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雖然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還是不免吃了一驚。看這家丁年紀大概五十歲左右,雖然他不曾認識,但料想道必定是跟隨楊庭先多年的老人,不比別的奴仆,應該對楊家還有一點忠誠之心,於是態度也隨之變好:“你別著急,快跟我仔細說說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老仆看看楊言,又看看左右,於是含淚道:“太太說你的病已經痊愈,我還有點懷疑,現在看來,太太說的沒錯,可是楊平先和張管家不但不信,還說太太想借機誣陷他們,要請老爺出來主持公道,他們也不顧老爺已經昏迷不醒,帶人闖到老爺的臥室翻箱倒櫃,還讓親信將太太和曉蓉鎖在西廂房裏,太太趁亂將紙條交給我,讓我來找你。”說著將一張紙條從懷裏拿出。楊言拿著看了看,果然是楊夫人的筆跡,不由得憤恨道:“這幫奴才真是無法無天!”他故意將楊平先也貶斥為奴才,絲毫不提及他是自己的大伯。


    大廳裏的騎士們聽了也十分震驚,這些人誰家沒有幾個奴仆來服侍?最忌諱的就是家奴造反,那等同於在心窩子被人捅了一刀,況且平常楊家奴仆借著主子的聲望,沒少向他們耍威風,要門禁賄賂,眾人心裏更加痛恨,紛紛拔刀大怒道:“這簡直是反了天了,向來楊爵爺對下人十分寬厚,沒想到這幫奴才如此忘恩負義,小爵爺,你看著這辦吧,我們都聽你的。”


    楊言正等著這句話,於是仗劍高唿:“今日家門不幸,願同我一道殺賊的跟上!”


    眾人齊稱願意,一時喊殺聲大起,尤其是一幫老騎士,看著楊言穿著紅袍盔甲的身影,是那麽的熟悉,彷佛找到了當年跟楊庭先四處征伐的感覺,激動的臉都紅了起來。


    楊府裏,楊平先在床邊看著弟弟楊庭先在病床上沉沉入睡,不由得冷笑道:“滿世界都誇你是英雄,而我這個大哥,卻是一個窩囊廢,可是最後呢,你居然還沒我活的長,真是造化弄人啊。你生了個傻兒子,根本沒資格繼承這龐大的家產,按理說應該讓我這個大哥來幫你打理,可你腦子想不開,寧願去外麵收養繼子,也不願意讓我幫你的忙。尤其是你那該死的媳婦,處處跟我作對,今天居然發了失心瘋,說你那兒子已經變的正常,可是我又找不到他人,難不成你那媳婦想兒子已經想的發瘋?逼得我不得不提前來硬的,原本我還想等你們兩個都死了再做打算呢。可他偏偏要比我撕破這層紙,讓人很是無奈啊。”


    正說著,一個人進來道:“楊大爺,這前前後後已經搜過,找不到老爺的印章,現在該怎麽辦呢?”


    楊平先看看來人正是張管家,此人也極愛賭愛財,所以和他交情頗深,於是冷笑道:“這東西一定是讓弟妹藏起來了,原來她早就提防著我們,待我一會好好拷問她,不怕她不交出來。現在咱們先編個書信,穩定人心再說。”


    張管家笑道:“這個我已經準備妥當,請大爺過目。”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紙,遞給楊平先。


    楊平先展信一看,不由得連連點頭,隻見這人模仿楊庭先的筆跡,模仿的惟妙惟肖,幾能以假亂真,不由得連連稱讚。又看那信中內容寫道:今暴病在床,一直昏迷不醒,偶然醒轉過來,唯恐後事交代不詳,故此留遺書一封以示後人,由於言兒常年患病,恐不能善待家人,也沒有經營家業之才,更配不上男爵之尊,而楊家血脈之中唯有大哥楊平先為人穩重,恭儉有禮,故此我在此決定,為了楊家的百年聲譽,待我死後,一並將男爵封號、楊家產業,全部留存給大哥楊平先,望大哥好生照料夫人和言兒,其餘楊家人也必須像對待我那樣對待大哥,尤其是楊家屬下的十二位騎士,望繼續履行當年立下的誓言,守護的楊家血脈,楊家也必然會守護你們。一等金花男爵、霽月城守護者楊庭先於天啟二年十一月二日病中親筆。


    楊平先看罷之後,更加歡喜,恨不能立刻將此書公之於眾,又怕他人不信,讓張管家找來紅色印泥,拉著楊庭先的手沾滿印泥之後,再往遺書落款之處按了一按,立刻留下一道紅色手印在上麵。他拿著信封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方才笑道:“這一迴他們應該信了吧,這筆跡雖然可以模仿,但這手印可是作不得假。”


    張管家陪笑道:“沒錯,大爺真是高明至極,不過要是有老爺的印章就更好了,要知道手印雖然也能服眾,但朝廷一般隻認印章。”


    “不急不急,現在找不到不等於將來也找不到,隻要憑著這封信讓十二位金花騎士以後效忠於我,連朝廷都不得不對我禮讓三分,以後的事情就更加順理成章,現在我們就去召集眾人,將這事宣布出去。”楊平先得意地看著病榻上的老弟,發現他的身子好像動了一動,不由得嚇得魂飛魄散。原來楊庭先雖然現在不能動彈,但他的威信卻一直還在,隻略微這麽一動,已經將楊平先和張管家兩個人嚇得縮頭縮腦,生怕他突然醒來,不由得彎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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