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已知道了答案,卻還是不甘心。</p>


    “她真的死了?”</p>


    閆思弦幫他打開了車門,“時間不早了,你該迴家了。”</p>


    少年木訥地應了一聲,木訥地開門下車,向前走了幾步,終於在路邊蹲下身來。</p>


    他抱著膝蓋,以一個孤獨可憐的姿勢,痛哭。</p>


    閆思弦對吳端道:“詢問未成年人,必須有監護人在場,否則談話內容不具備法律效力,你知道的吧?”</p>


    “知道。”</p>


    “那你怎麽不通知他的老師家長?”</p>


    “人家女朋友剛剛死於非命,已經夠慘的了,要是再因為戀情曝光被苛責,也太可憐了——你看一提起老師家長他嚇得,好像那些人是老虎,能吃了他我有點不忍心。”</p>


    “出乎意料,你可是出了名的嚴謹,講究證據,我還以為你會可釘可鉚地按規矩辦事。”</p>


    “當然按規矩辦。</p>


    這孩子提供的消息,說來說去不過是小情侶之間的悄悄話,連間接證據都算不上,即便有監護人在場,他的證詞有效,定罪時也不見得能有什麽分量。當然了,他也反應了兩個關鍵信息:</p>


    第一,汪茜的父親——汪成陽有外遇;</p>


    第二,在報案前,汪成陽曾對汪茜的手機做過手腳,刪了男孩兒的消息和通話記錄,還警告他別來騷擾自己的女兒。”</p>


    閆思弦點頭,“的確反常,一個悲痛欲絕的父親丈夫,目睹妻女慘死之狀,向恰好來電話的女兒的男友發泄情緒,這還能理解,可是刪通訊記錄,這就耐人尋味了他好像不希望這個男孩被警方發現。”</p>


    “這些消息,隻要派出人手查證,很快就會有確鑿的證據,不需要這孩子的證詞有效。所以我不需要找他的監護人。”</p>


    “有道理。”</p>


    說著話,閆思弦已經下了車。</p>


    吳端:“你幹嘛去?”</p>


    “結案。”</p>


    “結案?!”</p>


    “怎麽?你不想早點迴家?”閆思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興許睡覺前還能打兩把遊戲。”</p>


    吳端快步跟上,兩人迴到303房間。</p>


    閆思弦也不多說話,一進屋就去拽躺在床上靜養的汪成陽。</p>


    汪成陽大驚,喊道:“你幹什麽?!我受傷了!”</p>


    “正好我不想對傷員動手,你就自覺讓讓吧。”</p>


    “你!你你你!”</p>


    “你不會也要用’警察打人了’這出吧?看見這位沒?”閆思弦指了指吳端,“拜你所賜,這位可是剛剛處理過警察打人的公眾事件,經驗可豐富了。”</p>


    被如此介紹,吳端一點沒覺得光榮。</p>


    見汪成陽依舊不動,閆思弦負手而立,問道:“這房間出了故意殺人未遂事件,應該做為案發現場保護起來,我們公安局不至於窮到另外給你開間房的錢都拿不出來吧?你怎麽還在這兒住著?”</p>


    “我用不著!我已經夠給你們添麻煩了,再說,我隻是躺著養養身體,又不會亂動,不會破壞你們要保留的痕跡。”</p>


    “哦——所以你的打算就在這兒守上七天,直到可以迴家。</p>


    因為隻要你躺在床上,我們總不好掀了你的被窩去檢查這張床,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你藏在床裏的屍體,對吧?”</p>


    不僅被質問的汪成陽,此刻,若是閆思弦迴頭,就會看見站在他側後方的吳端的表情比那男人還要精彩。</p>


    吳端腦海裏隻有斷斷續續的一個信息:</p>


    床裏的屍,屍體?</p>


    閆思弦根本不管兩人的驚詫,繼續道:“七天後,打掃房間的賓館保潔頂多更換床單被套,不會去掀開床板檢查,你大可以找人——就找你那個情人入住這間房,想辦法把屍體帶出來。</p>


    可是,你以為真能熬過七天?屋裏現在這溫度,三天就得臭。再說了,天天睡覺就跟死人隔一張木板,多瘮得慌啊,你也不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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