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覺得骨頭直難受。


    獅子這兩天非常低調,沒有時刻盯著我,不讓任何人靠近一分。


    這,反倒讓我覺得不習慣。人啊,果真夠賤!


    眼鏡蛇的眼,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我,總用那雙泛青光的眸子緊緊凝視著我,害我感覺毛毛的,都不敢迴頭看他。


    被月桂喂飽後,困意襲來,往月桂身上一靠,拉過他的腿,枕到頭下,就打算睡覺。


    在月桂身邊,我總不自覺的變小,就仿佛真如月桂說的,給我一輩子的童年。


    月桂嘴角沁著愛憐的笑意,將眼睛彎成了新月的弧度,閃閃亮亮的,甚是好看。抬起手,示意侍衛送來衣衫,輕輕蓋在我身上。


    緩緩閉上眼睛時,耳邊竟響起了白蓮的聲音:“二哥,我也躺你腿上睡。”語畢,竟抬手掀起我身上的衣被,身子一閃,緊挨在我的身旁躺下,將兩個人一起包裹在這片小天地裏。


    我感覺月桂的腿瞬間變得僵硬,而白蓮卻如沒有長大的小孩子般,嗬著熱氣在我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隻是,那衣服下的手指,悄悄拉上我的小手,並微微用力,掐了一把。


    就在這異樣的氣氛中,突然有人護衛來報,說有一批意欲不明的大隊人馬,正氣勢洶洶地朝這邊快速而來!


    七十四。嗜血債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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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們,天氣轉冷,最好穿上外衣,小心別感冒了。


    聽聞有大部隊來襲,我瞬間彈起,卻忘記甩開白蓮的手,看在月桂眼裏,劃過一絲苦楚。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忙掙脫開白蓮的糾纏,起身就要往樹上爬,打算窺視一下軍情。


    月桂卻拉住我,彎下腰,伸手將我的鞋子撿迴,蹲下修長而優雅的身子,抬起我的一隻小腳,小心仔細地撫去上麵的泥土,提進軟軟的鞋子裏。


    另一隻,依舊如此。


    望著月桂低垂的眼瞼,心窩,變得暖暖的。


    在月桂站起時,我瞬間靠近,在他溫潤的眼裏,親吻上他微張的柔唇,轉而笑著攀爬上樹,任那個溫柔似水的人兒傻傻地站在原地,被紅色漸漸染了臉龐,蔓延到耳根……


    我的心意,不需語言,有人會懂。


    從月桂脈脈含情的眼眸情絲中轉開視線,站在樹幹上,眺望遠方,果然發現一隊為數不少的人馬正氣勢洶洶地衝了火光而來。


    情形不妙!


    快速爬下樹,卷起黃土,撲滅了火堆,撒腿就要往有掩護的林子裏奔跑,卻發現大家都僵硬在原地,死死盯著我看,仿佛受了刺激般。


    我推了下仍舊傻笑的月桂,喝道:“別笑了,快跑!”


    月桂伸出手拉上我的小手,仍舊溫柔著,若情人般呢喃著:“山兒,往哪裏跑?”


    天!不是都傻了吧?早知道這樣,我一定不親月桂,擾亂軍心。沒有時間耽擱下去,衝到獅子身邊,急道:“獅子,快跑!”


    獅子隻是盯著我的唇看,一點表情都沒有,卻肅殺之氣漸起。


    我一看這也是傻地,又撲到眼鏡蛇身前,搖著他的腰,喝道:“快跑啊,可能是‘猛嗜部落’!”


    眼鏡蛇的眼中劃過嗜血痕跡,甩開我的手,轉開身子,喝令道:“準備迎戰!”


    他的護衛隊立刻高應一聲:“領命!”


    我腦袋疼得狠,指了指不明人馬的方向,道:“一比十都勉強,你打個屁啊!”大家這次出來,主要是便裝之行,根本沒有帶大隊的人馬。


    眼鏡蛇卻又開始口吐惡毒,用鼻子哼著不屑的調子,冷漠道:“關你何事?你想逃,且自己逃好了。”


    我一咬牙,點起腳尖,對著眼鏡蛇的紅唇就親了下去!


    眼鏡蛇唿吸一緊。


    我又跑到獅子麵前,狠啵一口,然後衝進雜物車,將自己的畫卷背好,撒腿就跑。


    反應過味兒的男人終於變得瘋狂,皆咬牙切齒、憤恨難當地向我追來,有種殺之而後快的衝動。


    我可不管那麽多,隻要將人調動跑就成,別說一個吻,讓我裸奔都成!


