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秦淮瞬間能夠體會到爸爸的無助和愧疚,緊接著一個猜想就冒了出來。


    “是葉為吧?”顧秦淮輕聲問,“是他找上你的吧?”


    周曄抬頭望著天,仿佛想起了那一天,他答應葉為去做經濟間諜時,陰雨密布,雷雨交加。


    那時的他,剛醒沒幾天。


    那時的他老婆,還在昏迷中。


    葉為對他說:“顧啟安,國家選中你,是你的榮幸。是選擇為國家效勞,犧牲小我,還是被我威逼利誘,你自己來選擇。”


    周曄不用想都知道,他是沒有路可以選擇了。


    他的父親,顧老將軍,一聲沙發征戰,功名赫赫,沒有汙點。但是,他的大哥顧啟正卻是……犯下了足以獲得死刑的罪。


    他不想讓老父親老了老了又毀了一生榮譽。


    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答應之後,葉為對他說:“從今以後你叫周曄,是美籍華裔,魔都顧家的一切,都和你無關。確切說,顧啟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周曄害怕極了,問葉為:“那我妻子呢?”


    葉為說:“我知道深愛一個女人是什麽感受,你們可以在一起,以夫妻的名義。”


    那個時候,他感到無邊無際的無力,最後隻說了一句:“謝謝。”


    沒過多久,他們就開始整容,改變容貌,一點一點的,改變,直到他都認不出來自己,也認不出來自己最愛的妻子。


    他很慶幸,妻子記憶混亂,連他都不記得,卻什麽都聽他的安排,乖順的令人心疼。


    那之後,他就沒有再把自己當顧啟安。因為他知道,他但凡把自己當顧啟安,就會害了所有人。


    當顧秦淮在美國留學,和他無意間相識,無意間救了他,和他共同經曆一場生死之後,他問他,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當他聽到顧秦淮這三個字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麽的震驚,多麽的驚喜,多麽的……感恩。


    他的兒子,長大了,長得那麽出色。


    葉為很快就知道他和顧秦淮有了接觸,但他問心無愧,隻跟葉為說了一句話:“這些年我做的夠不夠,好不好,你心裏有數。上天安排他到我的身邊,縱使你是我的上線,你也敵不過天。”


    葉為也是有孩子的,到底是不忍心,也就沒有再說什麽,隻讓他自己掌握分寸。


    他一直掌控著分寸,葉為也沒有再提過,反而很重視顧秦淮的經濟頭腦,有意無意的暗示他,可以重點扶持。


    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讓兒子接他的班。


    但他也知道,葉為若是想,他也攔不住。所以,有了顧氏集團。


    隻是,誰又能想得到,顧依依竟然是葉家丟失的女兒……


    是非對錯,到了今天已經不好說,葉為隻要求把孩子帶走,不再有任何牽扯。他是想把顧依依留下來的,可他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


    到了最後,周曄轉過身來看著顧秦淮,也隻說了一句話:“秦秦,不管你做什麽,爸爸都全力支持你,全力。”


    顧秦淮很感動,咬著牙,忍著淚,點點頭,嗚咽著說:“爸,這些年,苦了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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