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先和張管家兩個人在外間喘息了一會,這才驚魂稍定,二人對視了一會,反哈哈笑了起來,楊平先道:“他一個將死之人,我們怕他幹嘛,就算這會子迴光返照活了過來,又能把我們怎麽樣?”


    張管家陰著臉道:“雖然如此,夜長夢多,不如趁此良機,咱們現在就要了他的命,以絕後患。”


    楊平先突然沉下臉來,猛地一下揮手打在他的頭上道:“你是不是腦子傻?他要現在死了,就咱們兩個在這裏,他不是一般人,是貴族,到時候被人抓住把柄捅到朝廷那裏,驚動巡國署的人,咱們兩個麻煩就大了,現在他不但不能死,咱們還得好好供著,你快派人去一家一家通知十二個騎士家族,讓他們最好在天黑之前趕過來。”


    正說著,外麵有個青衣小廝匆匆跑了進來,向二人道:“大爺不好了,一大批軍隊將咱家團團包圍,幾位騎士爺從正門闖入,舞刀弄槍的,這可如何是好?”


    “不對啊,我們還沒有通知眾人,這會子哪裏來的軍隊?難道是新月城的冷爵爺乘機突然派兵犯境?”張管家不解道。


    楊平先也慌了神,不由問道:“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是誰家的軍隊?”


    那青衣小廝忙道:“這些騎士爺有幾個我認識,有龐辛海、劉鎮軍、佟柄宣,帶頭一個紅披金甲的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二人聞此更驚疑不定,這些人都是楊家屬下的騎士家族的家主,按理說沒有領主手諭,騎士們無權調兵行動,怎麽這會子突然都聚在一起,難道要造反?帝國境內暴民造反倒是常有的事,這騎士身為準貴族,往往充當鎮壓暴民的角色,就算要造反也大多是暗地裏陰謀奪權,架空領主,公然造反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因為這樣會被剝奪騎士封號,受到帝國全境貴族的聯合攻擊。


    “怎麽迴事?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麽?”楊平先十分想不通,急的團團轉。


    張管家安慰道:“大爺不必著急,我們不是正要找他們嗎,現在既然他們自動送上門來,倒省了我們的事,無論他們想幹什麽,也一定是針對楊家而來,不關我們的事。”


    正說著,忽然外麵亂作一團,一群家丁慌亂逃了進來,躲在楊平先身後,接著又有一群手拿刀劍的人衝了進來,將楊平先等人團團圍住,硬逼著他們往外麵走去。


    楊平先連忙道:“大膽,這是一等金花男爵楊爵爺家,你們居然敢……”話未說完,一個士兵猛地給他一拳,打得他暈頭轉向,險些昏倒,張管家隻得攙扶著他往外走。


    不多時,楊平先等人被押解到院子裏,隻見這兒已經擠了一大群人,多半是楊家的男女奴仆,在兵丁的包圍下有的哭,有的愁,完全沒了往日心高氣傲的樣子。


    最讓楊平先氣憤的是他的兩個兒子也被抓起來,還被捆上了手腳,見到他過來連忙委屈地喊爹,然而此時他自己都顧不上,如何顧得了他兒子,除此以外,楊家的三位姨太太也披頭散發地圍坐在一起,不時發出抽泣聲。


    現在他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楊夫人的安排,難怪上午的時候她居然敢將大家聚集在一起,公然揭露他們的醜事,逼的他出此下策,看來是有所依仗,隻能怪自己太過自信,低估了楊夫人的能力,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咋迴事,想通這一節,他猛然覺得如天塌了一般,這麽多年的努力,竟在一天之內付諸流水,臉色變的灰白起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而他旁邊的張管家也跟他想法一樣,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歎息,正在此時,忽見有士兵搬來桌椅放在廊下,接著又走來幾個身穿盔甲錦袍的年邁之人,胸前無一例外地都別著一朵金色梅花勳章,正是楊家屬下的一等金花騎士,這幾個人在左右兩邊排列整齊,卻無人坐上那把椅子,楊平先正好認識龐辛海,連忙上前說話:“龐老兄,你們這是幹什麽?有什麽話好好說啊。”


    誰知龐辛海看也不看他,低聲喝道:“台下士兵維持紀律。”話因剛落,楊平先就被一旁的士兵一拳擊中腹部,疼的他跪在地上幹嘔起來。其餘人見此,現場登時陷入一遍寂靜。


    大家默然而立了一會,不一會隻見一個身穿金甲紅袍的少年走了過來,也不多說話,直接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歪著身子用手扶著下巴道:“怎麽大家都不說話,難道你們不認識我嗎?”這個金甲少年微微一笑,堅毅的臉龐此時竟露出一絲絲放蕩不羈的神采。


    階下的楊家幾百人抬頭看向他,竟然同時生出一種麵熟而又想不起是誰的離奇感覺。於是眾人低頭竊竊私語起來,人們的臉上的疑惑也越難越重。


    這位金甲少年正是楊言,也難怪眾人不認識他,他留給大家的印象不是傻笑就是傻鬧,沒有半點沉靜機智的樣子,再加上此時楊言穿上了楊庭先的紅袍金甲,更顯得英武非凡,根本找不道半點癡傻的蹤跡,任誰想破腦袋也無法將他與先前的傻子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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