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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海岸島海軍艦隊司令部大樓,樓前是帶著花壇的一個停車場,樓後倒是有著不大的操場,操場盡頭還有警衛連的宿舍;往日裏,這裏的清晨,司令部警衛連的島海軍官兵,就在這裏例行訓練。


    不過這幾天,在艦隊副司令劉富凱副官的關照下,警衛連已經連續兩天沒有正常訓練了,一眾膀大腰圓的官兵,都早早飯後,閑暇地趴在宿舍窗戶上,觀賞著操場上的四個人。


    征用了操場使用權的羅二,每天帶著老崔三人,早晚各一次的體力訓練、赤手搏殺,已然讓這些趾高氣昂的官兵們,喟然地發現,山外有山的說法,古人果然說的沒錯。


    “唿、唿,”嘴裏吐著淡淡的熱氣,一頭大汗的老崔,奮力地舉著手裏的炮彈,眼角餘光不停地瞄著身邊的羅二,雖然他的爆發力現在也不亞於長官了,但忍耐力還是如此的不堪。


    跟他一樣,羅二手裏也舉著五十公斤的大口徑炮彈,雙腳穩穩地八字踩在沙土地上,唿吸悠長,一下一下地重複著舉起落下的動作,褪去上衣的膀子健肉,那一道道交錯的傷疤,隨著動作不停地抖動。


    一旁無奈的冷田,還有喪氣戶山,早已經丟下了手裏的炮彈,氣喘籲籲地癱坐在潮冷的地上,精壯的膀子上,煞白的臉上汗如雨下;雖然這玩意已經拆去了引信炸藥,但玩命用沉甸甸的鐵疙瘩鍛煉,也不是受用了藥劑就能天下無敵的。


    好在,冷田舉炮彈的次數,比戶山要多了十幾下,他還不至於沮喪地無地自容。


    他倆沒心情去給長官和老崔數數,那些旁觀的官兵們,卻是有心人多多,一邊吸著涼氣一邊興致勃勃地數著;就連大樓裏據窗偷窺的劉富凱,也是數得腦門上的青筋直抽抽。


    “這還是人嘛。簡直就是大象了,大象也不過如此吧,”當暗暗數到了三百這個數字時,劉富凱已然沒了偷窺的好奇,深藏在腦海裏的那一小份綺念,也在悄然消散了大半,胸口裏時不時的憋悶也順暢了很多。


    “噗通。”雙臂上肌肉發顫的老崔,在眾人數到了三百的時候,手腕一軟,推出了手裏的炮彈,後退著撤出了比賽,在長官的冷哼聲中。訕訕地撿起地上的水壺,咚咚猛灌了起來。


    又把腰粗的炮彈舉了十幾下,臉上帶著一絲潮紅的羅二,輕輕把手裏的家夥放在腳下,一轉臉,衝著三個手下咧開了臭嘴,“小兵蛋子。平時都牛的很嘛,拉出來溜溜就軟了,想當老子的警衛,年底考核軟貨是要淘汰的,青田、土狗他們還等著呢,”


    保安部羅二的警衛排,已經全數融入了直屬的特戰隊,他們三個迴到保安部也會歸建。長官出外時才會臨時調人;一隊的周廣稻二隊的青田,老崔他們服氣,就是羅靈的警衛錯頌他們也服,但如果讓土著人土狗給比了下去,三個人臉上就掛不住了。


    跟隨長官出外差,不但有豐厚的津貼,最為關鍵的。是能見識到外麵的形形色色,當然還有各地美食好酒,衣食住行也是什麽好的用什麽,遠比在特戰隊裏一身軍裝穿的愜意瀟灑。


    於是。特戰隊一棒子熱血過頭精力四射的漢子們,一個個誰也不服誰的按下了規矩,除了長官指定的人選,其他人每年參加一次隊裏的比賽,體力、格鬥、槍法三項,大家都能排出一個名次,居前的十個人才能跟隨長官外派。


    光明正大的比試,羅二自然樂得讚成,遂也就成了慣例。這次本來要求隨行的張卓文,在非指定狀態下,比試槍法時被打了臉,無言地退迴了航空兵基地。


    被長官臭嘴一激,三個人臉上也掛不住了,飛快地起身圍了上去,吼叫著攥緊了拳頭,擰身撲了上去,拳拳見肉地和羅二搏殺成了一團。


    “彭、彭,”堅實的拳頭砸在羅二身上,隻是讓他搖晃著四下躲閃,但羅二的拳頭砸在他們身上,那就猶如撞上了飛馳的卡車,一個個身影在眾人眼前飛舞出去,碰地落在七八米外。


    不斷地被打飛,不斷地爬起再次加入戰團,鼻青臉腫的三人強咬牙關,玩命地揮拳和長官廝殺,反正晚上一支藥劑下去,什麽於腫暗傷都不在話下。


    “哎,老杜啊,咱倆輸得不冤,真的不冤呐,”劉富凱抖索索地拿出一支香煙,旁邊的副官伸過手來,啪地打著了火機;默默地掃了眼副官,劉富凱從他的眼睛裏,清晰地看到了一份陌生的火熱,是的,是對強者發自內心的崇拜火熱。


    “阿強,你說的不錯,他們是強者,能劃地為城的強者,也許,這也是機會,”嘴裏輕輕地說道,劉富凱索性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站在窗前細細地看著下麵的晨練。


    “五十公斤的炮彈,一般人能舉起來十次,已經是兵中之王了,戶山舉了九十次,冷田舉了一百零二次,那個老崔是舉了三百次,至於羅長官,他沒有盡力,隻是三百一十次就放下了,後勁我也估計不出來,”


