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日,狂風暴雨。


    淩晨了,突然,雷雨交加,電閃霹靂。


    每年的七八月,都會感受到這種恐怖天氣。


    那雷鳴聲,如同脆蹦天音,響徹天穹。那閃電亮,宛如極地天光,直擊雙眸。那暴雨肆意,儼然傾盆俯瀉,瞬間,一地汪洋。


    就在這樣的天氣裏,我要送走以前的我。


    一切苦難還是都得自己麵對!自己扛!現在,竟然開始奢望不該祈求的東西了~


    我不是一個不自立的女人呀,我更不是一個小女人呀,為什麽開始依賴、開始奢求?我仿佛淪陷在大雨中,拚命搖頭,又使勁擺手,我相信,今後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我站到窗前,眼觀著那些被風、被雷、被閃電連根拔起的粗粗的大樹,看著那些倒塌的危屋、廣告牌以及那麽多的橫七豎八的浸泡在水垢中的自行車或小轎車,我心寬慰著,起碼,我的苦難,和他們這些瑣碎、平凡的人生相比,並不算什麽大苦難了,不是嗎?


    遊走在細雨之中的城市裏,也同我一樣在感喟著宇宙萬物的生生死死吧。


    波光裏的豔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橋的柔波裏,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蒿,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我踏上銀街(silverstreet),從美麗的康河(rivercam)上穿過,漫步於雨過天晴的曼妙景色中。陽光燦爛,鮮花爛漫,垂柳沿岸,一派田園情調裏,我又看到了這座木塊拚接的小橋,它一邊連接著遍地綠蔭,一邊連接著十五世紀時由兩位王後先後修建的王後學院(queens’college)。這便是最著名的“數學橋”,又稱牛頓橋,相傳是牛頓運用幾何學原理設計建造的,整座橋上沒有使用一根釘子。後來,一些好奇的學生想把它拆下來研究,但無論用什麽方法,就是恢複不了原樣。最後,不得不用釘子固定才重新將木橋架起來。其實,我清楚這個故事是虛構的。事實上,數學橋是1749年由威廉·埃斯裏奇(williametheridge)根據幾何原理設計,詹姆斯·埃塞克斯(jamesessex)先生建造的,後毀壞了。如今的這座橋,已是1905年用螺栓連接、固定的複製品。


    劍橋大學不允許學生開車上學,所以城裏的汽車比其它城市少得多。我每次都是需要將車停在城外路旁,一路小跑地穿梭在時闊時窄、時曲時直的街道上,也算是一道別致的風景吧。


    可我覺得欣賞劍橋城裏的建築風格也是情趣的。看,城內並看不到高樓大廈。粗石鋪成的路麵,花崗岩砌成的外牆,在簡約中透出古樸與大方。瞧,三一學院大門口的那一棵著名的蘋果樹,長在門前左首的草地上,樹葉剛剛葳蕤,隱隱地泛著綠紅色的小蘋果,與周圍的樹比起來卻又顯得過於瘦小,但是完全不影響她在某一個夏天把果實掉到了牛頓的腦袋上!


    多麽明媚又盎然的校園生活啊~


    我驀然釋然了,決計不再計較這個男人的虛偽、狡詐、惡毒和背叛。


    我也需要行動,然後,我才可以心安理得。


    幽靈,就在噩夢裏,現身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於是,我改變了路線,上了去牛津的路,兩城雖說相距了大約百十公裏,但是我卻覺得根本沒有用了多久時間就到了。第一次來牛津,我沒有仔細觀摩,直感上覺得是個井井有序的美麗校園,坐落於一個美麗的小鎮中。


    這次去,我的心態大變啦,幻想著是一種旅遊心態。走到了校區青草地中,我便臥在草地上,感悟著牛津大學(universityofoxford),確實,這是一所牛氣熏天的古老大學。她就是這樣一座位於英國牛津市的世界頂級公立大學,建校於1167年,為英語世界中最古老的大學,也是世界上現存第二古老的高等教育機構,被公認為是當今世界最頂尖的高等教育機構之一。環顧四周,你就明白人家牛津大學必定也是一所在世界上享有頂尖大學聲譽、巨大影響力的知名學府。看,大氣磅礴的圖書館,外在就透露著濃濃的學術氣息,讓我不禁肅然起敬,古老的曆史厚重感增添了學術領域的威嚴和權威,牛人的地界,仰慕一下就算了,不如想象一下劍橋的青春地,也是環境幽美,綠草如茵的,尤其是著名的有“耶穌”草坪、“馬克斯”草坪、“綿羊”草坪等,宛如絨氈鋪地,絕對勝於這牛津吧。


