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祁烷來到了南幽的皇城內,他的神色中透露著幾分著急,徑直走到了一家客棧內。


    客棧的掌櫃一看見祁烷立刻畢恭畢敬地低頭:“老板!”


    “嗯。”祁烷點了點頭,一揮手,向前麵走去。


    掌櫃的立刻會意跟上,跟著祁烷來到了一個房間內。


    “老板,怎麽了?”一關上門,他就小心翼翼地問道。


    祁烷沒有迴答,而是嚴肅地看著掌櫃的:“這裏有我們多少人?”


    那人一怔,也是很快迴話:“大約兩百人左右。”


    祁烷點了點頭:“通知其他城的,讓他們盡快趕來,要準備攻打南幽皇城了。”


    “主子,您……”掌櫃的一聽驚訝得連稱唿都變了,“發生了什麽事嗎?主子,在屬下眼中您就從未生過氣。恕屬下多言,攻打南幽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臥槽!你們的老板娘都被南幽皇抓了,我能不生氣嗎?!我還能不打嗎?!”祁烷打碎了手上的杯子,他的眼裏帶著怎麽也無法平息的怒氣。


    老板娘?那人一聽立刻跪下,眼神中也是帶著深深的堅定:“是!屬下一定會召集各方人馬,救出老板娘!”終於有老板娘了!


    ……


    孤傾語慢慢地睜開眼睛,卻感受到大腦一片空白。


    似乎是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又似乎像是剛剛睡著就被驚醒。


    我是誰?


    她晃了晃神,看見了一襲白衣。


    他的笑容溫柔,腰間是一把玉笛,他的身上帶著藥草的清香。


    “你是……誰?”孤傾語坐起身,“我又是誰?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對眼前的人似乎很是依賴。


    “我是墨白,”墨白笑得溫柔,他俯身坐在床前,“你是語兒。我的皇後。”


    “語兒?皇後?”孤傾語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是皇上?”


    “嗯,是。”墨白點了點頭,輕輕撫摸著孤傾語的頭,“語兒,你在這裏好生歇息,我先去拿藥來。”


    “為什麽要拿藥?我生病了嗎?”孤傾語看了看自己,覺得沒有什麽不舒服的症狀。


    “是啊,喝幾次就好了。”墨白放下手,“語兒,等我。”


    孤傾語聽話地點了點頭,看著墨白起身。


    墨白剛要離去,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他一轉頭,笑著:“怎麽了,語兒?”


    孤傾語鼓起勇氣,有些害羞地抬起頭看著墨白,她的臉微微泛紅:“能不能……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她這樣的小女兒情態讓墨白一愣,他很快就坐會到了孤傾語的身邊:“好,我一直陪著你。”


    “嗯!”孤傾語咧開嘴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


    很快就有人把藥給送了過來,墨白端起碗,舀著藥,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吹了吹,隨後才放到了孤傾語的嘴邊。


    孤傾語看著那藥,再看了看墨白。


    “沒事的語兒,不苦。”墨白溫柔地看著孤傾語,手沒有動,一直停留在孤傾語的唇邊,煞是有耐心。


    聽到這樣的迴答,孤傾語才點了點頭,把藥喝下。


    一碗藥很快就見底了,果真如墨白說得那般不苦,這倒也是讓孤傾語開心。


    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人影,淡藍色的袍子,邪魅妖冶的氣質,隻是五官卻是模糊。


    這讓孤傾語嚇了一跳,一怔。


    “怎麽了語兒?”細致如墨白,立刻發現了孤傾語的不對勁。


    “我……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孤傾語低頭看著自己的被子,有幾滴水滴在了上麵,“他穿著藍色的衣服,我不知道他是誰……”


    墨白眼神一凜,但是很快恢複了溫柔的神色,他伸出手輕輕擦了擦孤傾語的眼角:“不知道就別猜了,好好睡個覺就好。”


    “好……”孤傾語點點頭,吸了吸鼻子,蓋好被子躺了下來,鼓起勇氣說道,“墨白,你……能等我睡了再走嗎?”


    “當然可以,語兒。”墨白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孤傾語點了點頭,滿意地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2)


    墨白卻是站起身,他的臉上慢慢浮現出冷意。


    還是,忘不了麽?既然如此,就讓他不複存在吧。


    他提起衣擺走了出去,一到門口就看見一個人走來。


    那人跪下說道:“起稟皇上,東弦、西阡和北影國的士兵們已經出兵,正朝我國趕來!”


    墨白點了點頭,溫潤的聲線挑起:“召集所有人,隻許勝不許敗。”


    “是!”那人一低頭,一滴冷汗從他的頭頂滑落。


    隻許勝,不許敗,敗了……就會有比死亡更痛苦的結果。


    ……


    世界一片空白。


    我是誰?他說……我叫語兒。


    那個身穿藍袍的人是誰?他向我跑來,他藍色的袍子在天地之間飛舞,他似乎在叫我……


    “小語兒!小語兒!”


