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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八十二章、我幫你一次


    十天後的傍晚,圓月高懸。


    刷、刷,一團白光在羅二指間不停地翻滾著,在手指靈活的驅動下,這團冰冷的白光勻速轉圈;指頭微微一挑,白光斜斜跳向空中,啪地紮在粗木桌子上。


    這是一把縮小了一半的m4刺刀,羅二在軍蟻的勞動下,把尖細的刺刀改造成了鋒利的小刀;這貨實在是百無聊賴,開始懷念以前的炊事兵生涯;軍蟻堪比磨刀石的大顎,咬出一把弧形小刀輕而易舉。


    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沒必要了,蘇聯軍醫告訴羅二,要想恢複視力,必須好好將養,盡量閉眼休息,按時使用眼藥水消炎;但是,他的眼睛到底何時能複原,沒人告訴他。


    到醫院已經二十天了,從醫生、護士的談話裏,羅二清楚的意識到,要想再恢複到以前的視力,想都別想了,敵人手裏的毒藥哪是那麽好解決的,不失明已經萬幸。


    大概,自己的軍人生涯,就毀在眼睛上了,輕輕搖搖頭,羅二也很無奈;但是,和那些犧牲了的戰友相比,他受的傷可以忽略不計了。


    還好,自己已經有了老婆,退役了迴京城,或者留在樸姬善的家鄉,也是蠻不錯的。


    想的很開的羅二,眉頭又皺了起來,按樸正勇的說法,今天樸姬善應該到了,怎麽還沒見來,難倒路上耽擱了?


    躺了半個多月,骨頭都生鏽了,取下小刀,轉手塞進袖裏,羅二漫步出了帳篷;有了散手的羅二,方圓800米內的任何大小東西,一絲一毫地看在腦海裏,比普通人的眼睛還厲害;800米到1000米的距離,也能看的明白,就是沒那麽細微罷了。


    關於散手,羅二如同自己的護腕一樣,任何人都沒有吐露,別人看著懷疑是一迴事,自己坦白了可就是另一迴事了;家裏的那個金佛給自己帶來的危險,羅二一直銘記在心。


    站在帳篷外,夜風帶著淡淡的青草腥味,穿過稀疏的樹林,從羅二身邊掠過;這裏的帳篷不少,星星點點在大片的樹林裏,不過,勞碌的醫生、護士在抓緊時間休息,傷員們也擠在帳篷裏聊天,站在外麵的隻有幾個攜槍警戒的哨兵,在懶懶地踱著步子轉悠。


    距離前線很遠,也就沒了緊張的氣氛,一些都是那麽規律、平淡。


    走到遠處的小溪邊,羅二坐在石頭上,茫然地看著舒緩的溪水,耳邊隱隱聽見有人在爭執;羅二傷的是眼睛,耳朵還是相當敏銳,那熟悉的爭執聲,讓他心裏一動,矮身竄進了溪邊的荒草裏,靜靜地站在沒腳的水裏。


    小溪對岸的樹林裏,一名人民軍軍官,正對著一個便裝的姑娘不停地解釋著,月光下,赫然正是樸正勇和樸姬善兄妹倆。


    “妹妹,你聽我說嘛。”樸正勇強壓著心裏的惱怒,和顏悅色地說著。


    “說什麽,我來了你不讓我見我的丈夫,哥,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沒說不讓你見,但是,他的眼睛已經完了,蘇聯醫生下了結論。”


    “那又怎麽樣?看不見了正好,我跟他迴北京去。”


    “好啊我的妹妹,你別忘了,你是樸家的人。”樸正勇不由得提高了語調,妹妹頑固的態度讓他很失望。


    “怎麽,看他成了廢人,用不上了,連見也不讓我見了?”嘴裏嘲諷著,樸姬善扭臉看向一邊;她怎麽也想不到,心急火燎地趕來了,竟然被哥哥給攔住了。


    “不是,你看,人家崔上校對你也是念念不忘,不計較你結婚的事……”樸正勇陪笑著說出了提議,“見一見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以前你也和他能說到一塊的。”


    “哥,你今天下午說了幾次了,我鄭重告訴你,羅本初是我的丈夫,他還活的好好的,你別打歪腦筋。”樸姬善手按在腰間,這才發現自己是便裝,手槍沒有帶出來。


    見妹妹徹底毛了,樸正勇也不敢再逼了,“好吧,好吧,我也就是一個建議,其實,我還是很欣賞羅二的。”


    樸姬善的話,聽在樸正勇耳裏,心裏猛地一跳,是啊,現在還活著,過了後天那就好說了;一絲寒光在眼裏劃過,樸正勇也不著急了。


    “那你今天說了那麽多廢話。”樸姬善不滿地瞪了哥哥一眼,要是別人對自己說羅二的壞話,她直接上拳腳了。


    見哥哥不在吭聲,樸姬善轉身往迴走,“那我走了,我去羅二那裏了。”


    看著妹妹輕快的身影,樸正勇無奈地坐在地上,耳邊迴想著大伯父,那個勞動黨大佬的話,“既然沒了價值,那退迴誌願軍吧,至於阿善,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做哥哥的要勸勸,國家的利益為中啊。”


