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思弦衝吳端勾了勾手,讓他湊過來點,顯然,他已經通過吳端那漏音的國產智能機聽到了賴相衡的話。


    吳端向閆思弦的方向伸了伸脖子,連帶著手機也向那那邊湊了湊。


    做為一個內心很宅,但實際上沒什麽時間將宅付之行動的宅男,吳端雖然跟網絡文化沾不上多少邊,但一些極具代表性的詞他還是知道的。


    於是他道:“一驚一乍的幹什麽?張婉晴是……是……”他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說法,免得像賴相衡一樣毛毛糙糙,“她是同性戀啊?”


    “昂!”


    迴答完,賴相衡有點不知從何說起,卡殼了。


    吳端便接過逗哏的角色,問道:“她同學這麽說的?”


    “是她女朋友的一個朋友。張婉晴畢竟上的公大,以後大概率是跟咱們一樣,進公安係統,她有顧慮,所以關於性向問題,她沒對身邊人公開過,屬於……深櫃狀態。


    倒是她女朋友,安涼——一個電影學院的女學生——咱們也不懂啊,可能搞藝術的比較前衛吧,安涼的很多同學朋友都知道她是同性戀,但並不知道她女朋友是誰。


    考慮到張婉晴的前途,她還是很保護對方的,隻跟一個好友說了兩人的事兒。


    不過,安涼自殺了。”


    “什麽?”


    “快一年了,我核對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就是……安涼自殺後,張婉晴的成績開始大幅度下降,頻繁逃課、掛科。


    我覺得這件事有點……有點蹊蹺,所以找這位自殺者的好友打聽。結果,我一提起張婉晴的死,對方情緒就有些激動,把兩人的關係告訴我了。”


    吳端沉默片刻,消化了賴相衡傳遞的消息,問道:“那當時她為什麽不說?安涼自殺時,也有刑警做過調查吧?為什麽這位朋友不把兩人的關係說出來?”


    “為了張婉晴的前途,我這麽說吧,這個人原本隻是安涼的好友,後來三個人總湊到一塊玩,跟張婉晴關係也不錯。


    那種情況下,一個已經死了,說什麽都沒用了,另一個可能因為性向公開影響前途,出於朋友的考慮,她就把兩人的關係瞞下來了。


    現在,張婉晴也死了,她也沒必要瞞了。”


    見電話這邊不再提問,賴相衡繼續道:“對了,安涼就是在她和張婉晴租住的出租屋裏自殺的,割腕,還是張婉晴報的警呢,和我們知道的情況一樣,當時的報案記錄上說,張婉晴和死者安涼隻是合租舍友關係。”


    吳端一連串地問道:“自殺理由充分嗎?原因呢?現場有沒有疑點?”


    賴相衡很容易受吳端影響,也跟著加快了語速,“沒沒沒有,呃……那個……據張婉晴反應,安涼有抑鬱症,自殺前正在服用抗抑鬱藥物。


    當時負責調查的分局刑警也在她們的出租屋裏找到了相應藥物,而且當年辦案的刑警還去給她開具藥物的醫院走訪過,找到了安涼的醫生,確定了抑鬱症的真實性。


    再加上有遺書……”


    “遺書?”


    “嗯,就一行字:世界為何如此待我?”


    “世界……世界……”吳端喃喃重複了兩次,“世界究竟如何待她了呢?”


    賴相衡道:“我也問了她那朋友,那朋友也不明白,不過,她信誓旦旦跟我說,張婉晴肯定明白遺書的意思。”


    “她怎麽知道?”


    “說是感覺,”電話那頭的賴相衡撓撓頭,“雖然沒什麽依據吧,但我覺得……怎麽說呢,熟人之間那種默契有時候還是挺奇特的,就好比你跟閆副隊,不是經常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意思嗎?所以……雖然不知道她的感覺對不對,但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吳端和閆思弦莫名被人舉了例子,兩人對視一眼,吳端看到淹死眼眼中揶揄的笑意。


    閆思弦:呦?這麽明顯嗎?那你要不要猜猜我現在想的什麽?


    吳端:滾!


    吳端集中精神,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遺書鑒定過筆記嗎?”


    “鑒定過,當時安涼父母也不相信女兒會自殺,別說筆記鑒定了,還自費做了屍檢呢……


    在自殺案件裏,安涼的情況算是調查比較細致的,我沒看出問題。”


    閆思弦突然插話道:“當時的時間報告還在嗎?”


    “有有有,我找找……”


    “不急,等會兒發我一份就行。”


    “好,我等會兒跟安涼自殺案的相關資料一塊發你。”


    吳端又問道:“你跟負責安涼自殺案件的刑警聊過了吧?”


    “嗯,負責的刑警正好是我一同學的師傅,我現在就在他們分局呢,我開免提,隊長你有什麽問題現在就可以問。”


    吳端在心裏給賴相衡豎了一下大拇指,這小孩兒看著皮實,實則心細如發,是塊刑偵的好料子。


    “我就一個問題,當時張婉晴看不出什麽反常嗎?”


    “完全看不出來。”


    電話那頭聲音已經不是賴相衡的了,聽起來要蒼老一些。


    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她當時說跟安涼隻是普通的合租關係,一室一廳的房子,安涼住臥室,她住客廳,睡沙發床。


    還說搬出來住是為了考研——學校每天晚上停電,她想多看一會兒書。


    我記得,張婉晴說她跟安涼不太熟,見麵隻是點頭打招唿而已,知道安涼有抑鬱症,還是有一次倒客廳垃圾桶的時候,在裏麵發現了空藥瓶——就是抗抑鬱的藥物。


    她想關心一下,但安涼不太領情。


    她也不知道安涼為什麽自殺。


    總之吧,因為她當時的種種表現,就是真的跟安涼不熟,所以詢問了一兩次——具體是一次還是兩次,我已經記不大清了——之後關注點就一直沒放在她身上。”


    吳端看向閆思弦,再次露出“你還有什麽問題?”的表情


    “安涼有抑鬱症,這事她的同學朋友老師家人知道嗎?”


    電話那頭聲音已經不是賴相衡的了,聽起來要蒼老一些。


    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她當時說跟安涼隻是普通的合租關係,一室一廳的房子,安涼住臥室,她住客廳,睡沙發床。


    還說搬出來住是為了考研——學校每天晚上停電,她想多看一會兒書。


    我記得,張婉晴說她跟安涼不太熟,見麵隻是點頭打招唿而已,知道安涼有抑鬱症,還是有一次倒客廳垃圾桶的時候,在裏麵發現了空藥瓶——就是抗抑鬱的藥物。


    她想關心一下,但安涼不太領情。


    她也不知道安涼為什麽自殺。


    總之吧,因為她當時的種種表現,就是真的跟安涼不熟,所以詢問了一兩次——具體是一次還是兩次,我已經記不大清了——之後關注點就一直沒放在她身上。”


    吳端看向閆思弦,再次露出“你還有什麽問題?”的表情


    “安涼有抑鬱症,這事她的同學朋友老師家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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