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糕,咽下,卻覺得有些噎,忙提了酒壺,對著細長的酒嘴兒,仰脖,灌下。


    喝著,喝著,覺得此酒甚是爽口,便一口口,幹了。


    頭頂某個緩急有度、高低有質、中厚有章,卻含了一絲陰冷的男音響起,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眼:“酒鬼。”


    我含著酒瓶嘴,側轉,仰頭望去,旦見一雙精悍銳利的蛇眼,正陰森森地盯著我。


    忍不住大了個大大的飽嗝,外加一個小小的激靈,吹了聲響亮的口哨,笑道:“眼睛蛇,又見了。”此男子,果然不簡單。


    那男子微眯著不善的眼,伸出修長而冰冷的手指,提起我的下巴,吐著陰冷的氣息,問:“眼鏡蛇?你不記得孤是誰?”


    我瞧著他的白臉紅唇,更加確定此蛇有毒,忙搖頭,怕人家一個不爽,給我一口。不過,能自稱為孤的人,怕隻有‘烙國’皇上了。


    眼鏡蛇以審視動物的目光,將我左右搖晃掃視了個遍,然後放了手,轉兒提起一塊手帕,擦了擦手,扔了!


    我x!若下巴不是我的肉,我一準兒拿刀砍了!看誰拽!


    轉過頭,不鳥兒那個冷血蛇精,掀開簾子,往外瞧了瞧,旦見一片青草悠悠,野花朵朵,遠山含岱,彩蝶翩然。


    努力往外探出頭去,看見前有馬隊看護,後有家奴商品,以此陣式,一定是扮演成商隊前行。


    基於我的非武力不配合態度,當我探迴身子後,眼鏡蛇再次鉗住了我的可憐下巴,含了絲陰騖易怒、驕橫跋扈,問:“真的不記得孤是誰?”


    我終於體會到眼睛蛇是冷血動物,大夏天的,那手指尖就跟兩冰棍似的,冰得我又打了個哆嗦,忙無賴道:“我失憶了,就這樣。”


    眼睛蛇點青似的眼裏,快速地劃過一絲詭異光束,卻不鬆手,繼續捏著我的下巴,道:“為甚喚孤眼鏡蛇?”


    我語速加快道:“因為你的眼睛鼻子嘴巴氣質感官像極了眼鏡蛇所以我才這麽叫若你不喜歡我們馬上改。”


    眼鏡蛇仍舊陰沉著臉,卻鬆了手,又摸出一塊帕子,將手擦了個透徹,轉手,丟了。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怒火攻心!想都沒想,瞬間撲上去,企圖染指一下眼鏡蛇的潔癖,卻被眼鏡蛇抬起白色勾銀邊的高檔靴子,砰地一腳,直接射出了馬車!呈現拋物狀地慘叫一聲,落地……


    將口中啃下的青草吐出,終於明白為什麽設宴那晚,我刀舞過後,扔迴去那柄九孔青刀,他……沒有接。


    原來,是有嚴重的潔癖啊!


    心下了然,趴在地上也不起來,如果眼鏡蛇就這麽扔了我,也好。


    但是,一切非我所願,某壯士手腕一提,便將我如同拎小雞似的,恭送迴了馬車,再次籠罩在眼鏡蛇的陰森氣息下。


    我與眼鏡蛇對望了近半個時辰,沒有人示弱,沒有人退縮,就這麽盯著彼此。


    終於,眼鏡蛇緩緩道:“你是第一個,與孤對視如此長時間的人。”


    我哼哼到:“倫家上輩子是捕蛇地!”


    然後,兩個無聊的人,又開始繼續火拚上眼神。


    半晌,我問:“你不餓嗎?”


    眼鏡蛇更絕的是,眼睛看著我,卻伸出了手指,準確無誤地捏起了桌子上的幹果,張開豔紅色的唇,吞了下去。接著,依然如是,直到將他想吃的東西全部咽下腹,才住了手,繼續與我對視。


    我的欽佩之情油然飆升,拱手道:“英雄,果然好眼力!好定力!好魄力!好殘忍!”


    眼睛蛇仍舊用那雙毒蛇般的眼睛直視著我,問:“何以殘忍?”