    月色下,樸正勇心裏感慨萬分。


    “羅二,我對不住你,老子是個混蛋,他嗎的混蛋。”使勁抓著頭發,樸正勇嘴裏狠狠地咒罵著自己。


    800米外的羅二,站在荒草裏“看著”老婆走過,看方向是去自己的帳篷;遠處,樸正勇最後的幾句話,讓羅二寒霜的臉龐溫和了許多,捏著刀柄柄的手指也鬆開了。


    走進帳篷,樸姬善正在裏麵收拾著行軍床,扭頭看見羅二,俏麗的笑臉如鮮花綻放,直接撲向了羅二的懷裏。


    “跑哪去了,大晚上的,你的眼睛又不好。”


    “剛到?”環著纖細的腰身,羅二溫和地問著,盡量讓嗓子正常些。


    “哪啊,今天中午就到了,我哥哥非拉著我說事,煩死人了。”不滿地厥著嘴,樸姬善本想給羅二告上一狀,但忍了忍最終沒有多說,隻是把頭緊緊靠在羅二的胸口上。話音未落,羅二虛環著老婆腰身的大手,緊緊地抱住了柔軟的人兒。


    女人,最後依靠的還是自己的丈夫,這不是胳膊肘往哪拐的問題,而是陪伴一生的問題,來不得半點猶豫,猶豫的話那是沒找到真正的另一半。


    如果,樸姬善說自己剛到,那羅二溫暖的手指,立馬會變成鋼鉗砍下,他不容忍女人的背叛,好在,樸姬善沒那麽多心思。


    “床太小,你收拾一下。”揮手,羅二取出護腕裏收藏的四個高級睡袋,這可是美軍校級軍官用的,質量沒得說。


    “知道了,你先歇會。”樸姬善忙著整理睡袋,鋪在了地上,羅二坐在椅子上,拿出幾聽罐頭,水果的、牛肉的,“沒吃飯吧,過來吃點東西。”


    二十分鍾後,帳篷裏的汽燈被急急熄滅了,遠處矗立良久的樸正勇,怔怔地青黑的大山,暗自琢磨著。


    良久,帳篷裏低低的喘息聲停了;樸姬善躺在羅二的懷裏,用手指輕輕觸著羅二的眼睛,眼淚滴答不止。


    “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嘛。”羅二見不得老婆哭,好言好語地勸道。


    “你眼睛受傷了,咱退役好不,不打仗了行不?”在樸姬善的心裏,能和羅二淡淡地廝守,是她最大的奢望。


    “你放心吧,我這樣部隊上也留不下了。”羅二也開始了小九九,盤算著以後的日子,但是,他再怎麽盤算也想不到自己會離去的那麽久。


    “我估計你是先迴原部隊,要是退役了你到平壤來找我,我等著你。”樸姬善好像預感到了羅二的離去,整整一晚都在索求著,讓羅二淋漓盡致地享受了人倫之樂。


    第二天,羅二夫婦倆膩了整整一天,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好在羅二的帳篷比較偏僻,在樸正勇的關照下,也沒人打攪。


    清晨,吃過早飯,樸姬善換上整潔的軍裝,依依不舍地告別了羅二,跟著樸正勇趕往聯合司令部,她現如今被調入司令部機要科。當然,那高級睡袋被老婆拿走了一個,還有一堆罐頭。


    饒是羅二彪悍非人的體格,荒唐了一天兩頁的腰身,也酸的受不了,“色是刮骨刀啊”,美滋滋地感歎一句,羅二放鬆了躺在床上;“壞了!”隔了兩天,這才想起來,都快把軍蟻給忘了。


    慌忙看向蟻巢,羅二眼睛都直了,十三隻飛螞蟻好好的,但是那一大群的小軍蟻,全數消失了;羅二最後看見,那個肥碩的讓人惡心的蟻後,正咀嚼著半拉軍蟻身子。


    “好啊,胃口真是好,你連自己的娃都吃,還有什麽不吃的。”取出護腕裏一箱手榴彈,直接丟在地上,懶得打開直接放出了十三隻飛蟻。


    紛亂地爭搶中,眼巴巴看著整箱的手榴彈被啃食的幹幹淨淨,羅二揮手收了飛蟻;帳篷外熟悉的腳步聲,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羅二,在吧。”樸正勇笑嗬嗬地走進來,看著羅二直樂,“我說,你可是享福,我給你站了兩天的崗,不行,你得補償我。”


    “那是你妹妹,你好意思要補償。”羅二躺在床上,閉著眼不想多說。


    羅二的態度沒影響樸正勇,他熟練地拉過椅子,靠在羅二身邊,低低的聲音,“明天下午,你得幫大舅子我一個忙,很重要。”


    “很重要?”羅二睜開模糊的眼睛,他意識到,自己到了離去的時間了。


    “是,很重要,關係到樸家生死存亡。”樸正勇不由分說,把嘴巴湊到了羅二耳邊,他沒看見,羅二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人民軍野戰醫院的一個帳篷裏,一名人民軍軍官的野心,在唿唿地燃燒著,膨脹得幾乎迸裂開來。


    “行,看在樸姬善的麵子上,我幫你一次,就一次。”半晌,羅二不清不願地應道,對於那個所謂的樸家,他失望到了極點。


    “好,我會安排周全的。”一絲惋惜閃過眼眸,樸正勇抿著嘴,重重地拍著羅二的肩膀;羅二這顆棄子,被他放在了棋盤上。


    真期待啊,明天的宴會,出了帳篷,樸正勇急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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