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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著東a―00001牌照的黑色奧迪100緩緩的駛入了東山省省委大院,路上來來往往的東山省委的幹部和行人看見了這輛東山省第一人的座駕,紛紛低下頭下意識的又向路邊靠了靠,隻不過眼角的餘光卻是緊緊的盯在車子上麵。盡管他們也知道隔著黑色的車窗玻璃,根本看不見車裏的省委書記丁一鳴。


    車子緩緩駛過慢慢停在了省委大樓的樓下,陳海天尚不待車子停穩,就已經打開了車門從副駕駛座上跳了出來。等車子停穩,恭敬的打開了後車門,省委書記丁一鳴從車裏鑽了出來。丁一鳴沒做絲毫的停留,徑直的走進了省委大樓,陳海天迅速的關上了車門,緊緊的跟在丁一鳴的身後。


    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進屋裏,丁一鳴慢慢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陳海天忙上前接了過來順手掛在了門後的衣架上。


    反常的是丁一鳴並沒有如往日一樣走進辦公室之後就迅速的展開工作,反而是緩緩踱步走到了窗邊,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望著窗外。陳海天不敢打攪丁一鳴,躡手躡腳走到了丁一鳴的辦公桌邊,將辦公桌上散亂的文件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隻不過其中一疊厚厚的卷宗吸引了陳海天的目光,趁著將文件歸攏在一起的當口,陳海天飛快的拿眼睛掃了一眼卷宗上麵的幾個字,“曲陽市江”四個字寫得工工整整。陳海天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省紀委書記孫文山的字跡。


    陳海天迅速的將卷宗和其它的一些材料整整齊齊的歸攏在一起,心裏卻是在考慮著曲陽市姓江的幹部是哪一位,暗道被孫文山盯上了,這姓江的幹部不死也要脫層皮了。姓江,難不成是那一位,陳海天隱隱已經想到了是哪一位。


    “海天,拿支煙給我。”丁一鳴緩緩的道。


    “嗯!”滿腦子正在想著江源中和林誌天之間恩怨的陳海天被丁一鳴突兀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馬上從辦公室靠牆一側書櫥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包煙,掏出了一根遞給了丁一鳴,並點上了火。


    丁一鳴接過煙之後狠吸了好幾口,煙味嗆得丁一鳴咳了好幾聲,丁一鳴有些自嘲的轉過頭對著陳海天道:“當初為了戒煙,反複了好幾次,這幾天又在開戒,這是最後一支煙,以後不管什麽事,我堅決不抽,你要監督我。”陳海天笑著點了點頭,從茶幾上拿過了一個煙灰缸站在了丁一鳴的一側。


    站在窗邊,看著省委大院裏車來車往,丁一鳴抽著煙,微微皺著眉頭,當手裏的煙燃盡的時候,丁一鳴轉身將煙頭撚滅在了陳海天手裏的煙灰缸裏,緩緩的道:“海天,你讓孫書記到我這裏來一趟。”


    “是,丁書記。”說完,陳海天將手裏的煙灰缸重新放迴到了茶幾上,飛快的走出了丁一鳴的辦公室。


    丁一鳴緩緩的坐到了辦公椅上,感覺精神異常的疲憊。在昨天的晚宴上,他陪著遠道而來的秦泰多喝了幾杯,以至於晚上也沒有休息好,早晨也隻是匆匆忙忙的喝了小半碗的稀飯,這個時候仍舊感覺胃裏很是不舒服。歲月不饒人,自己的確是老了,丁一鳴在心裏感歎了一句,想當年在農村插隊的時候,一天高強度的體力勞動過後,累得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晚飯的時候喝上大半斤農村自釀的劣質燒酒,除了渾身火熱之外,絲毫感覺不到有什麽不妥,夜裏更是睡得死沉死沉,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身上又重新恢複了力量。日子這麽一晃三十多年就轉瞬即逝,當時和他一同到農村插隊的老朋友現在也沒剩下幾個了。


    丁一鳴長長的歎口氣,用力的搓了搓臉,將腦子裏頹廢的思緒趕到了一邊,看著正對著他的牆壁上掛著的那副老領導的手書: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嘴裏輕輕念叨了幾句,稍稍振奮了下精神。他伸手從那疊被陳海天歸攏在一起文件中掏出了那疊厚厚的卷宗,打開了封口,將裏麵的文件拿了出來,又從手邊拿過了老花鏡戴在了臉上,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梆梆”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了,丁一鳴放下手裏的文件,將老花鏡摘了下來,揉了揉眉間,輕聲道:“進來!”


