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留戀。


    我手中仍舊有一張假的‘兵布人脈圖’,非要堵那教主一個啞口無言,到要看看,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如今,我隻想去經營一下自己小買賣,待想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麽時,再迴來找我要愛的那個人。


    打好主意,剛要開口,就眼見著一隻箭羽從我頭上劃過,直接射上了獅子的頸項!


    眨眼間,我竟然意識到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自己?????原來????這麽矮!


    那箭羽當然不可能射到獅子,若是射到頂多是個擦傷,因為江米說過,男主角,是不會輕易掛掉地,不然,還搞個屁啊!


    本來鬆散的場麵瞬間變得嚴陣以待,士兵們整齊有素地將我們一幹人等圍在了圈子內,以身體保護著。


    當箭雨過後,黑衣刺客鋪天蓋地的襲來,那手中的青劍若催命的毒蛇,條條竄來,直取人命!


    一時間,整片宜人的風景被無數利器誤傷了大半。


    人的鮮血噴射到草地上,就仿佛樹木也有了鮮活的生命,卻仍然要承載那夭折的命運,何謂可悲?何謂可泣?


    獅子不是躲在人身後的柔弱主兒,卻仍舊沒有主動出擊,而是將我的小手攥入充滿力量的掌心,將我完好地掩在身後。


    也許是我的眼神泄漏了自己想要離開的訊息,就連白蓮都將那青蔥似的手指緊緊扣住我的小手,仿佛怕我突然消失一樣。就連那雙葡萄眼,也都時刻戒備地盯著我,而不是關注危險的冷箭方向。


    然,今天的刺客顯然是有備而來,竟然以進攻有序的方式不要命般襲擊著,硬是以人肉之身頂開了我們牢固的防守,由一個突破口拚殺了進來!


    獅子迴過頭,望向我的眼,即使沒有言語,我也懂得,他是讓我等在原地,照看好自己。獅子隨之大刀揮起,以浴血修羅的姿態,以不世戰神的氣魄,在雷厲風行中斬掉一顆顆敵人的頭顱!


    在混亂中,我企圖掙脫開白蓮的手指,卻被他絲絲入扣般盤至著,盡管彼此手中全是難耐的汗水,他仍舊不肯讓空氣鑽入一點空隙。


    而我,卻發現,無論場麵怎樣混亂,白蓮與我即使不躲不閃亦沒有一名刺客前來砍殺,所有的黑色力量似乎都將冷箭對準了獅子的要害!


    心,竟然漸漸冷了下去??????


    迴想起白蓮的種種,想到他獨身被‘猛嗜部落’抓去;想到那一連串的襲擊;想到他不止一次拉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動向;想到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我身上的小木球,若不是親近的人,怎麽可能近得了我身?想到第一次在‘巒廟’與教主會麵,迴來時竟然搭乘了白蓮的馬車;想到今天他的突然出現;想到了此時漫天的刺客??????


    想到了太多太多,導致我望向白蓮的眼越發地清冷。


    其實,是我自己不願意相信,也一直不敢相信,這一次次布置下的陷阱,竟然是他一步步將大家引向死亡。


    他,到底要得是什麽?難道是要打破槿家人不得為帝的禁錮嗎?還是他的家族要什麽?難道不肯再輔助獅子而想獨自稱帝嗎?


    白蓮是個及其聰慧的人物,當然看出了我的疏遠,便小心翼翼地貼近,貓樣的喵喵道:“山兒,你做什麽那麽看我?”


    在萬分嘈雜中,我沙啞的聲音被吞沒,卻相信,那幾個字仍舊傳進了白蓮的耳朵裏,因為他已經佇立在原地,手指冰涼地僵硬著。


    我一寸寸收迴了手,顧不得那些生痛的到底是心?還是身體?


    加快腳步,向根本就不曾理會的方向跑去,隻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清透、想要憐惜的擁抱,都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我真的需要靜一靜,想一想,也許,遺忘??????


    身後,白蓮的叫聲仿佛承載了萬千的惶恐與痛楚,不停地尖聲喚著:“山兒,迴來,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我已經受夠了這種愚弄!


    奮身一躍,再次跳進了那條溪流,所有的感官瞬間被四處湧來的溪水吞沒,隨波逐流地墜落而下,再次嚐試到了骨骼碎裂的滋味,卻渾然不覺痛般地繼續漂流著,向著那不知名的地方??????