    小語兒?這是我嗎?


    他的五官模糊不清,卻天生帶著讓人迷醉的氣質,讓人無法自拔。


    “你是……誰?”孤傾語情不自禁地問道,他卻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拉起她的手,往前麵走去。


    孤傾語莫名覺得放心,一直往前跑去。


    突然,一個身穿白袍的人從天而降,他身後撲打著黑色的羽翼,如惡魔鬼魅一般的黑羽紛紛落下。


    “墨白?你……”孤傾語大為驚訝,剛想跑過去,卻看見藍袍之人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墨白手上的玉笛在那瞬間貫穿了他的胸膛。


    “不要!”她睜大了眼睛,看見那人倒在了地上。


    “小語兒……”他低低地唿喚著,唇邊勾起的笑容是那樣熟悉。


    孤傾語立刻蹲了下去:“不要,夜燼,不要死!”


    (3)


    她猛然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漆黑一片。


    她揉了揉頭,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身邊似乎有什麽東西,她轉過頭,卻是看見了一個人。


    一襲紅袍,神情玩味。


    孤傾語被嚇了一跳:“你是誰啊?”


    那人似乎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怎麽了,小貓咪?才離開了幾天,你就不記得我了?”


    “小貓咪?”孤傾語看著他,“是在叫我嗎?”


    血葬歎了一口氣,一拍自己的頭:“好吧,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能睡得如此安穩了,原來如此。”


    “你究竟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孤傾語疑惑地問道,“快點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嗬,你的房間?”血葬勾起唇角笑了笑,“是遺忘了麽?那你為何還記得夜燼?”


    “夜燼?夜燼是誰……我以前見過他嗎?”孤傾語更為疑惑,想起了夢中的那個人,隻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刺痛,大腦似乎有意不讓自己記起,越是想要去迴憶他的容顏,腦袋就越是疼痛,她不禁捂住了胸口,“你快點出去!不然我就要喊墨白了!”


    “小貓咪,你怎麽樣?”見她這樣,血葬立刻俯身向前,他柔順的長發披散而下,輕輕掃過孤傾語的臉,有種癢癢的感覺,“我是血葬啊,你仔細想想?”他輕輕地說道。


    “血……葬?”孤傾語真的是思考了一會兒,所以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以前見過你嗎?”


    “是啊,我們還一起冒險過……”血葬苦笑了起來,突然輕輕抱住了孤傾語,“是我不好,沒有及時趕到,沒有保護好你,我的小貓咪!”


    孤傾語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並不希望這樣做。


    低下頭,淚水已然流滿了自己的臉。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是什麽?


    真的好像有一種,自己在天地初始時會和他遇見的感覺。


    還有一群人,他們的臉部模糊,但是無一不在守護著她。


    “別哭,”看見她突如其來的淚水血葬被嚇了一跳,立刻用袖袍替她擦拭,“等我,等我一天,我保證讓你恢複原狀!”


    “什麽原狀啊……”孤傾語越哭越傷心,“夜燼究竟是誰啊,為什麽我一想到他心就好痛,頭就好疼,為什麽我就是想不起他啊……”


    就像是孩子丟失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卻是如何找都找不到。明明知道它就散落在自己的家裏,卻是找遍了各個角落都沒有找到。


    “很快就會想起的,別哭了。”血葬突然聽見了飛速靠近的腳步聲,輕輕拍了拍孤傾語的頭,“乖,墨白要來了,我先走了,等我,明天我一定讓你記起一切!”


    孤傾語猛然抬起頭,卻發現那紅衣已然不見蹤影。


    門被人推開,孤傾語轉過頭去,看見了一襲白袍。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平靜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神色。


    “語兒,怎麽坐起來了?有誰來了麽?”他輕輕地開口,連話語都是那樣溫柔。


    孤傾語吸了吸鼻子,想起了血葬。


    她搖了搖頭:“沒有,隻是做噩夢了而已。”


    抱歉墨白,我真的不想騙你,但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弄清楚真相。


    然後與你永遠在一起。


    “噩夢?”墨白走了進來,來到了孤傾語的床邊,俯身坐下。


    “嗯……”孤傾語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像有個人,叫夜燼……”


    “嗯,繼續說。”墨白的神色不變,聲音也是那樣溫柔。


    “我聽見他叫我小語兒,然後……”孤傾語說不下去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越是去思考,感覺心就越疼……”


    “乖,那就別去思考了。”墨白摸了摸她的頭,“趕緊睡吧,我就在這裏。”


    “好!”孤傾語點了點頭,再度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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