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菩提,於意雲何?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


    寒蟬古寺大雄寶殿,慕臨盤坐在團蒲上,麵對著佛祖釋迦摩尼。


    在他身邊,放著一部手機,手機裏錄音機,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念著《金剛經》。


    慕臨嘴裏跟著錄音機念著《金剛經》,眼睛卻盯著前方一本攤開的書冊,書冊上畫著的一截小腿的圖形,小腿的各個部位密密麻麻地寫著小字。


    在他的左手上,拿著一截漆黑色的玄鐵,玄鐵有小兒小腿粗細。


    在他的右手上,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著千機小刀,小刀在玄鐵上用力的劃過,發出“卡擦擦”讓人頭皮發麻的酸澀聲,一絲絲黑色的細絲從小刀刀刃上卷落下來。


    “圓臨師弟!圓臨師弟……方丈要過來了!”一個七八歲的光頭小和尚飛快地從門外跑了過來,邊跑邊大喊道。


    這個小和尚是方丈的兩個座下聽道弟子之一的圓厲,是戒律院長老了明大師的親傳弟子。


    方丈的另一個座下聽道弟子是圓真,是執法堂長老了寂大師的親傳弟子。


    聽到圓厲的喊聲,慕臨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急忙三下五除二,將身前的書籍,手中的玄鐵和千機小刀裝入一個布袋,綁在腰間。


    “圓臨師弟,快點啊,方丈就過來了,和兩個女施主!”圓厲停在慕臨的身前,急道。


    “快坐下,圓臨師弟!”慕臨急忙拉著圓臨盤坐在身旁的團蒲上。


    慕臨雙手合十,閉著眼睛,朗聲道:“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圓真見慕臨的側臉一臉認真的模樣,小手伸向慕臨的腰間。


    “啪!”慕臨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壓低聲音道:“晚上你去我那裏,到時候我再給你看。現在馬上跟我一起念,否則以後都不給你看了!”


    圓真小臉上露出喜色,腦袋像小雞啄米一般點著,忙正襟危坐,雙手合十,跟著慕臨念道:“須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


    大雄寶殿內,兩個聲音朗朗上口。


    大雄寶殿外,方丈了空左手提著禪杖,走到門口,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在他身後,一個半老徐娘,穿著一身青色羅衫,風韻猶存,隻是眉間隱隱多出一絲滄桑的痕跡。


    她的身後,一個穿著粉色羅衫長裙的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臉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半老徐娘見李秀一臉好奇的樣子,白皙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輕歎息了一口氣。


    “到了,雲裳施主,右邊那個正在誦經的便是老衲新收的親傳弟子圓臨。”了空一邊領著雲裳和李秀走進大雄寶殿,一邊喚道:“圓臨。”


    慕臨睜開眼睛,繼續念著《金剛經》。


    “圓臨,過來一下。”了空帶著雲裳和李秀停在大雄寶殿的中央,又喚了一句。


    慕臨和圓厲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站起身來。


    慕臨轉過身,道:“師傅,我在念經,你——”


    慕臨錯愕地看著正在雲裳身後站著,一臉好奇地張望著腦袋的女子,失聲道:“秀姑娘!”


    原來,那個正好奇地張望著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應慕臨要求,和小葉子去有個小村等慕臨從二十一世紀送自行車過來的李秀!


    慕臨急忙小跑著上去,焦急地問李秀道:“秀姑娘,我有——”


    本來慕臨想問李秀當初他迴去的時候,有個小村和冷瑜到底經曆了什麽,小葉子去了哪裏。


    了空微微皺著眉頭,沉聲道:“圓臨,出家人戒驕戒躁,你這樣成何體統?”


    慕臨急忙雙手合十,朝了空彎腰行禮,道:“我錯了,師傅。”


    了空這才點了點頭,道:“《金剛經》可背完了?”


    慕臨道:“前天已經背完了。”


    圓厲忙道:“方丈,圓臨師弟現在能夠熟練背《金剛經》了呢!”


    了空臉上浮現笑意,衝慕臨道:“這樣說來,你背《金剛經》隻花了八天時間,比我們曆代弟子都要快上很多。為師依照約定,明日早誦之後教你《寒蟬古經》。”


    慕臨還禮道:“謝過師傅。”


    雲裳驚愕地看著慕臨,對了空道:“了空大師,你這麽早就將《寒蟬古經》教給他?”


    了空笑著道:“佛度有緣人,圓臨便是那《寒蟬古經》的有緣人。”


    雲裳懷疑地看了一眼慕臨,卻並沒有再說出來。


    了空這才轉身指著雲裳道:“圓臨,這位是湘水閣七長老雲裳施主。”


    了空又指著雲裳後麵的李秀道:“這是雲裳施主的弟子李秀施主。”


    看著近在咫尺的李秀,慕臨強忍著衝上去問個究竟的衝動,朝雲裳和李秀雙手合十,行禮道:“圓臨見過兩位施主。”


    雲裳看了一眼了空,了空點了點頭,道:“圓臨,雲裳施主有些話問你,你且好好迴答。”


    慕臨應道:“是,師傅。”


    雲裳臉上強擠出一個笑容,對慕臨道:“圓臨小師傅,剛才看你的表情,你應該認得我徒兒李秀,對不對?”


