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曄走後的第二天,她才和石竹換上了普通人的衣裳,坐著一輛很樸實的馬車,請了車夫出了京城。


    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也可能是在前頭的石榴她們幫著掃清了不少麻煩。


    雖然平安順遂,但也足足用了一個半月才到達江南的地界。


    唐茗悠一路風塵仆仆,為了趕路,都瘦了不少。


    再配合她那身“素服”,看起來真像是落魄的千金。


    “小姐……我們到了!”石竹從馬車上將唐茗悠扶下來。


    唐茗悠早已了解到了她即將落腳的地方。


    沈函若的表舅——鄭楠家。


    鄭楠是江南的一個絲綢商,家裏倒也殷實,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可也小有資產。


    沈函若父母雙亡之後,想起這位表舅曾經受了沈家不少幫助,所以便來投奔了。


    不過真的沈函若自然沒有來,而鄭楠隻在沈函若三歲的時候見過她一次,並不認識沈函若。


    唐茗悠到了地方之後,便遞上了書信,表明自己的身份。


    過了很久,唐茗悠才見到了主人。


    出來的並不是鄭楠,而是一位年紀約四十歲的婦人,一雙吊梢眉,一對丹鳳眼,看起來很有些精明的樣子。


    穿著時下時興的對襟襦裙,料子倒是料子,可惜顏色過於豔麗了一些,和她的年歲很不相符。


    婦人打量了一下唐茗悠,然後問道:“你就是表外甥女?”


    “這位想必是舅母吧?函若拜見舅母!”


    唐茗悠溫婉乖巧地行了禮,一副見到親人的感慨模樣。


    可惜對方並沒有給予同樣的迴應,而是顯得有些冷淡,道:“你舅舅出門了,這會兒不在,進來吧!”


    唐茗悠感謝了一番,便跟著她進去了。


    婦人應該就是鄭楠的妻子,方氏。


    方氏領著唐茗悠去了第三進院子的最後麵,那裏有一排矮房。


    然後指著其中一間,道:“那間剛剛給你收拾出來了,你就住進去吧,可別嫌棄,這裏畢竟不是京城,招待不周之處,你就多多包涵著吧!”


    石竹立刻皺了眉頭,這種房子向來都是給下人住的,方氏竟然安排她們住在這裏,可見是不待見唐茗悠。


    唐茗悠自然也看出來了,從一見麵,方氏就沒給她過好臉色。


    不過也能理解,多年未見過麵的親戚突然上門投奔,雖然說過去對他們有恩,可畢竟誰也不願意家裏突然多一個吃飯的人。


    唐茗悠道:“多謝舅母,給您添麻煩了!”


    方氏見她竟然真的一點都沒有見怪或者嫌棄的樣子,反而有些驚訝。


    不過隨即就想明白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寄人籬下,還能有什麽脾氣?


    “那你就先安置吧,迴頭你舅舅迴來了,再過來看你!”方氏不甚熱情地道。


    唐茗悠對石竹使了個眼色,讓她把自己準備好的見麵禮送給方氏。


    石竹卻隻當沒看見似的,就是不動。


    唐茗悠無奈,隻好作罷,想著待會兒去見方氏的時候再送不遲,便不再說什麽。


    方氏走後,唐茗悠進了屋子,關上門才低聲問:“剛剛讓你把見麵禮拿出來,怎麽不拿?”


    石竹一臉不滿地道:“那個方氏一副嫌棄咱們的表情,分明就是不想咱們過來,這要是真的沈小姐來了,見她這副嘴臉,還不要傷心死?奴婢看不慣,便不想把那麽好的東西送她!”


    唐茗悠知道石竹的心思,便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高興她那樣,可是站在她的角度想,自家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多一個人來,就多了一份麻煩,不高興是可以理解的!”


    石竹又道:“可是當年沈家對他們鄭家幫助何其多,否則鄭家能有今天嗎?沈家落了難,唯一的女兒過來投奔,隻是希望他們多加照顧,又不需要他們掏錢養著!”


    “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咱們不能強求,而且我又不是真的沈函若,沒必要計較,沈小姐有了好去處,不會受這份委屈的!”


    唐茗悠倒是想得開,她來就是為了能有個掩護身份,好方便她在江南逗留,尋找她爹。


    石竹歎了一口氣,道:“哎……這個世道,人心真是越來越複雜了,不應該是授人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為什麽受了恩惠,如今要她迴報的時候,卻這樣呢?”


    “別人的想法咱們不管,咱們隻是暫時留在這裏,早晚會走的,求得就是一個相安無事,所以該盡到的禮數就周全一點,禮多人不怪嘛!”


    唐茗悠笑著勸道。


    石竹這才點點頭,道:“也對,好在沈小姐不用來受這份委屈,否則她如今沒了父母庇護,又受親人冷眼,怕是真會想不開呢!”


    “待會兒等鄭楠迴來,你就將咱們準備好的禮物送上去!”唐茗悠道。


    石竹應了,兩人才開始收拾東西,將床鋪鋪好,又將她們隨身攜帶的一些必需品擺放整齊。


    其實她們為了省事,很多東西都沒帶。


    可是鄭家給準備的這個房間,幾乎什麽都沒有,連被褥都是舊的,還有些黴味兒。


    石竹越看越覺得生氣,道:“這麽多灰塵,還說收拾好了,哪裏就收拾好了,被子都是黴味兒,晚上怎麽睡覺呢?”


    “不礙事的,現在太陽還有,拿出去曬曬吧,咱們自己打掃就可以,不必苛責別人!”


    唐茗悠知道石竹抱怨,是因為這裏和王府差距太大,她怕自己受委屈。


    可是她覺得,鄭家也沒義務要處處周全,求全責備未免太把自己當迴事兒了。


    既來之則安之。


    石竹道:“您就是好脾氣,可是你不知道,王爺之前都打點過了,鄭楠是收了咱們王爺銀子的,還這樣的態度,這分明就是欺負人!”


    “算了,不要與他們一般計較,先安頓下來再說!”唐茗悠勸道。


    石竹歎了一口氣,道:“早應該打聽清楚鄭家夫妻是什麽樣的人,就不用來受這個罪了!”


    “你不也說時間緊,就沈函若的身份最合適才選的鄭家嗎?不要歎氣了,快收拾,否則晚上真是沒法睡了!”唐茗悠笑著道。


    石竹倒是很佩服唐茗悠的豁達了,難怪剛進王府受了那麽多苦,還能堅持下來。


    光是這一點,就讓人很難不喜歡她。


    誰不願意和豁達開朗的人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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