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戰爭的方式統一這片江山,那麽……那麽……我又應該怎麽辦?


    我要幫誰?或者誰也不幫?眼看他們自相殘殺?


    種種情緒糾結成亂麻,無法休整,無法入睡,就這樣刺紅了雙目,不眠不休地狂奔迴軍營。


    馬踏滾滾黃土,心似弦外飛箭,披星戴月奔馳,不容一處小憩,終是在漫天的硝煙戰火中,眺望到那混殺戰場的三軍。


    心,已然奔波得麻木,卻仍舊在刀刃的邊緣繼續下沉,仿佛硬生生切成兩半,不知道痛,卻無法忍受。


    策馬迎風而立,嗅血腥撲鼻而來,潮濕了麵容。


    阿達力並沒有離開,大眼姑娘亦安全地迴到我們身邊,沒有所謂的奸細與劫持,不過是這五個男人想將我調遣開的詭秘心思。


    我真得不懂,為什麽男人總想要爭霸天下,難道唯我獨尊真得會不寂寞?不落寞?不……孤單?


    那女人呢?女人在男人的生命裏,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難道隻是延續出下一個唯我獨尊的工具?


    他們費盡心機地將我支開,是怕我協助一方剿滅另一方?還是怕我阻止他們血腥的戰爭?


    男人,難道一定要在血的洗禮中,才能成長成王者嗎?


    這個世界,到底是由什麽組成的笑話?


    神經,被各種情緒衝刺著感觀;耳朵,卻聽著柳絮與我報告著最近五天的情況;讓我知道,從我追出去的那一刻,二皇便合夥搶了我的信號彈,防止柳絮給我通風報信。而‘烙國’與‘赫國’的昨日聯盟亦在頃刻間瓦解,並在轉身間變成了兇猛的龍虎之爭!而一直置身事外的‘鴻國’竟與‘烙國’一起,想要吞食掉已然身受重創的‘赫國’!


    ‘赫國’不但左右受敵,更是彈盡糧絕,已無果腹之食兩日有餘,先前由太子發送、月桂接收的糧草,竟有三分之二是雜草石子!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月桂雖未被責,但定是秋後算帳。而此次由太子帶領的求援卻更是遲遲不到,指日無望。


    但今天,戰爭卻突發意外,脫離了原本的合作軌道,‘鴻國’大公主竟然領兵主將,將矛頭指向眼鏡蛇的腰身,與原本左右受敵的獅子一同分別鉗製起眼鏡蛇的頭腹部,想要擰斷‘烙國’的隊伍!


    此種詭異的兵變,是讓人始料未及的。


    但,當我看見指揮‘鴻國’的大公主時,隱約間,察覺出一絲隱匿的不正常,不明白原本針對獅子的兵刃為什麽突然間會反轉入眼鏡蛇的腹部?


    卻亦在瞬間明白,獅子的掌控力,原來,藏得如此之深,布置得如此之遠。


    獅子潛伏在軍隊裏當夥夫,怕也是為了方便與大公主聯絡,一同謀劃這出誘蛇深入的戲碼吧?而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眼鏡蛇竟因我的原因而出兵剿匪,導致其傷了部分元氣,在這場戰爭中變得力不從心。


    獅子啊獅子,你是不是也把眼鏡蛇對我的感情算計在內了?


    猜測……不停的猜測……


    隻是……還有什麽,是我隱約間覺得不妥,卻又想不出所以然的重要環節。


    腦中一團漿糊。


    眺望著血腥的戰局,腦中瞬間迴想起,眼鏡蛇所謂的與虎謀皮之人,竟然一直沒有露臉,難道說,這又是一場麻雀盛宴?


    心驚膽戰!


    隱蔽的危險,未知的猛虎,似乎都等著分食掉獵物的血肉!


    也許,食他人之肉,真得很香吧。


    隻是,這個食與被食間,皆有我一輩子扯不清的牽掛。


    唇邊勾出一抹無任何意義的笑,也許,比哭難看。


    抬起纖細的手指,緩緩戴上銅臉,將那份白皙後的脆弱掩蓋在麵具之下。


    提起手中的‘萬斬’,讓那纖細的手指與那鋒利的黑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如同我此刻非敵非友的心,半黑半白,卻沒有了血色。


    也許,正如江米說的,我這輩子,早晚死在美男手裏。


    也許,正如一個輪迴那樣,從哪裏來,終要迴哪裏去。


    原來,江山與天下,終是分不開的。


    也許,我曾經一次次告訴自己,不會再去參與他們的戰爭,融入他們的拚殺,但,哪看見自己曾經親密的愛人,兵戎相見,血濺殺場,想坐看熱鬧,真是萬分不易。


    深吸一口氣,無法去嘲笑自己的愚笨,誰讓我隻是一個……已知……情滋味的……女人。


    大喝一聲駕,帶領著自己的弟兄,踏著滾滾黃土,以雷霆之勢,由一側直接斜插而入……


    男人的悲哀在於失去之後才懂得的珍惜,女人的悲哀在於即使男人如此依舊無法割舍相愛。


    這紅塵亂了,這世界瘋了,那就不差我一人了!


