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名學子的唿喊,辨亭上的學子們,頓時都齊刷刷地迴過頭來,看向小船上的陸雲舟三人。


    陸雲舟頓時無語了,暗自責怪自己多嘴,吟什麽賦嘛!


    “真的是齊公子!”


    “齊公子請上來說話!”


    “諸位安靜,讓齊公子來為我們指點迷津!”


    “啊!齊公子好俊,人家要嫁給他,不要攔我啦!”


    “……”


    辨亭上的學子們看見陸雲舟,一個個都起哄了起來,裏麵居然還摻雜著不一樣的調調。


    陸雲舟打了一個寒戰,心想莫非這些人裏麵,還藏著有龍陽之好的同學?


    陸雲舟目光一掃,心中放心了不少,原來辨亭上不止有稷下學子,還有許多臨淄的貴族仕女在觀戰,這些貴族少女們見到陸雲舟之後,一個個都犯起了花癡。


    劉琨苦笑道:“世華,都怪你將船劃的那麽近,這下齊公子想不上去都不成了!”


    方世華訕訕地撓了撓頭,歉然道:“我就是好奇這場論戰的辯題……唉,總之都是我的錯,連累齊公子了!”


    陸雲舟聽到他們的對話,連忙笑道:“世華不必自責,放心吧,我上去說兩句就下來,速戰速決,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方世華立即眉開眼笑,欣然道:“是,其實我也想聽聽齊公子的高見呢!”


    劉琨無奈地瞪了自己的好友一眼。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方世華將小船慢慢靠向辨亭。


    陸雲舟心中暗自著急,想著一會兒不僅要給劉琨、方世華交代清楚,科舉製的輿論操作該怎麽進行,晚餐與師史還有重要約會,眼下可不能耽誤太多的時間,想到這裏,便不等小船停靠,站起身來,足下微一用力,便輕飄飄地越過了平台上的眾人,直接跳到了辨亭之中。


    陸雲舟一身素白的寬袍大袖,輕輕一躍便如閑庭信步,負手飛於空中時衣袂鼓動不止,白衣飄飄,飄然出塵,在眾人眼中宛若乘雲駕霧的仙人。


    稷湖上霧氣漂浮,陸雲舟飛在空中,在眾人的眼中,仿佛就像踏在霧氣之上,這一幕永遠地刻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陸雲舟這一手輕功,頓時引發了轟動效果,貴族少女們一個個都激動地尖聲叫了起來,稷下學子們也都紛紛驚歎高唿!


    “看,這就是稷下飛俠!”


    “齊公子莫非是天上仙人下凡?”


    “齊公子,人家愛上你啦!”


    “上仙別走,人家想要和你一起飛!”


    “……”


    小船上,劉琨和方世華相顧愕然,良久,方世華磕磕巴巴地說道:“劉兄,難道……齊公子當真是仙人?咱倆……莫非是在和仙人交朋友?”


    劉琨如墜夢中,怔怔出神了半天,方才不確定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陸雲舟落地後,看到眾人如此反應,不禁苦笑連連,想著正事要緊,便看向辨亭中的兩名同學,卻見那兩名同學早已站了起來,此刻正激動無比地看著自己,眼中冒著小星星,臉龐因激動而漲得通紅。


    陸雲舟見狀,不由得頭皮發麻,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勉強拱手道:“兩位……仁兄,在下有禮了!”


    那兩名同學如夢初醒,連忙恭謹地迴禮道:“小民見過上仙……不不,見過齊公子!”


    這時圍觀人群見到陸雲舟說話,也都紛紛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陸雲舟的身上。


    陸雲舟哭笑不得,連忙拱手對著在場眾人團團打了一個圈,說道:“諸位恐怕是誤會了,小弟實乃一介凡人,今日碰巧路過寶地,多有打擾,望請恕罪!”


    眾人“哦”了一聲,紛紛露出了“我懂了”的神情,仿佛是明白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上仙,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的身份透露出去的!”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


    “上仙下凡肯定是有重要任務的,大家可千萬要管好自己的嘴呀!”又有人在人群中小聲唿籲道。


    陸雲舟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心道這是解釋不清楚了!


    人群中又有人說道:“不如將方才的辯題,給齊公子過目一下,讓上仙……讓齊公子給我們這些人一些垂示,也好過吾等盲人摸象、管窺蠡測中難見真理!”


    有人附和道:“是啊,請齊公子指點我們吧!”


    其他人也紛紛起哄:“請齊公子不吝賜教!”


    陸雲舟暗自抹了一把汗,拱手道:“多蒙各位朋友青眼相待,小弟自當盡力而為,隻是小弟一會兒還有要事要辦,不能在此逗留過久,還請諸位見諒則個!”


    眾人連忙紛紛迴應:“是是是,上……齊公子來此世間一趟,定是身負上天重任,我等自是理解的!”


    辨亭中那兩名同學也都急忙地上前來闡述各自那一方的立論,生怕耽誤了陸雲舟寶貴的時間。


    一名同學踏前一步,對著陸雲舟和四周人群一拱手,朗聲道:“齊公子請明鑒,今日的辯題乃禮法之爭,在下乃儒家門徒,持儒家之以周禮治國一方,對麵這位同學乃法家門徒,持法家之以法、術、勢治國一方。”


    這時劉琨和方世華才將小船停靠,這會兒正艱難地在人群中從後往前擠進來,想要一睹陸雲舟辯論的風采。


    “這位同學,煩請讓讓,我倆和齊公子是一起的!”


    方世華和劉琨連連告罪,穿過人牆,終於擠到了前排,正好聽到那名同學在闡述今日的辯題和兩方的立論。


    陸雲舟輕輕點了點頭,禮法之爭,那是稷下學宮的經典辯題,也是老生常談了,無數老前輩在這個辯題上噴過口水,留下印記,到現在根本已經很難辯出什麽新的花樣了,也怪不得這兩個同學難有實質性的進展!


    在陸雲舟這後世之人看來,禮法之爭自然是十分無聊的,是華夏曆史進程的不同階段罷了。


    周朝是以周禮治天下,到了秦朝則以律法治理國家,再到後來的華夏曆代封建王朝,明麵上看似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了,實際上統治者身體力行的治國之策也不過是外儒內法罷了!


    說到底,禮、法根本就是一迴事,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給天下人立一個規矩,都是統治階層維護自身利益和國家穩定的工具,區別隻是禮樂治國,教化懷柔;律法治國,峻冷嚴苛罷了!


    當然,這些超前的言論,是沒有必要在這裏說的,說了也未必有多少人能真的領會,人多嘴雜反而容易鬧出麻煩來!


    想到這裏,陸雲舟倒是心中一動,忽地有了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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