    跑著跑著,身後馬蹄聲傳來,罌粟花對我伸出手,謔戲道:“是上來,還是自己跑?”


    我一麵唾罵自己的愚蠢,一麵伸手抓住罌粟花的手腕,就著力道,動作利落地飛身坐到罌粟花後麵,卻一不小心撞到罌粟花背著的吉他上,磕得我腦袋直暈。


    罌粟花大喝一聲駕,不正經道:“小娘子竟然沒親為夫,真是該打。”


    我眩暈道:“沒親你還跑得這麽快,若親了,你不得竄天上去啊?”


    罌粟花道:“抱穩了!”便再次快馬加鞭,跳躍過那個大坑,續而委屈道:“公平何在啊?”


    身旁的人馬齊齊奔跑,白蓮恨聲吼道:“山兒,你給我等著!”


    我一哆嗦,竟有點怕這個小祖宗。


    後麵的追兵發現我們跑了,竟然策馬狂追,由此肯定,如此認真者,非敵軍莫屬。


    我振臂高唿道:“兄弟們衝啊!為了扞衛白蓮的貞操,快跑!!!”


    罌粟花沒心沒肺地跟我一同笑著,白蓮氣得直想用馬頭撞死我。


    話說,行動就得有口號,此口號一出,大家果然快馬加鞭地往前逃竄。


    我發現,短距離時,我們的良駒還可以,但若比起耐力,就照追兵的馬差了很多,真看人家是專業練習草原長跑的,果然霸道!


    漸漸的,隻有獅子和眼鏡蛇的寶馬仍舊健步如飛。


    罌粟花雖然駕駛技術很好,但是帶著我,漸漸變得吃力,已經與白蓮、月桂落到一起。


    獅子與眼鏡蛇放慢馬速,分別來到罌粟花身旁,對我伸出了手。


    沒給我思考的機會,獅子大手一抓,鐵臂一提,就將我若抓小雞般擄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揚長而去。


    奔跑間,我與獅子皆沒有說話,耳邊,隻有唿嘯而過的風聲。


    顛簸間,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前方有突然湧出一隊攔截人馬,讓這場追逐變得更加熱鬧。


    獅子緩緩抽出了殺氣甚重的大刀,準備迎戰。


    所有人也皆將武器拔出,隻為搏倒前麵守候的猛虎!


    這場圍擊,看來是蓄謀等待之作,很顯然,‘烙國’‘赫國’欲與‘鴻國’聯姻的合戰計劃,已經對‘猛嗜部落’造成相當大的恐慌,他們隻能拚盡全力,阻止這場聯姻。


    更何況‘猛嗜部落’生性殘忍兇悍,報複心裏及強,薩末雖然被‘刃’殺死,但也少不了‘赫國’的圍剿幫襯,這比賬終是要算的。


    這場戰鬥,勢必要打響,隻是不知道,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前有猛虎,後有追兵,獅子以雷霆之勢,不世戰神之姿,大喝道:“衝過去!”


    同時下命令的還有眼鏡蛇,隻見他長劍一挑,指向山上滑坡:“潛下去!”


    兩方人馬微停,隻知道現在分開覺對不是好主意,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分秒必爭時,我於馬背上,向山上小路一指,大聲吼道:“都tmd給老子上去!”


    還好,無人反擊,大家掉轉馬頭,踏著難走的漆黑,奮力地衝上山,引得後麵追兵全部追來。


    ‘猛嗜部落’的戰馬適合狂奔,但若說到攀爬,那實力就與我們這些坐騎無異,隻能拚個體力耐力。


    終於登到山頂時,我下令道:“刺馬屁股,迎風而下,四處點火!”


    頃刻間,馬兒的嘶鳴聲響起,疼痛使它們瘋了般衝下山,將追兵甩在爬山的路上。


    每個人都掏出火折子,在幹燥的樹木上點起火種,就著風勢,向山上滾滾燃燒而去,將‘猛嗜部落’的大部隊阻止在山頭,下不來,隻能原路返迴,逃命而去。


    也有圍繞大山頭包抄過來的追兵,但下山猛虎豈是可阻擋的?


    就著一股子生猛俯衝,奮力拚殺出重圍,在山腳下,砍殺出一片用鮮血匯聚的紅河,斬首無數‘猛嗜部落’的圍剿兇兵!


    獅子用黑色披風包裹著我的身體,將我密不透風地護在懷裏,動作幹淨利落地揮舞著大戰刀,所過之處,皆人頭落地!果真彪悍啊!!!