    劍橋和牛津共同之處,便是校園就是城市,城市就是校園。


    1167年,當時的英格蘭國王同法國國王發生爭執,在法國遊學的英格蘭學者隻得迴國。他們聚集在亨利二世國王位於牛津的宮殿附近,開始了教學和研究,這就是牛津大學的前身。1201年,牛津有了第一位校長。1213年,羅馬教皇的使節頒發給牛津的學院一張特許狀,牛津正式成為了一所受官方認可的大學。1209年,牛津一位學生練習射箭,誤殺了鎮上一名婦女,互相的報複行動最終演變為大規模的衝突,大學的師生傷亡慘重,被逐出牛津。12名牛津師生流落到劍橋,他們就是劍橋大學的鼻祖。後來英格蘭國王出麵調停,事件得以平息,但這種互相敵視的關係持續了好幾個世紀,直到20世紀50年代,雙方才達成和解。


    天,漸漸黑下來了,我決定,真的和解吧,以最平和的方式。


    於是,我來到公寓樓下,等候著,等候著,等候著他和美麗的牛津女生走出來。


    果真,他們出來了,緊緊相擁著。


    瞧見我,他驚詫,卻也隻是看看我,便繼續摟著女生走遠了。


    我想,他們絕對不是去上課的,我倆的論文,才應該是相關聯雷同術語的。


    所以我繼續站在那裏等候著,我知道我的等候,是有代價的。


    果真,一個小時之後,他一個人慌慌張張跑了迴來,遠遠的,他就朝我作揖,近了才說:“嫣然?嫣然?真的是你?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淡然一笑,說:“哦,我大半年前就看到了你倆在圖書館書架旁擁吻啦!想到你也能進到牛津圖書館內去不易,我就沒有招唿你們倆。看,我的修養夠好吧?嗬嗬本來麽,我以為你很快就會厭倦了,隻是我沒有想到,你這一次,蠻專情的!”


    他尷尬,卻也笑嘻嘻,說:“唉,你不知,洋妞就是好,沒有那麽多麻煩,我們語言、文化溝通問題有太大差異,便不說話不溝通唄!我們隻做事兒,卻也想不到這麽長久了。咱倆在一起也那麽久了,你了解我的,我就是一個喜愛下半身說話的人呀。不過,你放心,我依然會對你好的。我還會繼續每個月去看望你一次,你依然可以繼續住在我的別墅內!或者,這樣吧,我給你再在倫敦市區內買一套公寓?這樣等你畢業了,去倫敦律師事務所工作時候,也好有房子住?我會以你的名義購買的,好不好?嗯?——放心吧!”


    蒿嫣然笑了,說:“也好吧,說話算話。那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了,隻是我想再強調一下,倫敦房子的手續隻要一到我手裏,我就從你的別墅內搬出來。咱倆從此兩訖,怎麽樣?”


    他愣了,想了想,才說:“好,也好。也好。”


    是的,我相信,他心裏一定想不明白:我都這樣說了,你為什麽還要與我兩訖算啦!


    是的,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麽會這樣做。


    當然,也或許是因為我渴求著一份純淨的思念,一個人的。


    我希望下一次,在噩夢中,我能讓平緯看到一個像春天那一樹一樹的梨花白一樣純淨的繁花。


    這繁花,這美麗的梨花白,就是我。雖然這梨花白,早已被春天的沙塵暴,一夜間都凋零啦。但是,一介美好的記憶,也將是永恆的一抹微笑吧。


    而不像這,夏日裏的狂風暴雨,趕走了一切曼妙鮮花。


    我一路上開著車,卻有一份解脫的快樂,於是我不時深情地吟誦起那充滿了眷戀與感激的詩句: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一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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