    “不隻是認得,應該說,貧僧也想找她的。”慕臨看著李秀,見李秀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心裏咯噔一聲,漸漸沉了下去。


    雲裳苦笑著看著慕臨道:“圓臨小師傅果然是明達之人,一眼就看出問題了。我徒兒李秀,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雲裳這次帶她來,就是聽門下弟子欒欒說過,圓臨小師傅未剃度出家前,和我徒兒曾經一路隨行。”


    慕臨點了點頭道:“對,貧僧和這位秀姑娘在和欒欒姑娘告別之後,一直呆在太虛近二十日,而後才分開,相約在落日荒原的有個小村會麵。”


    雲裳撫著依舊一臉好奇地看著慕臨的李秀的頭發,恍然道:“原來她是從那裏逃迴來的!圓臨小師傅,你又是如何從冥月王朝大軍中逃出來的?”


    “貧僧?”慕臨苦笑道:“貧僧那個時候還在另一個地方,正準備趕到約定地點。可趕到的時候,秀姑娘和貧僧幾個同伴都消失不見了,甚至貧僧的——”


    慕臨沒有說出冷瑜,而是疑惑地看向雲裳道:“雲裳施主又是如何找到秀姑娘的?”


    “她自己逃迴來的。”雲裳失望地看著慕臨,道:“有一天她突然渾身浴血,一臉驚恐地逃迴湘水閣。雲裳請冰心堂的百草仙子診治過,百草仙子說,說——”


    雲裳眼眶微微一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李秀見雲裳傷心的樣子,才從好奇中迴過神來,安慰雲裳道:“師傅,你別傷心了。秀兒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可秀兒現在不是迴到師傅身邊了嗎?”


    雲裳握著李秀的手,道:“可,可——”


    慕臨深唿吸了一口氣,問李秀道:“秀姑娘對貧僧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李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讓人覺得好生親近,可是又非常肯定,沒見過小和尚。”


    了空和雲裳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皺著眉頭。


    了空問雲裳道:“百草仙子如何說?李秀施主為何失憶還能逃迴湘水閣?”


    “百草仙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說可能是憑著最後一點模糊的記憶。”雲裳緊緊地握著李秀的手道:“雲裳今天來,原本是想,或者貴寺的圓臨小師傅會知道我徒兒失憶前到底經曆了什麽。現在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我徒兒經曆了和冥月王朝大軍的廝殺。”


    慕臨看著李秀一臉懵懂的模樣,對雲裳道:“雲裳施主,貧僧能不能問這位秀姑娘你幾個問題?”


    雲裳抹了一把眼淚,點頭道:“雲裳今日來,本來就是想找圓臨小師傅的,說不定圓臨小師傅能夠喚醒我徒兒的某些記憶。”


    慕臨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看向李秀道:“秀姑娘可還記得小葉子?”


    李秀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那太虛呢?你去看過早修的!”


    “自行車呢?你和小葉子在太虛的時候,兩人經常扛著自行車下山去買冰糖葫蘆。”


    “手機呢?奉化城比武招親,那耀眼的閃光燈!”


    見李秀一直在搖頭,慕臨臉上很是難看,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記不記得,我們約好在有個小村碰麵,我要送你一輛自行車的事?。”


    李秀搖了搖頭,一臉好奇道:“小和尚,自行車是什麽東西?還有手機又是什麽?”


    雲裳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慕臨。


    慕臨掏出手機,在眾人驚疑和好奇中,點開錄像,翻到當初在奉化城裏拍的比武招親的視屏,點開給李秀看。


    看著視屏裏的場景,任了空在八天前,從慕臨那裏見到過,並且為慕臨誦讀了一邊《金剛經》,可今天還是止不住的震駭。


    圓厲小臉一臉好奇,墊著腳尖站在李秀身後偷看。


    雲裳看著視屏裏的李秀和聶欒欒等人,驚唿道:“這是什麽?為什麽我徒兒和欒欒在裏麵?”


    慕臨簡單的解釋了一遍。


    李秀俏臉通紅,看著手機視屏裏的自己,試探性地問慕臨道:“小和尚,看樣子我真和你認識呢!那這樣說的話,我們算是朋友了,你能不能將這個手機送給我?”


    “秀兒!”雲裳嗔道。


    慕臨苦笑道:“現在不行,如果貧僧能夠迴家,會送你一部的。隻是,你真的對其中的場景也沒有一點印象嗎?”


    李秀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機,又看了兩遍視屏,才戀戀不舍地將手機還給慕臨,搖頭道:“真不記得。”


    雲裳看著慕臨手裏的手機,又打量了下慕臨,轉頭對了空道:“了空大師,雲裳想,應該沒有人比圓臨小師傅更有可能幫助我徒兒恢複記憶了。如果可以的話,雲裳想每天讓我徒兒來這和圓臨小師傅聽禪誦經,時間相處久一些,說不定會有幫助。百草仙子也說過,盡量讓我徒兒跟在和她以前熟識的人呆在一起。”


    了空沉吟片刻,道:“倒是可以,但是,隻能在每天午時三刻到未時一刻之間。”


    雲裳拉著李秀朝了空,慕臨和圓厲盈盈一禮,最後看向慕臨道:“圓臨小師傅,那從明天開始,我徒兒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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