    我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道:“剛才,閣下貴氣難擋的一腳,將吾射下馬車,砸斷蚯蚓一條。吾本著好心,提起半截蚯蚓,打算用糨糊將其黏合成完整之身,但卻找不到另半條的芳蹤。無奈下,隻好將此半條帶迴馬車,塞於蜜棗中,為其安個家。何奈,天不做美,毒蛇橫行,竟然取其食之,吾悲之……”


    眼鏡蛇的臉,瞬間又白了幾分,顯得那唇更加紅豔,仿佛能擰出血來。旦見其,於不動聲色中,緩緩抬起貴足……


    我忙掀簾跳出,坐在車夫旁邊,笑道:“我家娘子更年期,為夫又被趕出來了。”隻覺得後脖領子一緊,人瞬間又被拉了迴去,磨得屁股生疼。


    抬頭,後仰,對望著滿臉陰戾之氣的眼睛蛇,絕對無害的笑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應該是江湖行為準繩吧?


    笑到我臉快抽筋了,那眼鏡蛇才手一用勁,將我甩到一邊,恐嚇道:“為了你的小命,需記得謹言慎行。”


    我非常疑惑的問:“既然您老看我不順眼,為什麽費勁巴力地將我從‘赫國’皇宮弄出來?瞧我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您何苦浪費糧食,養我這麽個閑人?


    如果說,我有什麽利用價值,這我就不攔著你,你愛養到什麽時候都成。但,我現在和那人決裂了,根本沒有任何情報給你。


    如果說,我們以前認識,那麽,現在我失憶了,所有的一切,對於我而言,都隻是過去,並不重要。


    無論現在,將來,我不會給你造成任何的麻煩。所以,請你放了我。”說完,我非常誠懇地凝視著眼鏡蛇,企圖以真心,打動冷血蛇心。


    眼鏡蛇繼續發揮與人對視的無良習慣,緩緩吐出幾個字,道:“即使不記得,你亦是我的人。”


    什麽?驚嚇!絕對的驚嚇!


    我晃著散架的下巴,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崩潰似的吼道:“說!我什麽時候上過你?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眼鏡蛇突然掐住我的脖子,眼睛微眯,字字清晰不屑道:“憑你這種殘花敗柳也想爬上孤的床?”


    我則放心地拍拍胸脯,費力笑道:“我說的嘛,即使失憶前,我也不能這麽沒有眼光啊。”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越收越涼。


    我說不出話,但卻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忙摸到帕子,狗腿地遞了過去。


    眼鏡蛇緩緩鬆了手勁,扯過帕子,擦拭著手指,對我陰森森道:“你之所以出現在‘赫國’,賣力勾搭王孫貴族、勘察情報,正是為了討孤喜歡,想留在孤的身邊,做個卑微的侍女。”


    什麽?悲劇!絕對的悲劇!絕對慘無人道的悲劇!嘴忘了閉上,我已經傻了。


    不可否認的說,即使眼鏡蛇眼神太過犀利陰狠,但絕對有一種驚人的吸引力,尤其……是那銀色外掛下、藏藍色袍子裏的曲線身姿,一定冰涼消魂,細膩性感,修長瑩韌……


    咳……這搞藝術的人,思想就是跳躍,扯遠了。


    盡管眼鏡蛇夠味道,但絕對會一擊致命地!


    真不知道以前的那個我,是什麽眼光!?哎……即使現在的我,眼光也不見得好。算了,不能細想。


    上下手一拍,將嘴巴合上;左右手一摸,撫了撫脖子。


    硬是讓自己擠出兩滴鱷魚般的眼淚,努力措詞,可憐兮兮的感慨道:“哎……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感情亦是如此。雖然您才貌雙全、雅人深致,但我卻是失憶之人,忘了你我從前‘恩愛’的種種。有時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剛要挑簾子,就聽見外麵馬蹄紛亂,大聲吆喝著讓隊伍停下,並於瞬間將我們包圍起來……


    三十九。調教之旅


    剛要探出頭的我,再次被眼鏡蛇扯著領子,猛拉了迴去。


    我揉著纖細的脖子,緊張地抬起頭,急問道:“是不是遇見劫匪了?!!!”


    眼鏡蛇掃我一眼,仿佛安撫似的緩緩道:“不是。”


    我立刻如霜打的茄子,失望地蔫了下去,還以為能借機逃跑的說。


    外麵一聲響亮大喝:“所有人,下車來!”


    我忙響應號召的往外躥,卻又被扯住領子。


    眼鏡蛇看著我,冷冷道:“是官府的人。”


    我身體一僵,整個人,失神了。在磕碰間,被眼鏡蛇瞬間塞到了坐位下麵,國腳迴踢,直接將我射進車坐下麵的暗閣。


    我x!真疼!


