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突然間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荒誕的真空氣場,彌漫於一種詭異的氛圍裏:


    刑警,所有的刑警,都不應該獨自擁有一份自己的愛情、自己的親情、自己的友情,以及自己的時間、自己的精神世界的!


    而應該隨著商品經濟的迅猛增長,社會財富的急劇飆升,科技強警的快速崛起,讓刑警隊員這個職業,全部換做或使用成現代高科技的機器人兒來做,這才最應該最恰當最吻合當下現狀!


    刑警,應該被科學家們立即拷貝、克隆。那樣,他們就不需要理解和支持,會更加拚命地奉獻自己的一切,不怕被侮辱,不怕被冤屈,不怕被陷害,都有一顆執著的刑警情結,個個都成為中國的國魂,無血無肉的國魂。


    平傃來到洗漱間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慷慨激昂的腦子,思緒立刻又跑向了蒿嫣然。


    確實,平傃發現了自己的一大紕漏。


    簡單的現場勘查之後,為了給到場的省市領導一個簡潔交代,在案情分析會上,平傃一番簡要報告之後,便被歐陽局長好一頓刻薄與輕視,攪亂了平傃的思緒。


    於是,她忽略了一個特別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女博士後、公安局局長助理蒿嫣然的辦公室的現場勘查。


    當然,沒有立刻搜查該查的地方或人物,也是平傃刑警生涯裏的巨大失誤,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細細一想,平傃更加確定,蒿嫣然的秘密空間裏,定會有她正想要的鐵證機密吧。


    倘若被他人先發截獲、利用,那就是平傃一生的徹底慘敗。


    平傃一想到此,立刻躍躍欲試。


    可是一念想,大白天是不宜在市局的通信大樓內出現的。


    否則,前功盡棄,還必將引來他的懷疑。


    凡事還是要多動一下腦子比較好,尤其要策劃好一切,才可以行動的。


    力爭要速戰速決,且一錘定音。


    有時候,平傃是很喜歡自己的那種超級直感力的。


    每當這種感覺來臨時刻,她都要力克重重困難,也要去實踐這種感覺。


    不查清楚,怎麽知道這種感覺的對與錯呢?要知道這種直感力可不是憑空而降的。


    這種感覺來自於一個好刑警對事業的熱忱、對專業的喜好、對案情的執著以及個人辦案經驗的集合體。


    平傃總感覺,蒿嫣然一定給她留下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在什麽地方存放?平傃思索著,蒿嫣然會以為她的辦公地點是最為保險的地方吧。


    雖說哪裏距離危險最近,但是,最危險的地方對於蒿嫣然這樣的女人來說,恐怕會認為是最安全的。


    何況,那是公安機關。


    那裏的人兒們,個個都是人精。


    如若有什麽明顯的不地道事情發生,不可能不被他人關注知曉的。【零↑九△小↓說△網】


    也就是說,想在公安局通信大樓裏幹些違反常規的事情,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越想平傃越覺得蒿嫣然的那封關於夢的信兒,就是一種詭異的推理淵源,暗喻著她的遺留物就在她辦公室的保險櫃裏。


    冥冥中,平傃念道:蒿嫣然,你是叫我前往你的辦公室查看嗎?


    平傃看看手機,已然淩晨零點三十分了。


    她決定,即刻前往,開始探秘之旅。


    她打上“的士”,一個人來到了市局通信大樓的門前。


    通信大樓是為了加強公安科技建設而建造的,就仿佛是一把利劍聳立在通海市市中心。


    以前來此匯報工作或開會,基本上都是夜幕剛剛降臨時,閃閃爍爍的燈火,映照著大樓中的人們正在夜以繼日工作著。


    而今夜星光璀璨下,整棟大廈貌似無人區,黑燈瞎火的,有點神秘與詭異。


    電動大門或小門全部已然緊縮。


    燈火通明的傳達室就坐落於通信大樓院落前的右麵的平房內,有兩名保安正在值守安保工作。


    平傃砰砰地敲著門上玻璃窗。


    一保安拉開了門,說:“您好!有什麽事情嗎?”


    平傃走進去,大大咧咧地說:“當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嘛!給,我的警官證!今晚哪個局長值班呀?”


    看過她的警官證,保安蹊蹺地問:“平支隊,是張局長值班,他的辦公室在九樓,您肯定是知道的,對吧?嗬嗬。不過,我認識您的,平支隊。您,不是被調離公安機關了嗎?”


    平傃笑著說:“怎麽?你的消息也這麽靈通?是不是被調離,還未定論呢!再說,我不能再迴來串個門了嗎?”


    保安依然很警覺,說:“那您,幹嘛半夜來呀?”


    平傃笑得更燦爛了,大聲告誡道:


    “我是誰呀?歐陽局長又是誰呀?我敢不來嗎?


    刑警嘛,哪有那麽強的正常作息時間觀念呢?


    不信,你打電話問問呐!”


    保安不吱聲了,想想,就放行了。


    平傃將警官證放入包內,笑容滿麵地揚著手,便說便走:“謝謝嘍!”


    然後狡黠一笑,走進了大院,進入了大樓大廳。


    她想,真是盲點呢,這些保安和那些沒有經驗的警察小夥子們一樣,存在著心理上的盲區。


    他們怎麽就不敢做該做的事情呢?比如核查一下。


    電梯三個都是停在一樓,可用狀態。


    平傃知道一個是去單層的,一個是去雙層的,還有一個在最裏麵,是直達的。


    她想了想,走進了單層電梯內。


    走出九樓電梯,平傃先走到了值班張局長辦公室門前,聽聽,無聲且房外間沒有了燈光。


    她走到旋轉式的消防通道樓梯口,悄悄地走下去,來到了八層樓的拐角處,蒿嫣然的辦公室門口,停下來。


    果真,蒿嫣然的辦公室已貼上了蓋有公章且寫有字體的封條封上了。


    平傃心裏暗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細鐵條,穿進鑰匙孔,一陣搗騰,再一推門,門就撕破了斜貼著的那張白白的長封條。


    ——上麵有年月日、有落款、還有公章。


    黑的字,紅的章,白的紙,隱隱中在遠處樓燈的映照下,很鬼魅。


    一定是他叫人貼上去的吧?


    或許,他也是擔心蒿嫣然會有什麽東西不可以讓它公之於眾的吧?


    所以他才會早早的自己親自動手,一個人寫字,然後貼上去了封條。


    別人可以來貼封條,可是誰敢模仿他的字體呢?


    哼——想擋住我的秘密搜查,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平傃來之前,已然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她設計了幾套方案,如果出現了什麽情況,她該如何應付。


    所以她的包內,還存放著幾張白紙條、蘿卜製作的紅印章、毛筆以及紅印油。但她還是感覺這些東西,是不需要被使用,不過是以備萬一而已。


    平傃使勁一推,咖啡色的櫻桃木門敞開了,她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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