    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我的紫色鑽石手鏈仍在,而那教主還能拋出一條。


    原來,本是一條,卻被分成了兩條??????


    原來,狐狸一直是狐狸,即使披上了兔子皮,讓我為其傻傻地辯解著,說著讓自己相信的謊言,可兔子就是兔子,狐狸即使披了兔子皮也隻是狐狸。這種疏忽,我犯了,獅子犯了,所以才導致了今天的刺殺吧?


    原來,最絕美的東西,果然不是凡人能沾得的毒藥,碰不得,要不得。可惜,即使我一直懂得這個道理,卻仍舊在他的聲聲山兒中忽視了心底的不安,催眠著讓自己學會相信,學著沉淪。


    原來,在真相揭曉的一刻,我不能埋怨這場戲的落幕,不能計較自己淪為了幾流演員,隻能追討這明麵上的拖欠。


    於是,我說:教主,還我月俸。


    一百一十一。柳絮飄飄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明知道獅子他們會來‘傾君之時’找我,但我仍舊化身為饑寒交迫的可憐流浪兒,一身襤褸、頭頂枯發、身披麻袋、臉掛肮髒,赤著冒膿的黑腳,張著幹癟的小嘴,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前行著,一瘸一拐地盤旋在各家酒樓的後巷,混了個裏外臉熟後,才最終昏倒在‘傾君之時’的門口,被打掃的怪臉救了迴去,賞了一碗稀粥和一個白麵饅頭。


    當我捧起大白碗,柳絮便來探知我的底細,狀似不上心地打量著我。


    我卻呲起大黃牙,對柳絮哽著嗓子,傻乎乎髒兮兮討人嫌地笑道:“美人~~有小鹹菜嗎?”


    柳絮一愣,仍舊麵無變化地打量著我,卻喚人取來小菜,看著我搖頭晃腦、狼吞虎咽。


    我唿啦唿啦地吃飽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卻將嘴擦成了泥濘狀,顯得更加髒兮兮地,完全沒有一點形象可言。


    吃飽喝足的我往椅子上一躺,愣是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就差蹦出一個鹹菜疙瘩。


    柳絮卻樂了,搖了搖頭,對救了我的土著怪臉道:“給他洗幹淨,留下打掃院子吧。”


    土著怪臉踢了我一腳,粗魯道:“快謝謝管事兒的。”


    我又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對柳絮點點頭,繼續呲著大黃牙,傻愣愣憨唿唿地哽聲道:“俺媽說了,做好事不圖迴報,才是好人。”


    柳絮掃了我一眼,轉而微仰著頭望向院子裏的假山,若有所思道:“好人??????”眼角漸漸染了笑意,自言自語道:“口硬心軟的人,也是好人。”


    於是,我就留下了,隨便給了間小屋子,竟是黑孩以前住過的那間。誰讓人家從掃她的小生直接升為‘百獅鏢局’的老大,而我這真正的老大,卻要躲避獅子他們的勘查,變成了自家院子裏的打掃小廝。


    這世界,沒地方說理去。


    洗了個澡,又給自己上了裝,打扮成營養不良的小男孩,蠟黃著小臉不說,還點了一些麻子在鼻頭,硬是勾畫出一條傷疤在臉上,從眉毛處劃過眼皮,直到臉蛋上。看任何人時,必須配合狀容,半眯著左眼,導致了我以後習慣性地亂拋媚眼。直接惹了不少公子哥半夜爬牆,被家裏的男人揍得很慘。這是後話,就不說了。


    為了防止別人看出我的身影,還特意將自己扮演成了一個腿腳不利索的瘸子,一走一顛,別具風格。


    因為我的橫空出現,導致土著怪臉七人組的行情瘋漲,竟然也被人翻了牌子,搖身一變,成了綠草一族。


    真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也許,我的出現拯救了土著怪臉七兄弟的落魄局麵,頂替了他們的醜名在外,造就了沒有最醜、隻有更醜的神奇,那兄弟七人對我很好,經常幫我打掃院子,還送一些好吃的東西給我。


    果然,我猜測得不錯,獅子他們的暗中調查終日無果,漸漸放鬆了此處的勘查,卻仍舊執著地派人守候著這一畝三分地,直到戰爭即將打響,才將人撤離了去,一同準備起了圍剿‘猛嗜部落’的大型舉兵活動。


