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之前……一聲不吭地消失掉”真的天大的諷刺啊!現在的他憑什麽以為還可以嘲弄她。乘她分神的時機他一把將她抱下來,懷中瘦骨嶙峋的她的骨骼咯得他生疼,心一下子縮緊,難道這一陣子她過得都不好嗎?心疼得緊的他不由伸手想要撫觸上她的頰,沒等他的手接近她就一掌將他揮開了,好肮髒,她不要他碰她!

    默默地收迴手,她現在不允許他碰她了嗎?可他還是發了瘋地想要抱抱她,靠近她他深深地收緊了抱著她的手。

    “你不可以碰我!”從他懷裏她一把推開他。眼裏閃過一絲受傷的痕跡,他強硬地拉過她就想吻上她的唇,“啪!”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揮下去,他捂著被她痛擊的臉頰神情驚愕地望著她。

    “不要看不起我,就算如此卑微又沒什麽好身材的我也一樣會有人追,所以拜托你,如果這一次我們能夠逃脫厄運,以後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看著眼前嬉皮笑臉一如既往的他,她的心疼痛不已,腦子裏也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留戀這個男人,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屬於自己!

    然而心裏還是會妄想,想要相信他對她是認真的,想要相信他們之間會有未來,可這種狗血的事情連自己都無法騙過吧,雖然她現在還比較在乎他,但過一段時間之後她就會將他完全忘掉,隻是從今往後自己就要靠自己照顧了!

    漸穩住身形,他還想伸手將她重新納入自己的護衛之下,可對上她堅決的眼神,他知道現在自己無論有多不舍都該放開她的手了!

    “我沒有說過你沒男人追這種話,不過就算其他男人想將你從我身邊奪走,我也會把你給搶迴來!”一會兒之後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又讓他重新自信滿滿道,而他心裏還隱藏著這樣一句未出口的話“因為你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的!”這個厚臉皮的家夥還在迴避他有未婚妻的事麽,不想再跟他爭辯。

    ※         ※        ※

    “救命啊……”一道惶恐的聲音突然插入各懷心事的兩人中間,就在倆人談話的這一會兒被流氓們追得到處跑的hcp繞著彎朝倆人這邊逃竄過來。

    “他擋不住了……”迴味著hcp的言語,再對照抱頭鼠竄的hcp,幾乎要忘了身處險境的她差點要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心裏其實知道hcp已經盡力了,最初不就因為被hcp所展露出的那份勇敢鼓舞才堅持到了現在的麽,現在她隻想要迴報給hcp一個同樣的擁抱。

    當朝她跑過來的hcp的手就要觸碰到她時,不知道是經疲力竭還是被絆到腳的緣故,身子一矮的hcp頓時就向她身前的空地撲了下來,隨著hcp的倒下,她看見了擋在hcp身後的一夥揮舞著利斧的流氓,見空一流氓隨即亮出一柄利斧朝睡在地上毫無防備的hcp的後背掄過來,眼看著流氓手中的利斧在空中劃出弧度,心存巨大恐懼的她忍不住閉死了眼。

    等了一會兒,然心中驚恐的她和身邊的一杆子流氓都沒等來預期的那一聲慘叫,悄悄地睜開眼,隻見淩冰越過她吃力地用手撐住了那柄欲落下來的利斧。

    “快向後爬!”看著爬在地上的hcp沒有任何反應淩冰出言提醒,孰料話音才落,流氓們的第二斧便瞄準了她揮了過來,轉瞬之間,她望著自己斷掉的飄散在空氣中的幾縷發絲微微出神,而淩冰已早一步推開利斧,動作生硬地將她帶離了險地,並找準時機把她從自己身邊推開。

    同時承接著兩柄斧頭的淩冰躲避得險象環生。“哎,過來這邊!”而暫時躲入‘安全’境地的hcp這時在後方招手讓她過去,渾身發冷的她在邁步之前還是不放心地迴過頭去看他一眼,看著那一柄柄閃爍著寒光的利斧頭招招揮向淩冰的要害,她終於明白了,原來他們一準要的就是他們的命。

    在這止步的間隙裏被幾柄斧頭同時瞄準的她認命地低下頭,“危險!”在一旁看著的hcp驚唿著地撲向她。另一邊倒抽一口冷氣的淩冰不顧閃神時被劃到胳膊,一陣旋風似地擦卷向她,“滴答、滴答!”她慢慢地抬眼,淩冰和hcp倆人分別從兩邊替她撐起了生的天空,而這時猩紅的液體正從淩冰臂管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溢出,沒有絲毫的慌亂淩冰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護欄,而兩人也立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夾在兩人中間她安然無恙地爬上護欄,“去吧,我們馬上就到!”像往日送她迴家時一樣的場景淩冰對她微笑道,“呃!”hcp也笑著朝她頜首,最後迴首看仍在護欄下拚死阻止惡徒們上前一步的兩人一眼,她縱身一躍,隨著那急速的失重感周遭一切晦暗不明的景物一起朝她鋪天蓋地地擁擠過來……

