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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二馬路寂靜的街道上,一道黑影閃進了高大的銀行大樓。


    當亨聯道爾銀行側門門房裏,守夜的四名配槍大漢,慘死在金馬蜂的尾刺下時,已經昭示著銀行金庫裏的所有能到手的財富,轉移到了羅二的手上。


    銀行值班經理親眼看見蒙著臉龐的搶匪,轉眼間把自己兩名心腹,變得不見了蹤影,內心強大的抵抗立馬崩潰,乖乖地交出了底下金庫鑰匙,配合著羅二打開了沉重的雙層合金大門。


    他的好心,換來的隻是地上一具扭斷了脖子的全屍,任何可能的證據羅二也不願留下,後患無窮的事他懶得收尾。


    底下不但一百平方的小金庫裏,美刀、英鎊、台幣、日元分門別類地歸箱堆在整理架上,總計不到三百萬的錢財讓羅二很是無奈,這可是一間分理銀行,也不指望有多少收入。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金庫最內層的一個鐵箱裏,竟然裝滿了五公斤一塊的黃金,拿起來一塊看看,上麵清晰的一個篆體羅字,讓他啼笑皆非,凱利賣給這間銀行的黃金,又轉圈迴到了主人手裏。


    大概是時間上來不及,要是再晚上幾天,這批黃金就走海運迴英倫島上了。


    二十塊一百公斤的金貨,被羅二慨然收下,既然遇上了不拿對不起整晚的熬夜了。


    另有一個小檀木箱子,打開後,讓羅二眉頭皺了皺。沉默地收好了。


    出了銀行,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羅二打消了去下一間銀行的念頭,向導都給滅口了,那還是先給他們點懸念吧。


    一路上挑揀著黑漆漆的小巷道,來到西門町碼頭邊角的一處淺灣,羅二把毛頭的屍首扔在了海水裏,這是他最後的貢獻了。


    “天亮了得告訴凱利,毛頭帶路的向導費不能省了,交給他的親屬吧。尚德公司的聲譽多少一萬美刀也換不來。”


    迴到尚德公司外圍牆拐角處,發現後院裏監視自己臥室的鬼子,竟然偷懶迴去睡覺了,就留下了一副無人值守的大型望遠鏡。羅二隻好放棄教訓他們的念頭。跳牆迴二樓去洗洗休息了。


    清晨。羅二起床喝杯白水,精神熠熠地在樓下的空地上,在四周幾道若有若無眼神的關注下。喝喝有聲地大了幾趟拳,頂著一腦門汗水,和一旁殷勤陪同的凱利,去小食堂吃了早餐。


    “老板,昨晚咱們運送礦石的貨輪迴來了,情況不妙啊,”喝著濃鬱的牛奶,凱利一副愁眉不展的嘴臉,好像一晚上沒有睡好。


    羅二嘴裏嚼著嘎嘣脆的鹹菜,美滋滋地喝著豆腐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貨輪誰然按時間迴來了,但是在海上遭到機關炮的掃射,守衛貨輪的武裝衛隊一死一傷,打退了攻擊小艇,”想想自己看到的那酒盅粗的彈孔,已經適應安逸生活的凱利,對著再可口的早餐也無心享用。


    “加大貨輪守衛力量,死傷撫恤加倍,還有查一下,是那個冒出來的李鬼在搞事,有結果了馬上報給我,”輕飄飄地囑咐了幾句,羅二眉頭微微一動,今天上門拜訪的人終於到了。


    尚德公司大門外,一輛風塵仆仆的中型軍用吉普,和一輛幹淨漂亮的黑色長嘎斯不期而遇,轎車裏,臉蛋越發肥碩的伊萬,細小的眼睛,惡毒地盯著那輛吉普車。


    深坑山軍火庫和亨聯道爾銀行發生的慘案,老百姓可能永遠不清楚,但是遠在花蓮的鬆兆明上尉,還有從蘇聯辦事處被吼叫起來的伊萬,基本上是心知肚明了。


    魚籽島軍演的後遺症,開始一點一點發酵了。但是羅二的反應出奇的快,不計後果的狠戾,倒是讓熟悉他秉性的人猝不及防。


    在羅二寬敞的辦公室裏,鬆兆明上尉和商人伊萬成了座上客,伊萬帶來的助手被留在了外麵,鬆兆明帶來的一個英國人卻是跟著進了辦公室。


    此情此景,讓伊萬惱怒地想起了羅二的老婆,那個從美國海軍退役的精幹女軍官,“看來,人家還是自己人親近啊,”


