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大聲樂專業17級02班。這是你們的班級群吧?</p>


    我往你們學校打過電話了,很快就確定了你的身份,邱柏儒。”</p>


    在閆思弦說出他的名字時,年輕人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之色。</p>


    他之所以無所畏懼,因為始終藏在身份不祥之後,他的為非作歹並不會被具象到某個姓名身上,更不會波及與這個姓名相關的親友,更不會被在現實中知道這姓名的人唾棄。</p>


    閆思弦一來,便扯掉了這層遮擋。</p>


    當陰暗被拖到陽光下暴曬,那些自陰暗中滋生的爬蟲青苔黴菌自然是不好受的。</p>


    但邱柏儒強撐著,他不肯在警察麵前跌了份兒。</p>


    既然已經死到臨頭,既然他已害了那麽多人,立刻死去死也值了,那為什麽不死得豪氣一些?不能慫!絕不能讓這些警察得逞!</p>


    有這種想法支撐著,他的臉上便又掛起了玩味的笑。</p>


    “那又怎麽樣?”邱柏儒道:“對,我就是害人了,實名害人,要我抵命,行啊,拿去,我就一條命,這波穩賺。”</p>


    “懦夫。”</p>


    邱柏儒沒想到閆思弦口中蹦出這兩個字。</p>


    “你說什麽?”</p>


    “我說你,懦夫。”</p>


    “少他媽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不懦夫”邱柏儒抬了一下左手,手銬嘩啦響了一聲。</p>


    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傷口——拘捕時自己刺出來的傷口,和孟昀情況差不多。傷口已經進行了簡單包紮,此刻被他一掙,紗布上滲出了血。</p>


    “你不懦夫,有本事喝一口我的血啊!來啊!”</p>


    邱柏儒誇張地瞪圓了眼睛,努力將有傷口的手伸響了閆思弦。</p>


    “怕死,又不得不死,那就找點理由說服自己,比如,拉一個墊背的不虧,拉兩個賺一個這麽想想,好像死真的可以衡量價值,真就值得了。”閆思弦滿眼的嫌惡和不屑,“一條見不得光的可憐蟲而已,表演什麽豪氣萬丈?”</p>


    邱柏儒臉上的挑釁和不服僵住了,他表情在龜裂著,閆思弦仿佛聽到了哢嘣哢嘣的的碎裂聲。</p>


    除了錢允亮並無大礙的消息,這是閆思弦今天聽到的最好的聲音了。</p>


    他乘勝追擊地問道:“你這麽急於報複社會,自己也是被害人吧?當初感染莫琳症是被人算計?”</p>


    邱柏儒的一側嘴角和眼角抽動著,閆思弦知道,這迴真戳到他的痛處了。</p>


    幾乎每個通過性傳播路徑感染上莫琳症的患者,都不願意提及自己的患病經曆。</p>


    他們痛恨自己,正因為太過痛恨,無法跟自己和解,所以隻能選擇忽視那段經曆,向前看。</p>


    他們可以在前卸下防備,向某個和自己情況差不多的陌生人傾訴悔恨,相互慰藉,卻決不能跟一個現實裏麵對麵的人吐露心聲。</p>


    沒人能理解那種悔恨,沒人能理解那悔恨所滋生的煎熬。</p>


    “跟前男友/女友的分手炮,就那一沒注意安全措施。”</p>


    這是他們最愛用的搪塞,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被一夜情對象傳染,對方可能是故意的,一覺醒來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p>


    沒人願意把那個連自己都鄙視的自己拉出來遊街。</p>


    邱柏儒沉默著。閆思弦知道,他不會輕易講出那段過往。</p>


    好在,閆思弦也並不需要那些信息。</p>


    有時候,問題本身便是擊垮對方的利器,答案並不重要。比如現在,隻要閆思弦不提那段令他痛苦的往事,邱柏儒還是願意做出些讓步的。</p>


    他嘴上雖沒有說,但眼中已露出了乞求。</p>


    接下來的問題,才是閆思弦真正想問的。</p>


    “說說那三個死人吧,”閆思弦道:“就是你放火燒的三個死人,他們就是血罐子吧?”</p>


    與之前尖銳的問題相比,這簡直是送分題,邱柏儒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他點了點頭。</p>


    “點火之前人已經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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