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


    目光稍微在李明遠臉上停頓了下,指柔看在眼裏,隻覺得古古怪怪的。


    “媽,我沒有同任何人講過……”指柔站定腳,心中一片光明,所以迴答坦蕩,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這件事,遮醜還來不及,怎會到處嚷嚷?依指柔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在外邊說的。


    “我也沒有……”跟著是李明遠答話,盡管他掩飾得很好,表麵平靜,指柔還是細心地捕捉到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兩人站在徐鳳珍的躺椅前,低著頭,手拉手,這個時候又站成同一戰線。


    冬天裏光禿禿的樹枝,在光中投下寂寥的陰影,斑駁的映在地麵。


    徐鳳珍的目光在院中巡遊一遍,那樣精明,永遠都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氣勢,“不是家裏的人,難道會是外邊的人?”


    “也有可能是醫院那邊的人……”指柔這樣想著,說出來立即後悔了。


    徐鳳珍將被子一掀,坐起來厲聲道:“量他醫院也不敢!”她的臉上永遠都有一股古代太後般的威風與震懾力。


    指柔想了想,妹妹住的醫院,那是高級私辦醫院,進去看病的人非富即貴,向家占了相當大的股份,醫院的人隸屬於向氏的雇員,就像徐鳳珍說的,最他醫院也不敢。


    “今天查不出來,你們都別想吃飯!”徐鳳珍立起來,指著眼前的兩大排仆人訓個不停。


    向家的仆人,雖然不像古代那樣賣了身,終身為奴,但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通過專門考核進來的。一個打掃衛生抹窗戶的小工,月入六千的高薪,量是誰,也不會傻到自砸飯碗。


    嚴重的說,即使看到這個屋中有人殺了人,他們也會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會到處亂說,更合況攀上徐鳳珍那樣精幹強勢的一個女人作主子,誰都會害怕那把手槍萬一擦搶走火的威力。


    眾人低頭,徐鳳珍目光嚴厲地審視。


    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我最後問一遍,到底是誰?老老實實給我招了!晚上有飯吃!月底有薪水發!”她站在兩排仆人的通道上,氣勢洶洶,旗袍下趿著一雙軟軟的羊絨毛紅色拖鞋,走著走著,突然抬起腿來,朝著躺椅重重踹了一腳。


    “啪啦”一聲,那竹椅被她踢了個筋鬥,側翻下去。


    一旁走來的向居正用眼神示意兩個仆人去把椅子扶起來,他柱著拐杖走近她身旁,拉著她的手,笑嗬嗬的勸著:“鳳珍,算了。這個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大家都去吃飯吧。”


    “家有家規……不能就這麽算了!”甩開他,徐鳳珍似乎一點也不領情,一臉的氣咻咻。


    在指柔的印象中,母親雍容高貴很少無理地發過大脾氣,雖然有時候也很嚴厲,但是總能在父親的笑嗬嗬中化解。而且,指柔一直以為,父母是很相愛的。但從剛才的小小動作來看,徐鳳珍摔開向居正的手時,那樣不屑與怨懟,讓她產生了懷疑與不解。還有那天妹妹被打得爬在地上,徐鳳珍讓她迴房拿槍,向居正竟然也沒有阻止,隻有滿臉的心痛和無奈,他明知道阻止不了……


    這時再看父母,明顯的有什麽地方不搭配。都是五六十歲的人,向居正雖然白發蒼蒼,兩隻眼睛也算炯炯有神,淡妝之下的徐鳳珍風韻猶存,不難看出年輕時的風華奪目,兩人的容貌湊在一起,還算有那麽一點般配的,但是那眉眼間的陌生與空洞,沒有一點心靈的交流與溝通。


    指柔的心突然一抽,有點悲哀地想到那個成語,貌合神離。


    “媽,泄露消息的那個人會得到什麽樣的懲罰?”不怪徐鳳珍發怒要嚴查此事,便是指柔也在迴來的路途中思索這個蹊蹺的問題,連詩琴都知道妹妹流產,那外界的流言會傳得有多麽猖獗?


    而李明遠,卻在這時,唯恐天下不亂的進言:“媽,那天,楚風也迴來過,怎麽不問問他?”