    都想稱王嗎?都想統一山河嗎?


    男人……哈哈哈哈……且等著匍匐在我的腳下吧!用你們的自以為是來奠基我的裏程碑吧!若不服從,就請出局!


    黑色的鐵騎以雷霆之勢,不可小覷之姿斜插入戰場,企圖直接橫在‘赫國’‘烙國’中間,卻在奔騰間引起‘鴻國’大公主的注意,致使她當即放棄攻擊眼鏡蛇的腹部,舉起發號施令的寶劍,在熱血噴灑中,以不殺死我誓不為人的猙獰麵孔,指揮著手下鐵騎,襲擊向我。


    對於‘鴻國’大公主的行為,我嗤之以鼻,太過浮華,沒有主要立場,這種人帶兵打仗,全憑自己喜好,不輸才是怪事。


    我知道,我的這具身體裏流淌著‘鴻國’的鮮血,若非不得已,是不願殘殺自己的同脈。隻是……靈魂不是了……


    這天地間誰才是我可以依賴的那個人?除了我,還有誰?我要對自己好,真的,要對自己好。


    那領兵的大公主若瘋癲般向我衝來,似乎執意與千軍萬馬中取我性命!


    我停下企圖阻隔眼鏡蛇與獅子步代,對那奔馳而來的‘鴻國’軍隊擺開了迎戰的陣勢,卻仍舊不想展開這場血腥殺戮地對那大公主高聲道:“我要見‘鴻國’君主!”即使我不願認那個老男人做父親,但終究隱約間覺得不太正常,即使那老男人不喜歡我,但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下命殺我。


    那大公主卻恍若未聞般,仍舊執意瘋狂對我發動攻擊,甚至撐起弓箭,對我強行射來!


    我實在不願與她正麵衝突,便策馬離開,奔入‘赫國’與‘烙國’的戰爭中……


    在眼鏡蛇將青刃大刀砍入罌粟花胸口的那一刻,我所有的神經皆是一縮,被那濃濃的恐懼感縈繞,毫不猶豫地提起‘萬斬’,襲向眼鏡蛇的手臂,迫使他減緩力道,向後退去。


    然,出於本能的眼鏡蛇同時將青刃大刀橫掃向我,卻在看清我時已然無法收勢,隻能硬性減緩慣性,卻仍舊在我左臂上入肉三分。


    我提起‘萬斬’,緩緩隔開眼鏡蛇襲入我手臂的大刀,麵無表情地望著眼鏡蛇那滿是不可置信卻又異常受傷的眼眸,策馬扶住受傷的罌粟花向後退去。


    身後的眼鏡蛇嘶啞著嗓子,仿佛沁身在萬年兵潭中萬分痛苦地喚了聲:“山兒!”


    我身形一頓,手指瑟縮,終是緩緩迴過頭,看見眼鏡蛇捂著左腰,眼含一絲脆弱一分渴望八分受傷地望著我……


    原來,在我看不到的角度裏,當眼鏡蛇的大刀劈向罌粟花時,罌粟花的刀子亦橫向了眼鏡蛇的身體。


    一百四十一。絕然臨風


    我鬆了扶住罌粟花的手,以食指沾了自己左臂上的鮮血,仔細地塗抹在菱唇上,緩緩勾唇著,掃眼驚駭下的兩皇三王,舉起手中的‘萬斬’,以有力的聲音,高喝道:“擅戰者,殺無赦!”


    聲音隨著肆虐的風強迫刺入每一個士兵的耳朵,襲擊他們已經瘋狂的心,斷了那沒有感覺的殺戮,驚起了被血覆蓋下的知覺。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漸漸寂靜下的味道,對自己曾經殘忍片人肉的手法感到滿意,畢竟,此刻,起到了恐嚇的作用。


    再次張開眼睛,開始被血染紅的唇畔,怒聲訓斥道:“打打打!殺殺殺!反手刀子覆手劍!