    而從我再次跳入‘避崖’之後,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聽到獅子處置白蓮的消息。我不相信獅子全然沒有察覺到白蓮的身份,但也許顧及了幾分骨肉親情,所以遲遲沒有下手。或者說,白蓮的演技更上一層樓了,連獅子也被她聲色俱佳的表現蒙混過去。


    原本派來尋找我的人漸漸撤離,我也不擔心有人會圖謀不軌,所以,現在的我完全樂得輕閑,仍舊以小廝的樣子打掃著院子,關注著綠草們忙裏忙外地張羅著‘百貨坊’和‘百獅鏢局’的開張事宜。


    因為我醜,所以,晚上不用我出場嚇唬客官、娛樂大眾。所以,白天我就起得比較早,一個人,搬把椅子,躺在上麵,曬著太陽,隨手還能捏幾塊晚上偷順的糕點果實,香個嘴巴。


    有兩次,柳絮起來看見我懶散得如此,卻沒有說什麽。


    直到有天晚上,我後半夜起床尿尿,卻突然睡意全無,整個思緒皆被某張絕色的容顏占滿,耳邊,仿佛仍舊有他聲聲喚著山兒的驚恐與急切,焦慮與不安。


    踱步進了院子,卻看見那月夜下的一抹孤寂,佇立在假山旁,望著月亮,發呆。


    我半眯著左眼,顛著小腳,一步步走了過去,也學他的樣子,望著月亮,發呆。


    柳絮轉過身,問:“睡不著?”


    我仍舊傻乎乎地笑著,學她的語氣,用蹩腳的聲音,反問:“睡不著?”


    柳絮微愣,隨即淡淡一笑,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我賞月。”


    我點點頭:“那俺也賞月。”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逗逗這個明顯滄桑卻仍舊淡薄得仿佛不存在的人。


    於是,兩個人,一同望著月亮,不言不語。


    就這樣,各懷著心事,一直將月亮望成了淡淡的色澤。


    柳絮轉過頭,望向我,輕聲道:“謝謝??????”


    我哽了一聲,不明白她的意思。


    柳絮卻已經轉身離去,聲音淡淡飄來:“謝謝你陪我賞月。”


    我勾唇一笑:“寂寞不可恥,但若對自己刻薄便是活該找罪受。”


    柳絮的腳步微停,隨即轉身入了後院的閣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句話的原因,柳絮一旦空閑下來便會找我聊天,也不說些什麽,隻是一同曬曬太陽,一同吃點我順來的糕點,或者飲些她自帶的茶水。


    她明知道是我拿了客人的吃食,卻沒有點破,也沒有說我。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以老板的身份教訓他的管教不嚴,還是以屬下的身份,得過且過?


    不過,我後來想了一下,我自己都監守自盜了,還說他什麽啊?


    更何況,我想,我更偏向朋友間的秘密行徑,嗬嗬??????


    終是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你咋不管管俺呢?”


    柳絮卻道:“即使是阿爹,也未必管你。”


    我將眼睛一睜:“阿爹?”


    柳絮恍惚道:“以前的老板。”


    我了然地點點頭,繼續哽聲道:“你和以前的阿爹,真是好人。”自誇,也可以很滿足地。


    柳絮卻笑了,波瀾不驚沒什麽起伏,卻是比較開心的樣子,眼底染了幾抹溫情,說道:“他那是懶得管。”


    我問:“那你呢?”


    柳絮若有所思道:“我隻管他想管的。”


    一句話,讓我知道,柳絮對倫家滿是敬佩地。不由得有點洋洋得意,自然與柳絮又親近了幾分。


    柳絮問我:“雜草,你讀過書吧?”


    被喚了新名字,明顯不太適應,卻仍舊點點頭:“俺爹是教書先生,識得幾個字。”說謊不打草稿,也是高手的表現之一。


    柳絮沒有問其他關於我的一切,兩個人,又沉默了。


    此時,藍草風風火火的趕來,拉起柳絮,指著自己的唇,激動道:“快看看,我的唇色漂亮不?”


    柳絮點點頭:“顏色不錯,很紅潤飽滿。”


    我見那紅得嚇人的唇色,自然不敢恭維。


    卻見那藍草剛將口紅開發出來,便興奮得過了頭,一把又將我拉起,咧著大紅嘴,雀躍地問:“雜草,好看不?好看不?”


    我一聞,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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