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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騎馬,莊周很是害怕。天涯無名與師父兩人,根本不等他,揚著鞭子狠狠地抽著馬兒跑了。沒有辦法,他隻得趴在馬背上,盡量讓馬兒跑得快些。不一會兒,師父與無名就跑得不見蹤跡。走了半個下午的官道,他才趕上師父。


    “下來走吧!”


    楊朱上前,牽過韁繩,將馬牽到路邊的客棧裏。


    莊周很舍不得地跳下馬來,才剛剛習慣了馬背上的生活,敢於騎馬奔馳了,卻要下馬。


    楊朱從客棧老板手中接過錢,兩人又走了出來。


    “師父?把馬賣了?”莊周問。


    “不賣了還等著他們來追?”


    楊朱迴頭看了一眼,解釋道:“再說!馬是寶貝,一路之上是很容易被人偷的。還有!馬不僅可以當腳力,運輸工具,在戰爭中的作用也非常大。特別是戰馬,那是寶中之寶。


    在大周天下的各個諸侯國中,任何馬匹沒有通關文牒是不得出境的。馬匹有馬匹的專用通關文牒,這個通關文牒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必須有國君的璽印或者通商專用印章或者邊關首領的印章。不然!邊關是不會放行的。特別是戰馬,更是不行。”


    “天涯無名呢?”沒有見到天涯無名,莊周又問。


    “他去齊國了!”


    “齊國?”


    楊朱沒有再說話,走在前麵,離開官道,上了一條通往鄉下的小道。


    莊周緊緊地跟在後麵,沒有再追問。


    他的心,卻跟著天涯無名去了齊國,尋找青兒姐、容兒去了。


    現在的齊國境內,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呢?


    魏國與趙國的兵馬攻占了齊國多少城池,雙方死傷了多少人?


    戰場是個什麽樣子呢?


    大戰之後的戰場、齊國又是什麽樣子呢?


    莊周特別想知道。


    離開蒙縣,為了躲避護法士們的追尋,楊朱帶著莊周便開始了夜行晝宿。每天晚上天黑之後才走小路上官道行走,天亮時分又從官道上下來,走小道潛行,再找一個偏僻地地方歇息。


    “過了前麵的關卡,就不再是宋國了,進入韓國境內。為師要去辦一個通關文牒,你在原地不要走,化裝一下,假如有人來盤查你你就裝成一個傻瓜,知道不?”這天!楊朱對莊周說。


    “離開宋國了?我們要離開宋國了?”莊周不敢相信地問道。


    “是的!離開宋國了。我們先去韓國,再去秦國。我想去師父那裏看看,然後!在秦國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也許?去楚國!”


    “秦國?去衛鞅那裏?楚國?”


    師父沒有理他,走出山溝,辦理通關文牒去了。


    盤腿坐在一塊平坦地巨石之上,莊周再也沒有心思打坐調息。他們的眼睛在四處看著,盡管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可他知道,這裏還是屬於宋國。看著周圍的荒蕪,他的心裏難受極了。


    這是一處不大地山穀,兩邊的山也不是很高,不過很隱蔽。他與師父是蹚著小溪進來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別人是根本不會知道有人進入了山穀。


    一路走來,越是距離邊境越是人煙少了,田地荒蕪得越是厲害。幾十裏都看不見一戶人家,更別說莊稼地了。夜間的官道上,不時有馬匹跑過。看那個樣子,是官方的人。這些人一邊快馬加鞭,一邊吆喝著:“駕!”,遠遠地就知道他們來了。


    看著母國的山河,想著在宋家鎮見到齊國借道那一幕,感受著母國的屈辱,感受著作為母國子民的感受,莊周流淚滿麵。


    我們的宋國國土,就那麽地任由各國兵馬踐踏;我們宋國的子民,生活在自己的國土上卻不能安居樂業;我們宋國的子民,雖然沒有戰爭,可經受著戰爭一樣地痛苦,民不聊生。


    鄰國的戰爭來了,我們的國土成為別人的戰場;鄰國的戰爭來了,我們宋國的子民隻得遠離家園,躲過到中心地帶去,把家園讓出來,讓別人在那裏廝殺。我們的莊稼地,成熟了的莊稼,任由別國的兵馬踐踏……


    我們的宋國,雖然還是一個國,可早已名存實亡!


    別了!我的母國!別了!宋國!生養養我的祖國!我會迴來的!別了!我的母國,這隻是暫時的離開!


    在進入韓國關卡的時候,莊周迴頭看著自己的母國,再次流淚!


    他在心裏說著:我會迴來!宋國!我不會放棄你的!我不會放棄生和養我的故鄉、我的母國!


    楊朱迴頭看了一眼莊周,很是滿意,不住地點著頭,好像看到了莊周的心思一樣。


    蒙縣墨家分壇這邊,眾人聽說楊朱走了,有人哭,有人不相信仍然等在那裏,也有人遺憾地走了。也有人笑,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楊朱,他們就有了出頭之日。


    混在人群中的軍方人員,得知楊朱走了的消息,迴去匯報交差了。軍方的領導得知楊朱確實走了,鬆了一口氣,朝著手下人揮舞著手,喝道:“密切注意墨家分壇那邊的情況!那麽多人撤離難免不會出亂子。”


    楊朱走了,道家的那些護法士們,也一個個都散了,四處去尋找。慕名而來的大周才子們,等了幾天仍然沒有結果,確認楊朱是真的走了,也隻得遺憾離開。


    惠施在這裏又住了幾天,一無所獲,隻得遺憾地離開,迴了老家。宋家鎮那邊他是去不了了,已經與公子宋轍鬧翻,他發誓再也不去。


    宋鈃也沒有迴老家,他找了一個自稱自己是“黃老之術”的人走了,去遊曆天下。


    十幾天後,墨家分壇裏麵,隻剩下幾十個墨家弟子,他們還在這裏守候,祈盼著墨家能恢複曾經地輝煌。


    外麵的那些客棧、酒肆、商店、早點攤,見生意越來越少了,沒有了,也隻得一個個收拾起攤子,轉移別處。


    一個月後,蒙縣墨家分壇這裏,隻剩下一片狼藉。遍地都是扔下的垃圾,到處都是沒有人住的茅草屋。附近的村民,看見沒有人住了,一個個跑過來,把一間一間茅草屋給拆了,把粗大地木材取迴家。


    宋國官府那邊,得知蒙縣墨家分壇那邊的幾萬人都撤了,沒有出什麽亂子,一個個都放心了。紛紛寫上呈子,上交到都城給新的國君,匯報自己的功績。


    宋國新國君看了下麵的官員和軍方統帥遞交上來的呈子,點頭笑道:“好!沒有出亂子就好!政權順利交結比什麽都好!”


    “隻可惜!幾萬人才,我們沒有留下一個!”一個轉呈奏折的官員歎息道。


    子罕端坐在上麵,對他笑了笑,說道:“一切都會有的!”


    那個意思好像是說:牛奶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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