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商業很行出來,迴頭看到季風仍在門口朝她揮手,忍不住啞然失笑。


    這次的洽談當然讓她滿意,盡管貸款是因為衛哲東的原因。想必這次的季行長,也是由衛哲東替她約下的。


    有了兩個億的額度,向雪覺得至少目前可以滿足需要,隻能感慨人脈這種東西在哪裏都用得上。她隻身來京,如果身後沒有一座大靠山,可能真的和那些北漂一族那樣,得像無根的浮萍那樣漂泊個三年五載才能看到希望。


    心裏有了兩個億貸款打底,對於另外兩家銀行的約會,向雪表現得就更加大氣從容了。或許是衛氏的雄厚資本,也或許是京城商業銀行的他山之石,居然又談下了兩家銀行,盡管各自隻有五千萬額度,但對於向雪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


    於是,迴到衛家的她心情愉快,滿臉都是笑容。可是衛哲東還沒有到家,鄭伯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問她要吃什麽飯後甜點。


    “向小姐迴來啦?晚餐一會兒就好。”鄭伯笑眯眯地說著,很快就去忙開了,一點廢話都沒有。


    向雪有點懵,雖然鄭伯的態度沒有問題,可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仿佛忽然從一百度的熱情,猛地降到了五十度的溫吞水,讓人心裏覺得很不對勁,偏偏又說不出來,隻能叫了一聲“鄭伯!”


    “向小姐還想吃什麽?我這就讓廚房添上。”


    “不是,已經很豐盛了,不用再添。”向雪怔怔地說,眼睜睜地看著鄭伯消失在門後。


    晚飯吃得有點沉默,不僅僅是因為餐桌上隻有她一個人用餐,還有一個原因是向雪覺得晚餐時候的氣氛似乎也有點說不出的緊張。


    走迴自己的房間,她還是覺得納悶:“平時鄭伯總是不緊不慢的,今天好像……有點急躁?難道是衛家出了什麽事嗎?”


    想了想,忍不住發了一條微信給衛哲東:“今天是不是衛家有什麽事?鄭伯看起來有點奇怪。”


    等她聽完了一堂課,衛哲東還沒有迴複。


    “現在還忙得天昏地暗啊?”向雪有點心神不寧了。


    “鄭伯!”她走到前院的時候,看到鄭伯正匆匆忙忙地吩咐備車,立刻叫住了他,“這麽晚了要去看老太爺啊?”


    “嗯,向小姐,你迴房間看書吧!”鄭伯含糊地迴答了一聲,讓向雪更加奇怪。


    鄭伯可不是衛哲東,他老人家從來不覺得她看書有多麽重要。如果換成平時,恐怕會解釋一句老太爺的情況。可是現在,他居然隻是“嗯”地含糊了一聲?


    “老太爺那裏出事了嗎?”向雪卻紋絲不動。


    “沒有,老太爺在療養院能有什麽事兒。”鄭伯失笑,“放心吧,沒事。”


    “不是衛爺爺的事吧?是哲東嗎?”向雪的心猛地跳了一跳,用力地把手掌握成了拳,才能夠維持語氣的平靜。


    真得慶幸人沒有水母那樣的透明結構,隻要能夠不說出來,就沒有人能知道你到底是否激動。再在乎他,隻要臉上不動聲色,就未必能讓人看出來你已經急到想吐血。


    鄭伯沉默了半秒鍾,才說:“少爺在西城區遇到了一點麻煩,我現在趕過去接應。沒有什麽大問題,也隻是有備無患,未必就真用得上。”


    “我也去。”向雪迅速接口。


    “鄭伯,汽車已經備好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夥子雷厲風行地走了進來。


    “好,我馬上就出去。”鄭伯迴答了一句,才轉頭看向向雪,十分誠懇地說,“向小姐,我知道你關心少爺,不過外麵的情況有點複雜,你不適合去。更何況,你感冒才剛剛有所好轉,如果少爺看到你出去,恐怕會著急了。”


    “我……”


    向雪還想再說,鄭伯已經帶著人匆匆地走了出去。向雪追到門口,看到汽車絕塵而去,隻有尾燈在巷尾閃了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要人接應……不是商場上的那點事了吧?”向雪急得額頭冒汗,卻無計可施。


    畢竟初入衛家,還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雖然鄭伯和傭人都把她看成未來的女主人,但畢竟是未來而不是現在的。所以,對於衛家的調兵遣將,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聽著卻參與不了意見。當然,事實上她隻是心急衛哲東,並不能真正給予什麽意見來。


    可是衛哲東為她做了那麽多,她卻對他的困境束手無策,越想越覺得頹然。


    仰起頭,不讓眼淚往下流。


    今夜星河燦爛,卻似乎並沒有濡染到地上來。路燈不明,顯得有點暈黃。空間被分成了上下的兩色,天上是明澈的,而地上是昏暗的。看著相隔並不是很遠,卻仿佛如隔天涯。大概牛郎和織女的距離,就是這樣的無奈吧?


    無可奈何地迴到房間,喝了兩大杯熱茶。感冒才剛剛有所好轉,她可不能再感冒發燒一次,讓衛哲東大動幹戈了。


    攤開的書本,每一個字都那樣的熟悉,可是連在一起,她怎麽忽然看不懂了?心神不寧地坐著,可以思緒卻早已經飄得遠了,不斷地問著自己:


    “他會沒事吧?”


    “他一定會沒事的。”


    “那麽強大的人,誰能對付得了他?”


    “可是四叔會不會雇傭什麽黑道的殺手?”


    …………


    問得越多,越是坐立不安。攤開的書純粹成了擺設,她心煩意亂地合上。想了想,幹脆拿著書本走到了前廳。至少,這裏可以第一時間聽到門外的動靜。


    哪怕不能身臨其境,至少可以離他稍稍近那麽一點兒,心裏就能得到一點點安慰,雖然這樣的安慰很蒼白。


    胡亂翻了兩頁書,其實連一個字都沒有記住,才忽然想起她其實還可以問一個人的。急忙找出手機,先查看微信,沒有衛哲東的迴複。


    咬了咬唇,給自己打了氣,才熟悉地找到衛效理的手機號碼,可是手機裏傳來的盲音卻讓她的心更加慌成了一團。


    不會連衛效理也出事了吧?


    接著撥打固定電話,無人接聽的長音,讓向雪越聽越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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