    為了三個臭男人要成就一代霸業的欲望,你們這些三國小兵就跟著拚死葬送性命!難道,沒有顧忌高堂上的鶴發老母?日日守望的嬌柔娘子?承歡膝下的待哺奶娃?為了他人的野心,就此賠上了自己鮮活的生命?值得嗎?


    你們,曾經,與我,並肩作戰,是我最親密的戰友!是我拚酒的兄弟!


    如今,卻要與我兵戎相見?要用曾經烹牛宰羊食肉的刀子對準談笑對飲的兄弟?!!


    你們,到底是畜生?還是有血肉的男人!


    我江山,至小便是孤兒,沒有親人,不懂感情。


    卻仍舊渴望守護那一份平凡的溫暖,渴望家裏的熱炕頭,渴望老母的嘮叨,老父的教誨!你們,身在福中不知福,妄為人子!你們,爭強鬥狠,妄為人臣!


    今天,我就立於此地,你們若覺得性命輕如鴻毛,完全可以不顧道義情麵,放馬過來!明天的今天,就讓你悲白發的老母,為你的墳頭添一把新土!灑一串淚花兒!


    今天,想挑起戰爭的人,無論是誰,若非踩在我的屍體上,就死在我的‘萬斬’下!


    如若,今天我死在這戰場上,所有眾兄弟聽命,抽走三國全部經濟,就在這廣闊無垠的土地上,為我建立一個祥和的王國!我……給你們一個安全庇護的家。”我知道,在自己強悍的外表下,精神已然遊走在崩潰的邊緣。那是一根弦,強弩之下已經極致脆弱。


    獅子說過,千萬不要上戰場!


    我記得,一直記得,卻沒有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覺到恐懼,害怕就此失去了誰,丟棄了誰,再也不能見誰的笑顏。我……寧願自己閉上眼,也不願在自己的守望中缺少一個。


    原來,無論是罌粟花,還是眼鏡蛇,或者是白蓮,再者是月桂、獅子,都埋種下我說不清卻濃於水的情愫!


    在我的心裏,他們……無論是承載了過去,還是繼承了將來,都是我這一生中,真真切切愛過的男人。


    如今,他們卻兵戎相見;如今,他們合夥將我推出戰圈;如今,他們枉顧我相守的願望;如今,他們要破壞我曖昧的感情;如今,他們要逼著我瘋狂!


    我知道,自己受不住了……


    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嬌豔的塗血紅唇詭異地上揚著癲狂的弧度。


    我知道,自己極力隱藏的異常,已經暴露在他們的眼裏。


    獅子對我伸出布滿薄繭的大手,想將我護入披風下,包裹住我極其危險的神經。


    月桂小心而溫柔的笑著,緩緩靠近著,似要安撫我暴躁的靈魂。


    罌粟花捂住受傷的胸口,強撐著漸漸暗淡的目光,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眼鏡蛇則用那雙若哭泣般的點青眸子緊緊縈繞著我,若不糾纏至死,怕生死難活。


    白蓮臉上亦被鮮血染成了星星點點的紅,他用那雙仍舊清透卻沁滿擔心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我,若渴望被撫摸的小狗般渴望著。


    而我,卻已經沒有了那份感應的心思。


    因為,在這場戰爭裏,已然沒有了我作為一個女人的位置。


    他們,沒有顧及我的情感,而我,又何需要在乎別人的感受?


    我沒有一絲感情地掃視著這些男人,終是生疏地張開染血紅唇,肆無忌憚地轟然大笑著!


    受夠了他們的野心!受夠了他們的狡詐!受夠了他們以愛名義下的強行霸道!


    我,不是裝飾品!


    我已然長成了盤根千裏的大樹,若你們學不會依附,那麽最好遠離,小心被我吸幹了養分,棄如敝屐!


    淡薄的身影,從今天起,便要承載著我願頂起的一片天地。


    既然不想我參與到他們的世界,那麽,就連感情一起退出吧。


    在金戈鐵馬、兵戎相見、萬物俱籟中,手起,取下銅色麵具,讓這種堅決,成為男人無法遺忘的絕然。


    在風兒的怒嚎中,‘萬斬’劃起黑色鋒利的弧度,直逼向我散亂的發絲,意欲削掉此生的困擾,斬斷牽扯的戀戀情絲!


    無愛之處,無以為家,我終究是要一個人的漂流。


    發斷,情斷;絕情,絕愛。


    然,我從來不知道大家的動作竟然有這麽一致的一天,更不知道原來大家的速度可以堪稱絕世傳奇!


    似乎在刹那間,那五人的武器皆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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