    徐鳳珍怔了怔,隨即吩咐下去:“冬嬸,打電話,叫楚風迴來。”


    “媽,讓我去吧……”不等她是否允許,指柔心急的跑向屋裏。


    接到電話的楚風,正在機場的貴貴室裏,準備出發。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在傍晚的這個時候,來電叫他趕迴去,想來也知事情挺急。


    天擦黑,楚風的車子停在向宅的大門前,他下了車,一身白色休閑裝,風塵仆仆,像是有演出任務。


    “楚風……”指柔等在大門外,在他下車那一刻迎上去,“媽媽在生氣,你和她好好說話,不要頂撞她老人家。”


    “太太又生氣?”楚風幹淨的笑容,點亮了昏暗的四周,“為什麽事生氣?是不是家裏出現了手腳不幹淨的人?”


    以前有個家賊,偷偷拿了一件拇指大的玉石,被徐鳳珍逮住,扭送警局,判了十幾年。那件事過後,再無人敢打向家一塊石頭的主意。


    楚風還以為家裏又遭賊了,可是指柔搖搖頭說,“不是的……”細長的睫毛斂下去,憂心忡忡跟他說道:“小情那件事,外邊給人知道了,連記者都去了醫院。媽媽很生氣,責怪家裏有人將此事泄露了出去……聽冬嬸講,訓了工人一天……”她沒敢告訴他,是李明遠故意提到他,徐鳳珍才讓他趕迴來的。


    楚風若所思點頭,他牽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手背,嗓音柔和地安慰著:“你別擔心,我有辦法讓她消氣……”


    “什麽辦法?”他臉上的自信,讓指柔覺得驚疑,不斷的猜疑。


    楚風薄薄的嘴唇含著一抹笑。


    朦朧夜色中,神秘的笑容,散發出巧克力般的光澤。


    大宅院的路深深長長,指柔邊走,邊望著他嘴角那抹笑弧,挖空心思都猜不到他還有什麽辦法。


    一進內院,在冬嬸等一幹仆人歡迎聲中,“太太,楚風少爺迴來了。”


    楚風信心百倍地一邁步,跨進門檻,接過一人雙手遞來的濕行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後,望著廳堂高坐的二老,他眨了眨眼睛,親切地喊道:“爸爸,媽咪……”


    驚喜、詫異同時布滿在徐鳳珍眼中,向居正更是震驚得嘴唇發抖,但那一臉的興奮激動,滿滿的流露出來,與此同時,滿屋子的仆人都忽然輕鬆了下來。


    隻有李明遠坐在一張椅上,手擱在桌上,轉著一杯茶,鐵青著臉色,冷冷瞧著楚風。


    楚風清楚的知道屋中有一雙不友善的目光盯著他,並沒有去看那人一眼,條理清晰的做自己的事情。上前端了一杯茶,給向居正;又端了一杯,給徐鳳珍。喝了這杯茶,表示他誠心誠意地做他們的兒子,從此他就是向家的人,兩老的心情也開心起來。


    估計下一章,楚風的身世就出來了,是真正的少爺公子哈,家世比李明遠好


    正文 不要提她(五十一)


    楚風,豪門遺孤。


    十歲那年,父親病重,一雙皺紋橫生枯瘦如柴的手,左握向居正,右握楚風,咳著血,繼繼續續地囑托:“居正……我走後,風兒交給你……”


    從此,向居正就成了楚風的監護人,但楚風很少住在向家,讀的寄宿製學校,偶爾周末迴來吃個飯,也總是恭敬的稱唿:“老爺”“太太”“大小姐”“二小姐”。舉手投足,謙卑有禮,卻總是和人隔著一層,不主動接近他人,也不讓人靠近他自己。*


    徐鳳珍和向居正膝下無子,隻有兩女,一直都很疼愛楚風,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做夢都想聽他喊一聲爸爸,媽媽。而今夙願得償,激動得兩個老人做夢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風雨欲來,但在楚風一聲親切稱唿中洶湧地退去,複歸於風平浪靜,這是在楚風意料之中。


    指柔鬆了一口氣。


    不經意看了一眼李明遠,他冷凝著臉,望著窗外的風景,哪管屋裏是何種情景。或許,他是巴不得,向家能夠再鬧騰起來的吧。


    果然是,當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悅裏,唯獨李明遠興風作浪,扭頭問:“媽,不是有事要問楚風嗎?”