    我緩緩拉起黑披風,將眼睛也蓋上,腦袋完全縮進去,既然幫不上什麽忙,那就安心地躺著吧。


    話說,獅子的身材還是那麽棒!


    如果有可能,真想再畫畫他,就畫獅子光著屁股揮舞大刀哧刹戰場!


    吼吼……想想都激動。


    窩在獅子懷中,獨自yy著,突然聽見一聲熟悉的痛唿,我忙探出頭,往聲音之處瞧去,隻見不知何時已經掉下馬背的白蓮正捂著受傷的手臂,抬頭向我處尋望而來。


    心下一糾,趁獅子與人交戰時,馬兒微停,我身體一滑,從獅子懷中滾到地上,向白蓮狂奔而去!


    兵刃拚殺聲,伴著人類淒慘的嘶吼異常刺耳,我躲過鐵騎馬踏、冷兵利劍,撲到白蓮身旁,扯了衣袍,迅速包紮了他的傷口。


    迅速牽來一匹已經失去主人的戰馬,飛身上去,迴手拉過白蓮,躍到馬背上,喝道:“抱緊!”便策馬飛奔出去。


    遠處,仿佛聽見誰的唿喊,我迴過頭,尋聲望去,耳邊,卻響起白蓮的驚唿:“小心!”


    我還沒等迴過頭,就覺得唿吸一禁,血腥的味道瞬間染了鼻息,當我真正轉過頭時,隻看見眼前一隻漂亮異常的手指,緊緊抓著一把突襲而來的彎刀!


    那鮮血,順著毫無瑕疵的手指滴答而下,就仿佛烙鐵落在我心上,狠狠地,抽痛了一片……


    白蓮緩緩鬆了手,那柄染著白蓮鮮血的彎刀便落在了我的手中。


    掃眼尋去,憑借本能,將那刀子旋轉擊出,準確無誤地抹了那人的脖子!使那傷害了白蓮的人,無聲無息地倒入自己的血泊中。


    白蓮那被鮮血覆蓋的手指,收於我的腰部,染了大片的衣衫,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他受傷,還是我?因為,我的心,是如此的……痛!!!


    白蓮沒有喊疼,沒有痛吟,甚至連一慣的嬌氣也沒有升華半分。隻是安靜的抱著我,任我帶他去任何一個地方。


    身後月桂策馬而來,護在我身側,而我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隻能悶不做聲地飛馳而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脫離了危險,這些還算完整的小部隊終於累得人仰馬翻,大躺在草地上修整著困乏的身體。


    我一聲不吭地扯過白蓮的手指,借著皎潔明月,看見那猙獰的血肉,陰森的白骨,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樣的勇氣,為我抓住那鋒利的彎刀。


    深吸一口氣,扯了柔軟的內衣,點了金瘡藥,小心仔細的包裹著,但願,別烙下疤痕才好。


    白蓮則曲著褪,老老實實地坐在我眼前,用那雙葡萄眼掃著我的臉,竟噗嗤一笑,嬉笑道:“山兒,看你臉抽巴的,都快成老太婆了,笑一笑嘛。”


    我沒有吭聲,包紮好後,身後往後一倒,便躺在了草地上。


    白蓮小心翼翼地望著我,小貓樣子的爬到我身旁,溫順異常地麵向我,躺下,小聲呢語道:“山兒,我不疼,也不許你心疼。”


    我唿吸一禁,卻噌地彈起,飛身就要上馬。‘猛嗜部落’,你我的梁子結下了,敢動我的人,定叫你身首異處,屍骨無存!


    白蓮忙從地上站起,抱住我的腰,急聲吼著:“山兒,你做什麽?”


    我不想他擔心,隻能先妥協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撫道:“沒什麽,我轉轉。”


    白蓮卻不鬆手,緊緊抱著:“別去,我手疼,胳膊也疼,你留下陪我。”


    眼見纏好的傷口裂出鮮血,我終是放鬆了憤怒的神經,安撫道:“放手吧,我困了,睡覺。”


    白蓮放了手,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倒頭便睡。


    白蓮亦躺在我身旁,將自己的唿吸落在我臉上,癢癢的,小聲道:“山兒,你能迴來救我,我很高興。”


    我沒有睜開眼睛,卻悶聲道:“你為我抓刀子,我很不高興!”


    白蓮卻突然貼進,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極輕極柔,帶著他特有的溫度,信誓旦旦道:“山兒必須死在我的身後,這樣,我就不會悲傷難過,這個意願,沒有人可以改變。”


    我閉著的睫毛顫抖著,卻睜不開眼睛,不能去看白蓮眼中那清透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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