    而鬆兆明見了羅二,裂開大嘴先是一個友好的擁抱,隨後一臉的親熱讓他身後的英國人也深感詫異。


    不過,在羅二的眼裏,這兩幫不告上門的家夥,都不是好東西,嘴上瞎咧咧可以,想在這裏找好處拿走,那可是門都沒有。


    辦公室外的走廊裏,周廣稻帶著八名大兵,懷裏鼓囊囊地不但看死了伊萬的助手,也封住了辦公樓,誰想上樓得等到二樓的事情完結才可以。


    作為主人的凱利,轉眼成了侍應生,給大家端上來一杯紅茶後,退出了辦公室,躲到隔壁等候消息了,他還沒資格旁聽這次會晤。


    尚德公司外的街道上,漸漸的人流越來越少,便衣特工開始不斷地在外圍流動,而遠在另一條街的警察局裏,大隊的武裝警察,準備開始蹬車了。


    就連市郊的島軍軍隊,也有了調動的跡象。


    罕見的,辦公室裏,羅二並沒有坐在窗前的老板椅上,而是悠哉地坐在了單人沙發上,側麵透著陽光的窗戶,揮灑進暖暖的光線,讓人有著說不出的壓抑。


    鬆兆明和伊萬坐在長沙發的兩端,一臉淡然的伊萬,看著兩人說著鹹淡的廢話,不由得心裏暗笑一聲,翹起二郎腿等著自己的時間。


    “親愛的羅,很久沒看見你了,你還是那麽精神,”鬆兆明到底是個軍人,廢話說多了也覺得沒趣,“聽說你在菲國那裏有了自己的地盤了?”


    “不不,老鬆,你說錯了,那裏現在不是菲國。而是七八個開始自立的小國了,我不過是有了幾個自由港罷了,那裏可是稅費基本全免,做生意我建議你去那裏看看,”


    羅二張口的就是廣告宣傳,讓鬆兆明警惕的心裏稍稍放鬆了不少,他不怕愛錢愛地盤的對手,就怕遇上不欲無求的敵人,那可是打死打生看命了。


    當然,因為燒刀子的緣故。他對羅二的感覺。私下裏已經截然不同,場麵上還能保持鎮定已經讓羅二大為讚賞了。


    “咳咳,”站在鬆上尉身後的英國人,看見羅二和鬆兆明曖昧的態度。不禁輕輕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同伴。今天來的可不是敘舊,而是找要說法的。


    在羅二眉角微微抽動的不悅下,鬆兆明整理了心態。“羅先生,昨晚上島軍在深坑山軍火庫,遭到不明勢力攻擊,死亡官兵一百七十二人,軍火物資大量丟失,”


    “而在今天清晨兩點,英國亨聯道爾銀行,也遭到殘酷的洗劫,死亡七人,金庫被打掃幹淨了,”無奈地搖搖頭,鬆兆明明亮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羅二,順手從辦公桌上拿出一根雪茄,自顧自點上。


    “呃,怎麽會有這種事,島上的環境太差了,不但銀行不安全,軍火庫也能讓人給劫了,真真是讓人不放心啊,”羅二裝模做樣地驚訝一聲,做作的樣子一看就是幸災樂禍的嘴臉,要不是老鬆在跟前,他連裝樣子的力氣也不願費。