    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了,陳海天和孫文山兩人走了進來,孫文山笑著道:“丁書記,您好。”


    孫文山戴著一副厚厚的眼睛,個頭足有一米九出頭,在東山省一幹高級領導中很是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由於平時最熱衷於籃球等體育鍛煉,身材瘦削,完全看不出他已經是個六十出頭的老人。


    丁一鳴笑著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老孫,你先坐。”


    孫文山坐到了沙發上,丁一鳴也從辦公桌後走了過來,緩緩的坐到了孫文山的對麵。


    陳海天殷勤的替兩人倒上水端到了茶幾上在,這才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並隨手關緊了辦公室的房門。


    孫文山從兜裏掏出煙作勢要遞給丁一鳴,丁一鳴微微愣了愣,旋即笑著道:“老孫,你這是怎麽個意思,不知道我早就戒煙了麽?你這是誘惑我犯錯誤啊。”


    孫文山微微笑了笑,道:“不盡然吧,丁書記,剛進了辦公室我就聞到了一股子煙味,除了我之外,難不成還有別人敢在你在辦公室吸煙?”


    聽了孫文山的話丁一鳴忍不住也“嗬嗬”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指著孫文山道:“好你個老孫,以前隻知道你的眼睛‘毒’的很,沒想到你這鼻子也夠靈的啊。”


    孫文山同樣也“嗬嗬”笑了起來,兩人之間共事多年,而且孫文山比丁一鳴要大上不少,平日裏沒有旁人的時候兩人像老朋友多過於像上下級,彼此之間言談也很是隨意。孫文山將手裏的煙在茶幾上輕輕磕了幾下,這才拿起茶幾上的火機點燃。


    “丁書記,秦部長去曲陽了?”孫文山看著丁一鳴緩緩的道。


    丁一鳴輕輕的點了點頭,道:“走了,今天早晨就已經出發了。”說完之後,丁一鳴長長的歎了口氣,繼續道:“秦部長也不容易啊!”


    孫文山自然明白丁一鳴話裏未盡的意思,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是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呢,這樣的慘劇放在誰身上恐怕都難以承受。”隻不過說完之後,孫文山卻是話鋒一轉,微微有些不忿的道:“隻不過,這一次,秦部長來勢洶洶,有些以勢壓人啊!”


    聽了孫文山的話,丁一鳴微微愣了愣,抬手指了指孫文山,苦笑著道:“老孫啊老孫,這麽多年了,你這眼裏還是不能揉一丁點的沙子啊。這麽大年紀了,不能再像年輕人一樣那麽輕易的動火氣了。”


    孫文山又掏出了一根煙續上,將那根燃盡的香煙撚滅在煙灰缸裏,道:“丁書記,我就是覺得秦部長有些小題大做了,難不成他不來這一趟,我們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江源中在哪裏顛倒黑白不成,秦部長是不是將我們看的……”


    “剛說了不讓你輕易的動火氣,我看你是越說越來勁了是不是?”丁一鳴打趣了孫文山幾句,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使跟自己的老婆兒子有時候都不能隨意的開幾句玩笑,也隻有在像孫文山這樣的老朋友麵前,才能稍稍放鬆一下,“老孫,你不知道,其實每年差不多這個時候秦泰總會私下裏輕車從簡到東山省來一次,隻不過除了我之外,鮮有其他人知道罷了。”


    “嗯!”首次聽到了這樣秘辛,任是孫文山也不禁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著丁一鳴道:“丁書記,這……”


    丁一鳴輕輕的擺了擺手,道:“你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其中的詳情,根據我的猜測秦泰應該是在找一個人,隻不過這麽多年了,似乎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你知道當年秦老受迫害時,秦泰也曾經下鄉當過知青,就是在我們東山省的曲陽市,或許是在尋找他當年的老朋友,又或許是在緬懷當年的歲月,我也不明內情。”說完之後,丁一鳴微微搖了搖頭將腦子裏這些不相幹的事情趕到了一邊,繼續道:“老孫,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既然事情都已經清楚了,為了穩妥起見,我看你還是親自到曲陽市走一趟吧。”


    孫文山將手裏的香煙狠狠的撚滅在煙灰缸裏,道:“好,我這就趕去曲陽,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羅建文?我們這次繞過他調查江源中,我怕他心裏會有什麽想法啊?”


    丁一鳴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這個老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一直都保持沉默,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不過畢竟是個老同誌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還是提前通知他一下吧,就說是我的意思。”


    “那好,丁書記,那我就去了。”說著,孫文山站起身。


    丁一鳴重重的點了點,孫文山這才邁步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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