    我嚴重懷疑,這個馬車暗閣,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若是塞那個文貴妃、玉淑媛進來,不是得支撐出去兩團胸脯肉,就是得被壓得窒息而亡。


    倫家身材嬌小,此刻也算是優點。


    既然沒人愛,我就來愛我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耳邊,隱約聽見官府搜查的聲音,聽見有人報告說:“主子,沒有找到畫像中的姑娘。”


    那主子深沉了一會,道:“再搜!”


    聽到那聲音,我隻覺得心頭一緊,竟然是受傷的罌粟花。不知道他的傷怎樣的了?那夜一別,再無相見。如今,連分別都從來不曾說過再見。說再見,是否還會見?亂了……


    那混亂不堪的一夜,我中了**,月桂招到算計,甚至連罌粟花都受了傷。


    如果,如罌粟花府邸下人所說,他是進皇宮後才受的傷。這傷,又是何種由來?如果,如那下人所說,獅子與罌粟花他們是一同迴的皇宮,那麽,我所發生的一切,他,是不是都知道?而他,又做了什麽?


    閉上眼,有些東西,找不到解釋,便成了懸疑,成了猜忌。而這些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在碰見兩個同樣驕傲的人時,就變成了毒藥,慢慢滲透到彼此的骨髓裏,混合成一輩子的含糊不清。


    外麵,又是一頓翻天覆地的搜索,竟然吵嚷著,將貨品箱都一一打開。


    終是找不到的,正如我不想出去一樣。


    人馬終是退去,我噓了一口氣,剛想從裏麵爬出,又聽見馬匹折返迴來的聲音。


    門簾被挑開,罌粟花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看閣下,很是麵熟。”


    眼鏡蛇不緊不慢:“哦?”


    罌粟花輕佻的笑道:“若是故友,便請閣下飲上一杯。”


    眼鏡蛇道:“今日相識,便是故友,隻可惜時辰不等人,隻能它日在聚。”


    罌粟花卻不依不饒道:“本王今日無事,且上此馬車,討杯酒水,陪閣下走過這山賊頗多之路。”


    這時,又有馬蹄聲奔了過來,對罌粟花低語道:“主子,東邊發現可疑馬隊,且馬背上,好像馱了個白衣姑娘。屬下已經派人去追。”


    罌粟花聲音響起:“本王心愛的女人跑了,就不耽擱閣下趕路的時辰,願……有朝一日,我們可以對飲幾杯。”說完,喝了一聲駕,揚鞭而去。


    遠處,傳來罌粟花的咳嗽聲,模糊不清,卻聲聲敲擊在我的心房,踢醒了某些痛的感覺。我知道,罌粟花一定是起了懷疑,不然不會這麽糾纏,更不會說我是他心愛的女人。怕,隻為了,如果有人劫持了我,能顧及他的身份,不敢太為難我。


    罌粟花……


    這份情,我領了


    馬蹄聲,終是跑遠


    眼鏡蛇踢了踢木板,我便從裏麵爬了出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盤腿坐在了馬車板上,開始愣神。


    眼鏡蛇似不屑的尖銳道:“到是滿能勾搭的,竟然連那六殿下,都成了你的床上客?”


    我轉過頭,嬉笑道:“這不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才嗎?倫家也是下意識地為主子認真辦事啊。”


    眼鏡蛇微微眯了下眼睛,就如同獅子會敲擊手指一樣,都是發怒的征兆。這點細微的動作,若不是我長期觀察人的言行,善於描繪人的五官身體,根本就不會注意


    我非常無辜地迴視著眼鏡蛇,直到他閉目養神,我才轉過笑臉,又開始失神。


    就這樣,顛簸了一天,直到晚上入住旅店,我才下了馬車,伸了伸胳膊腿。


    吃過飯後,我本以為會是自己一屋獨睡,卻被眼鏡蛇叫進了房裏,指了指外間的地鋪,道:“奴婢,睡那裏。”


    我的眼珠在眼眶裏旋轉了三百六十度,最後認命地躺在了那單薄的地鋪上,感謝天兒並不冷。


    鼻尖一點香,很快,我酣然入睡。


    耳邊,卻清楚地聽見兩個人的低語。


    那個使臣道:“陛下,臣派的人,已經引開‘赫國’的追捕。隻是……為了這麽一個女人,犧牲了我們潛伏多年的探子,臣愚笨,不知是否值得?”


    眼鏡蛇狀似無波地反問道:“難道愛卿認為不值得?”


    使臣者忙恭敬道:“陛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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