,他們專門負責投擲手雷。隻見前方火光衝天,一些鬼子還沒散開,直接被炸飛出去。


    “打!用力打!”


    “噠噠噠”“噠噠噠”“……”


    陣地成長梯子防禦態勢。第一道隻負責扔手雷,二、三、四道火力全開。子彈如雨點傾斜而下,大量鬼子還沒做出反應,不是被打死,就是滾落山坡。


    火力如此之猛,日軍很難突破,中島用力喊道:“集中火力,炮擊!”


    “轟轟轟”“轟轟轟”“……”


    山坡第一道戰壕火光衝天,趙立即命令戰壕裏的士兵撤到二道戰壕。


    鬼子利用火光、硝煙,抓住時機發動猛衝。一場龍爭虎鬥就此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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