    “哎,我剛剛迴到台北,一路上海風顛簸,整整睡了一夜,也沒聽到任何消息,你算是給我帶了個驚訝的新聞,”一口摘幹淨自己的羅二,外麵天塌了也不管的樣子,讓老鬆和同伴對視一眼,不再細究了。


    沒有證據,哪怕是兇手就在眼前,人家不認那有何用,還是先迴去找證據吧;但是,那個唯一有疑點的吉普車,車主已經找到了,屍體就在警察局的停屍間裏。


    而且,那輛破舊的吉普車,被證實在桃園至高雄的公路岔道口,昨晚出現過。


    憑著對羅二手段地仔細清查,不論是鬆兆明還是伊萬,都知道他有隱藏實物的“法術”,但是這種不合科學的技巧或者本事,非親眼見的根本嗤之以鼻,匯報上去的材料也被封存束之高閣。


    見鬆兆明如此輕易地結束了調查,一旁的伊萬心裏萬分的惱火,遂不緊不慢地笑著發話了。


    他手上拿著的粗大煙鬥,始終沒有點上火,但是一旦點上,那情況就不可收拾了;和他一樣的是,站在鬆兆明身後的英國人,也在猶豫著是不是鬆開領帶,疏解心裏的悶氣。


    英國人情報局在島上的消息渠道,並不比美國人少上幾分,藏得更深罷了。


    “羅先生,你是我伊萬的救命恩人,這點我不否認,”伊萬下巴上肥厚的脂肪抖動著,讓他不太舒服,還是自己臥房裏的大躺椅來的愜意。


    “但是,我們蘇聯海軍在西伯利亞丟失的核炮彈,怎麽會出現在魚籽島上,看在朋友的份上,請您告訴我?”伊萬深深地看著羅二的麵孔,他不願意把上級最後的指令,下達在羅二身上。


    “告訴你什麽?那核炮彈是你們的?你確定嗎?”羅二直接擺出一副驚疑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個濃濃的煙圈,“伊萬,我不認為你能了解我和老美的關係,隻要不是你們獨家所有的,那就不要栽贓好嘛?”


    羅二臉皮有多厚,鬆兆明早已經了解了,問問就算了過場,但伊萬這次才真正看出點實力來。沒有確切證據,打死他也不會吐出半點口風來。


    “當然,要是你不把外麵八百米外的那兩把槍喊走,我不介意再死上幾名狙擊手”說完,羅二擺擺手,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窗戶,玻璃上微微晃過的亮點,讓他哭笑不得。


    “兩把槍?”伊萬吃驚地掃了眼鬆兆明,見這個黑大個也是臉上一愣,隨即把目光盯在了那個英國人身上;就他所知,辦事處安排的狙擊手就一組,還有一個迫擊炮組在一千米外,而現在出現了兩把槍,那麽,嘿嘿,伊萬心裏愈發的糾結了。


    “核炮彈我還有兩發,是從哪裏搞到的我不想說,但絕對不是你們的。”言之確確的羅二,對著伊萬大言不慚地發誓,卻是把伊萬說的心裏也沒了底;遠東那邊的打撈工作還沒展開,就算展開了五百米深的海水也不是輕易能搞定的,說不定那核炮彈就此永遠找不迴來了。


    “兩位都在我這裏,話我也就一次說明白了,不是我的責任別想扣我頭上,誰想讓我一天不舒服,我就讓他一輩子不安全;隻要我能活下去,白宮啊。克裏姆林宮啊。混進去藏上一發炮彈,也不是太難的事,”


    明明白白的威脅,陰森森的恐嚇。在暖暖的辦公室。羅二輕鬆地說在了當麵;也讓鬆兆明和伊萬。徹底知道了羅二的心意,如果一次性搞不定這個家夥,一旦被逃脫了。那世界就亂套了,不定哪方的國家首腦會一屁股坐在羅二安放的炮彈上。