    徐鳳珍笑容一滯,目光不著痕跡的從楚風身上溜向李明遠,他兀自把玩著茶杯,頭低著,嘴角邊有玩味的笑意。


    指柔站他身旁,扯了扯他衣服,示意他少插嘴。事情已經平息下去,他又故意提起,還怕鬧得不夠厲害嗎?*


    這個陰險的男人,當然會意,卻是一點也不配合,兀自說:“楚風迴來了,媽何不問問他,那件事……”


    “……那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提起。”徐鳳珍斬釘截鐵切斷他的話,然後宣布開飯。


    任李明遠窩了一把火,無處消停。


    這事暫且擱下不提,家裏開心的擺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一場風波平息,總算平安無事。


    吃過晚飯後,楚風坐在琴凳上,手指嫻熟的彈琴。指柔倚著鋥亮的三角鋼琴的琴身,他彈,她唱,琴聲歌聲配合得十分完美。


    徐鳳珍合著節拍手指輕拍膝蓋,端著茶杯,聽得十分入神,她的聲音在最後一個音符停止之後,慢慢響起:“楚風啊,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有沒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到時候跟媽說一聲,我給你們做主,要把你的婚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媽咪,我還太年輕,先不提這事……”楚風並不太樂意聽到有關於他的終身大事,如今名利雙收,長相清朗英俊,多少美女趨之若鶩擠破頭往他跟前靠,他卻一個都不想要。


    因為,他心目中的那一個,始終都擁有不了。


    徐鳳珍闔目,輕輕歎道:“你啊,也是一個執拗的孩子。”


    指柔離開鋼琴那兒,往廚房去洗手,走之前衝楚風笑吟吟地,“我去端水果來。”


    才進了廚房,身後就有腳步聲跟來,指柔端起流理台上備好的果盤,轉身見到李明遠寸步不離地追隨她,麵無表情的說:“你幹什麽?晃來晃去!”


    他撚了一片水果,沒有說話,也沒有吃,倚著流理台,眼眸深沉得像夜幕下的大海,幽暗望不見底。


    越過他身邊,快到門口,迴眸望了那兒一眼,窗外有風吹進來,吹向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胸前的領帶飄了起來,淡淡的影子,孤獨而寂寞。


    指柔端出水果,楚風已到了院子裏,站在從前那棵最愛的桂花樹下,仰頭望月。


    她均了一些水果,帶到外邊的石桌上,一邊問他:“這次要出發去哪裏?”


    “不遠,就在香港。”楚風聲音輕柔,側身在石凳上坐下,伸手,並沒有去拿水果,而是忽然覆在她手背上,“告訴我,你是否幸福?”


    心中一悸,微微有些痛,幸福這兩個字,寫出來簡單,而之於她,要擁有它不知有多難。


    她朝他一笑,吃著水果說:“我會幸福,會永遠幸福……”


    幸福,還會再來嗎?也許永遠離她遠去了。


    注視著她眼底的憔悴,楚風有些喃喃:“當初不嫁多好……”


    嫁給了自己所愛的男人,放棄了自己最愛的音樂,愛情背叛,得不償失,這又何苦?


    “晚上留下來嗎?”指柔不想沉浸在過去裏,開口打破這陣沉默。齒間微涼,是咬碎的水果汁液流入牙齒,泛起一片冷意。


    楚風點頭,選擇留下來,又關心地問:“告訴我,他對你好嗎?”


    一開始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可她不能讓他擔心自己,心裏清楚這件事終有一天瞞不住,但是能瞞一天是一天,她自欺欺人地說:“還好,他比較會照顧人………”


    “是嗎?”楚風根本不相信,雙手放入上衣口袋似在掏什麽東西,眼眸中有淡淡的顧慮,最終下定決心摸出一張照片來,放在桌上一句話也不說,指柔低頭一看,臉色瞬間變白!照片上李明遠坐車裏,攬著一女子接吻!


    舉目四下裏一望,警惕地壓低聲音:“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快收起來,不要給媽看到。”


    楚風心痛地問:“指柔,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


    指柔略有些慌張躲避他的責問,往裏一瞧,好像看到徐鳳珍交待冬嬸去整理床鋪接著轉身,要到外邊院子來問楚風留宿之事,指柔更是著急地說:“楚風快收起來,媽媽過來了。”


    徐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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