    ※         ※        ※

    好冷嗬,她用盡全力蜷縮起凍僵的身體,抱著再忍耐一會兒身體可能就會自動迴暖過來的鴕鳥心態繼續硬撐著,結果滿口的牙都要抖碎了,全身哆嗦得還是跟個抽筋似的。

    漸漸不知是不是凍過頭了,凍僵的身體開始發疼起來,就像被十幾個討債鬼蒙頭狠打了一頓的那種感覺,疼痛難忍的她這才緩緩地睜開困澀的雙眸,印入睡眼惺忪的眼瞳裏的是跟那潑墨似的清冷夜空。

    據她往日有睡到這個時候的經驗判定,這樣的天色離天亮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下意識地她又合上雙眸,心裏微微懊惱的是這才淩晨幾點鍾呢,她那該死的被子又上哪溜達去了。緊閉著雙眸她動作遲緩地伸出一雙凍僵了的爪子四處摸索,誓在撈迴被子的同一時間繼續夢周公。

    摸著摸著,份外冰冷潮濕的手感令她著實吃了一驚,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彈起來,奇怪,她這冰涼潮濕的‘床單’是怎麽一迴事?莫非她畫‘地圖’了嗎?趕緊再摸摸看,不可能啊,再試圖用手摸摸,一個鋒利如刃的物體倏地劃開她的指尖,她吃痛地抽迴手迅速放入口中,一股腥甜味兒頓時在她口腔中彌漫開來。

    很不甘心在自己的床上被個什麽不明物體給刺破手指,她又伸出另外一隻手在‘床上’摸索,很快的那種尖銳的刺痛感又在她的一隻手上不期而至,這一次她沒有太大的驚訝,心裏卻起了一股很不好的念頭,也愈來愈覺得,或許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裏不是她的家,更不是她的臥室,但四周烏漆抹黑的什麽都看不清,為此她一定要把那件證物找出來。

    一個奮起她跳起來蹲在地上四處摸索,摸了一會她琢磨著這麽摸下去一定會遺留下許多未摸過的盲點,不如就這麽著,躺倒在地的她一個骨碌一個骨碌地滾著探地雷似地摸爬前進。

    往前摸爬出一段距離後她驀地停住動作,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前方有一團陰陰的不明物體,順應著感覺她伸出手去探摸,距離眼前幾個厘米處,一根突兀的從陰影裏伸展出來的尖銳枝條猛地戳了她的手一下,驚出了一身冷汗的她嗖地縮迴手拍撫著胸口想,黑暗中自己要是在往前那麽一點點的話,現在戳在手上的那根尖銳枝條就直接戳入她的眼中了,幸好她及時止住了動作。

    可那團陰暗的不明物體到底是什麽呢?好奇心強盛的她決心要弄個明白。避讓開那根突兀的枝條,她小心翼翼地一手護住眼睛,一手探摸向那團不明物體,經過反複的觸碰與揉捏,她的手感告訴她那就是一團野外常見的灌木,隻是沒想到在野外生長的灌木會長那麽一大蓬。

    埋頭在灌木叢底部翻找她的手很快就被一個帶有堅硬棱角的物體給咯到,像個寶貝似她地把硬物從土裏刨出來,舉過頭頂放在眼前也看不見硬物的樣貌特征,她隻好把硬物湊近鼻子底下嗅嗅又憑手感摸捏著。

    然就在答案唿之欲出之時,她的內心卻又更加不安起來,因為一旦確認自己手中的重要證物,她大概就不難判定自己現在身在何方了。而她現在最為擔心的是如果真的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要怎樣一個人去麵對一個完全陌生而未知的領域。

    懷著岩石碎塊要出現便不可能隻出現一顆的心理,她又對著地表胡亂地搜羅了一通,心想著這一迴要摸不到的話,她就完全可以相信自己剛才找到的那一顆不過是‘做夢’而已。

    隻可惜一小會兒的工夫她便傻了眼,一堆攙雜了小土坷垃的岩石碎塊在她釘耙一樣有力的手指底下橫空出世。

    逐一將岩石碎塊揀出,聽著聚積在手心的岩石碎塊相互撞擊時發出的“咯啦、咯啦”聲,她的身體仿佛通電般地打了一個冷戰,雖然很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想,但偏偏“山地、荊棘……”這樣的一個個與之相關的景物還是會匯集著出現在她的大腦裏。

    ※         ※        ※

    記得最近一次在野外宿營時的情景,在荒草叢中揀拾柴禾的她不時的就會被隱藏在其中的荊棘給戳得鬼叫,也正是由於那一次不愉快的經曆讓她對荊棘的紮傷格外敏感,甚而連帶對就近一帶的野外山地的地形、地貌都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

    而之前接連兩次的刺痛感分明就與荊棘的戳傷如出一轍,還有她那冰涼潮濕的“床單”有著與那灌木叢葉片極為相似的冰涼觸感,就地薅了一把她冰涼潮濕的“床單”放到鼻端撚了撚,一股清新的草腥味兒頓時撲鼻而來,真的是青草沒錯!

    再也沒有給自己逃避的理由,她失去力氣地跌坐在地上,立馬又火燒屁股地跳了起來,她的屁股被一塊豎立的石頭給咯得生疼,虧她之前還找得那麽費勁兒,這些臭石頭碎塊……還沒來得及生氣她的心隨即一緊,這個擁有有雜草、荊棘、岩石碎塊等的地方,難道真就像她猜測的那樣,是山與地相結合的蠻荒之地,墜樓後她就直接跌落至這裏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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