    那可是驗證過的核炮彈呐。


    他們哪裏知道,羅二這是在訛詐,赤條條的空手套,兩發炮彈已經不見了,他也隻能在嘴巴上過把癮了。


    伊萬和英國人,對是否發出信號躊躇不定了,尤其是伊萬,這貨一想起那迫擊炮,就恨不得把手裏的煙鬥扔地上,簡直是讓自己陪葬嘛,太混蛋了。


    “所以,老鬆啊,你看啊?”羅二伸出手指,輕輕點著窗戶,“外麵還是算了吧,”鬆兆明是冤枉的,但再冤枉羅二也隻有那他擋槍,省的逼急了那兩位,公司的財產不能被破壞了,打碎玻璃還的掏錢換呢。


    “草,我就不知道這迴事,”鬆兆明黝黑的臉上透出一股怨氣,看看貌似無辜的同伴,還有一臉“驚訝”的伊萬,猛然起身走到窗前,揮手啪地推開窗戶,伸出腦袋使勁左右看看,狠狠地吼了幾聲,瞪圓了眼睛也看不出那兩把槍藏在哪裏。


    要是羅二告訴他還有一門迫擊炮,這貨估計立馬就逃了。


    就在他推開窗戶的刹那間,一道細微的亮光閃過,小金蜂已然順著縫隙,竄出了房間,沒入荀暖的陽光裏;羅二笑眯眯地看著伊萬,這貨還有大威力的迫擊炮,狗熊就是狠。


    千米範圍內,三組隱藏在附近高出的人馬,夾角四十度對向了羅二辦公室窗口,對於速度接近一半音速的金蜂,他們暴漏在空氣中的星點肌膚,就是上天堂下地獄的門票。


    七名英國、蘇聯精英暗線戰士,不明不白地慘死在花盆旁、磚塊後、窗台下麵,麵色漆黑如墨。黑頭陀彪悍的毒性,打在脖徑動脈上,幹掉一個身強體壯的大漢,兩秒三毫克都是多餘。


    又是七個人,羅二悠哉地感知著返迴的金蜂,嘴角挑出的笑意更加昂然了,“嗨,我的朋友們,那些屑小的刺客,哪裏是我這個老偵查兵的對手,他們應該都走了,”


    “我希望大家能真誠相待,努力賺錢,畢竟好日子還多著呢,……”再次絮絮叨叨了好一通友好相處原則,羅二按鈴叫來了凱利,拿出一瓶上等意大利紅酒,大家和善地結束了這次會麵。


    而等候在外麵的當地大隊便衣特工,武裝警察,子彈上膛的軍隊人馬,並沒有接到應到的電話,兩小時後,環顧在尚德公司外圍的緊張空氣,豁然消散。


    暗中操作的狙擊小組的覆滅,讓那個英國特工被老鬆臭罵了一頓;而伊萬迴到辦事處,看見的是老友,辦事處主任發青的臭臉。


    “狙擊小組和迫擊炮組五人,全部死亡,毫無反抗痕跡,都是中毒斃命的,和軍火庫、英國銀行事件的手法一致,”


    “他這是要給我們一個警告啊,真是兇狠的殺神,”


    “撕,這個羅先生竟然有如此的暗殺手下,那麽,今後要想打他主意的話,就不是單單對付一個人了,”牙疼般倒抽涼氣的伊萬,憋屈了好一會,“能確定是他搶走了咱們的炮彈嗎?”


    “隻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


    “那就建議上級徹底調查再說吧,克裏姆林宮啊,想想你我都會成為國家的罪人的,”當伊萬把羅二的原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老友,換來的是長時間的沉默。


    公司外麵的情報,很快被凱利傳到了羅二的耳裏,他暗地裏兩股戰戰擦把冷汗外,照舊是一副無辜憤怒的表情。他給了人家一次警告,但對手也給他了一個悍然臉色,大家打了個平手。


    和兩個國家對著幹,他是一點底氣也沒有,也沒那份雄心壯誌,忍著吧。好在,有理走遍天下,沒證據的事誰也找不到自個頭上。


    晚上,羅二把大力叫進了辦公室,遞給他一個檀香木盒子,“看看,這玩意值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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