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白走後半個月,宗室和刑部以及大理寺對寶親王的判罰也明確了。


    因為蕭錦曄從中調停,加上宗室一直對寶親王頗為維護,所以最終沒有處以極刑。


    寶親王被褫奪爵位,貶為庶民,杖責三十,貶斥寧州。


    寶親王妃因為知情不報,助紂為虐,被罰去慈寧庵落發為尼,終身修行,替天啟祈福。


    寶親王府參與此事之人,該流放的流放,該坐牢的坐牢,該發賣的發賣。


    臨安郡主雖然沒有涉入案情,但因為寶親王的爵位被奪,她這個郡主,自然也不可能繼續當下去。


    臨安郡主也被貶斥為庶民,遷出了王府,唐茗悠讓她住到了自己家。


    阿玖知道,這一切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按照寶親王的罪,抄家滅門都是正常的。


    因為唐茗悠爭取,寶親王妃在落發之前,還被允許和阿玖一起去送寶親王一程。


    唐茗悠親自陪著阿玖去的,不過她很識趣地站在遠處,不去打擾他們一家三口話別。


    但顯然,寶親王還是沒有想明白,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見到寶親王妃和阿玖,還是橫眉豎目,態度跋扈。


    “不要你們送,你們這對吃裏扒外的母女,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們!”寶親王怒氣衝衝地吼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失敗,是因為被阿玖和王妃出賣了,而不是他本就注定失敗。


    “老爺,都要分別了,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得到麵,你就不要再這樣了!”寶親王妃用帕子擦著眼淚,萬分難過。


    阿玖倒是平靜了很多,道:“爹,你路上要用的,我都放在這個包袱裏了,裏麵也有銀子,押解你的官差一路也會關照你,你不會受太多苦,希望你能夠早日想明白,我能為你做的,都為你做了,你恨我也好,原諒我也罷,我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寶親王怒瞪著她,問:“有了靠山了,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對嘛?賣父求榮的不孝女,你會遭天譴的!”


    “老爺,不許你這樣咒絮兒!”寶親王妃心疼地抱住阿玖,對寶親王的話尤為痛心。


    寶親王冷冷地道:“咒她又如何?我白生了她,白養了她,也白疼了她!”


    “絮兒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了,要不你以為我們倆還能活嗎?她做錯了什麽呢?她無非就是阻止你做更傻的事情,我也不同意你那樣做的,可是你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寶親王妃哭得滿臉都是眼淚。


    阿玖替寶親王妃擦眼淚,道:“娘,別哭了,他現在是聽不進去的,我不難過了,能平安活下來,已經是攝政王和攝政王妃開恩了!”


    “滾,滾……”寶親王竟氣得拿腳踹阿玖母女。


    寶親王妃也被激怒了,竟抬起手就打了寶親王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你竟然敢打我?”寶親王震驚又惱怒地瞪著寶親王妃。


    寶親王妃也被自己的舉動驚到了,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擦了擦眼淚,道:“我早該打醒你了,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我事事都順從你,聽從你,以為你是個可以依靠信賴的男人,可你想想,放著大好的日子你不過,偏要追求不切實際的東西!”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們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你卻還執迷不悟,覺得絮兒虧欠了你,沒有……她沒欠你的,是你欠了她的,她本可以繼續享受天家富貴,繼續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是你讓她被貶為庶民,是你讓她在京城權貴中再也抬不起頭來!”


    “我就是太傻了,才總是聽你的話,我為絮兒能保持清醒和理智而高興,說明她比我們倆都聰明,我很欣慰,你要是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就一個人在寧州老死吧,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寶親王妃拉著阿玖的手,道:“走,我們迴去,不要和這種沒心肝的人繼續廢話!”


    “你……你……”寶親王又驚又怒,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第一次,寶親王妃對他這樣的態度。


    阿玖勸道:“娘,不要生爹的氣,他是糊塗了,一時想不通而已!”


    “別管他了,他根本就不想與我們好好話別,又何必呢?”寶親王妃道。


    阿玖迴頭,依依不舍地看著寶親王,囑咐道:“爹,你去了寧州,要是缺什麽,或者需要什麽,記得寫信給我,我會托人給你帶過去的!”


    “那邊天氣炎熱,蛇蟲又多,包袱裏我給你準備了藥,你記得要用,以後女兒不能照顧你,不能在你身邊盡孝,你要照顧好自己!”


    寶親王聽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寶親王妃聽了阿玖的話,也潸然淚下。


    “這麽懂事的女兒,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是你做錯了事情,怎麽還能怪別人呢?幸好她及時阻截了你,否則你鑄成大錯,將背負多少罵名?”寶親王妃哽咽問。


    寶親王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阿玖再也忍不住,掙脫了寶親王妃的手,朝他跑過去,用力地抱住寶親王。


    “爹,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知道我讓你很傷心,可是……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我早知道你要做這樣的事情,我會早一點勸你放手,我察覺的太晚了,對不起!”


    寶親王終於抱住了阿玖,道:“不要這樣說,是爹不對,是爹的錯,爹是個蠢蛋,連累了你們,我罵你,咒你,都是因為生我自己的氣!”


    “我知道,我知道……”阿玖哭著道。


    “對不起,絮兒,爹連累你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就多去看看你娘,不要管我了,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寶親王痛心疾首地道。


    阿玖搖頭,道:“不,你永遠都是我爹,我怎麽能不管你?爹,你好好的,隻要你悔悟了,我就很開心了!”


    “好,好……”寶親王點頭。


    “爹,你一路保重!”阿玖替寶親王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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