    “最要緊的,是他們不分場合地點,隻要有時間,每天淩晨就地訓練,從不間斷,這份堅持或許才是他們強大的原因,”七八天的時間,副官已經對這種場麵見怪不怪了。


    副官房子強不但精明,心思也很細膩,但劉富凱也想象不到,這個看起來意誌堅定的心腹,對燒刀子要記得抵抗力還遠不如他這個老頭子。


    “嗯,那尚德公司的中草藥,雖然已經派醫院的人去聯係了,你也要親自去督辦,下午有後勤去采買給養,順便就給帶迴來,”暗自算了算時間,劉富凱眉頭跳動了幾下,小聲囑咐道;但接下來,他嘴裏雖然說著話,眼睛已經是再次瞪得溜圓。


    大樓下方的操場上,羅二第三次把三個警衛打飛後,輕喘著一擺手。三個嘴角苦澀的家夥,眼珠子登時就通紅起來;在他們最麵的操場盡頭,厚厚的沙袋牆下,一個報廢的高射炮炮管,穩當當豎在了那裏。


    手臂粗細的炮管,就那麽一根,但長官許下的承諾。哪個人能首先把炮管一腳給踹折了,一萬美刀的賭注,就能從另外兩人身上割下兩千,剩下的長官出大頭了。


    “哇,”隨著羅二手臂一展,指頭指向那個炮管。三個剛才還渾身發軟的大漢,立馬就像吃了火藥一般,怒吼著合身向千米外的靶場飛奔,丟錢事小,丟臉難看啊,迴去了贏家可是在特戰隊能吹噓到年底了。


    一千米的衝刺,普通士兵能跑到那炮管跟前。能不能喘順了氣還難說,更別說用腳去踹那精鋼製的炮管了,一時間,無數雙眼睛愕然地盯著三個狂飆的身影。


    隻有兩秒前還很有氣勢的羅二,憤怒地放下手臂,嘴裏喃喃地罵著,“娘的,難怪都裝模作樣的不出力。原來是怕輸錢啊,”


    羅二被欺騙了還好說,最讓老崔和冷田憋屈的,剛才軟手軟腳一副哀兵嘴臉的戶山,此刻卻是一騎絕塵當先闖在了最前頭,他自認不能一腿掃斷那結實的炮管,但長官可是說了。踹折,隻要能踹折,不是踹斷,獎賞就到手了。


    在老崔和冷田驚訝的追逐中。戶山在七百米處再次加速,越過了靶場邊緣的射擊台,一溜煙衝到了那根炮管前,“喝,”隨著胸腔裏擠壓出來的一聲怒喝,戶山的大腳高高飛起,身影隨著一股衝撞也砸了上去。


    “斯,”羅二耳邊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中,戶山那拚死玩命的軍靴,哢地直直踹在了炮管上,下端一半都鑲嵌在高標號水泥裏的炮管,咯吱吱竟然被踹成了一個大大的弧形。


    “通,”餘勢不減的戶山,微微側過肩膀,一頭撞在了滿是彈孔的靶牆上,濺起陣陣煙塵。


    “戶山,”大驚失色的老崔和冷田,眼看著戶山癱倒在靶牆下,哪裏還有爭強鬥勝的怨氣,加快步子衝了上去。


    “指向所在,將士用命,他們,天下可去,”被架起的戶山,嘴裏那猩紅的鮮血在劉富凱眼仁中閃過,他禁不住長歎而去;有了這樣的兵漢,明知不可為傲然赴死,作為同仁的他也心服口服。


    右腳骨骨裂,內髒震傷,戶山被抬進隔壁海軍醫院後,羅二很快得到了檢查結果;坐在劉富凱辦公室裏,他沉默了許久,摸出了一支斷鐵刀。


    士兵的自尊是高傲的,尤其是作為特戰隊員的戶山,在麵對斷鐵刀的殘酷,一時難言地退縮了,但老崔和冷田的更加強悍,讓他無法忍受內心的自責,在這個玩笑般的賭約前,他隱忍多時終於爆發了,用傷殘來證明了自己不是一個懦夫。


    “給他,告訴他戶山,老子的兵是好樣的,”老崔默默地接過藥劑,小心地收在貼身內兜裏,啪地一個立正,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你倆欠戶山的兩千塊,迴到保安部馬上清帳,我的那份找羅靈去拿,”老崔關上房門前,羅二幽幽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晚上,司令部後勤處外出采購物資的人員,帶著三輛地方車輛迴到了司令部,和往常一樣,其中的一輛汽車被交給了海軍醫院地下儲備藥庫。


    醫院住院部,一間帶套間的高級病房裏,戶山在裏間掛著藥瓶,有著藥劑的支持,跨過了生死關的戶山,除了滿身淡淡的傷疤,已然適應了斷鐵刀的提升。


    外間客廳,羅二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躬身站在他對麵的,正是化妝而來的凱利,兩人低聲長談。


    第二天天不亮,羅二一行搭乘西海岸艦隊巡視東海南部的巡邏艦,離開了台島;同一天,台北尚德公司對外宣布,燒刀子、黑頭陀藥劑,因為技術原因,不再對外售賣,公司宣布關門歇業,停止了商業活動。


    凱利並未讓他的一眾手下失望,尚德公司歇業不到一星期,一間不起眼的商業銀行,在台北鬧市區悄然成立,這間名號“四方銀行”的私人商業銀行,銀行外聯部門下屬的船隊,正是尚德公司的原班人馬。


    等到凱利基本熟悉了銀行業務,他就會被調離至巴西蘭島上的羅氏銀行,為羅長官的錢袋子操勞了。


    而此時,在房子強熟門熟路的操辦下,羅二已經轉乘了一艘走私船,迴到了離開已久的羅家山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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