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山賊,出手懲戒)


    中午時分,三人爬過了一座小山坡,下麵是一片起伏的荒野地麵,前麵,靠著幾株合抱的大槐樹下,正有一片茅頂酒鋪,青布酒招,高高掛起,迎風招展。


    如同任何一家小村莊的酒館相似,若說這裏有什麽特殊的佳處,便是那份山野之風,尤其是在史文敬的感覺中,更有股子親切的慰貼與熟撚的安詳感。


    史文敬朝前—指高桃的灑招:“走了一大半天了,咱們仨個到前麵的酒鋪子喝口酒,潤潤喉,歇歇吧。”


    “太好了,從早晨走到現在累得我腰酸,腿疼,腳抽筋的。”蔡馨兒嘴裏說著率先向酒鋪子奔去。


    酒鋪子的旁邊,有一道簡陋的栓馬欄,這種專做過路客商生意的酒鋪子,大多有這樣的設備;那兒拴著三匹高頭大馬。


    蔡馨兒繞過栓馬欄,正要向店鋪裏邁去,剛好有一高一矮的兩名漢子從酒鋪裏走出來,看光景兩位老兄全喝了個七八成的醉意了,他們勾肩搭背地朝外走,—路跌跌撞撞,腳步踉蹌。


    高個子俯著身子,伸手緊緊攬著矮個子的脖子,就像要將那小矮個子壓的快要趴下來似的。


    離著老遠一股子衝鼻的酒味,就向蔡馨兒撲來,蔡馨兒不禁皺了下眉頭厭惡地偏過臉去,向—邊退出了幾步。


    兩個漢子正朝外嘻嘻哈哈地撞了出來,蔡馨兒這一躲讓,反而引起了他倆的注意,於是,兩條漢子齊齊站住先是醉眼迷糊地互覷一眼,接著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其中那名矮小的漢子,拋開了同伴搭在肩上的手臂,酒氣熏人的走了上來,嘻皮笑臉地湊上前:“那裏跑來的小妞,長得還真不錯呀。”


    這小子別看長著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可是卻目光如炬,竟然一打眼就看出蔡馨兒是女扮男裝。


    蔡馨兒不理不睬鼻子子裏輕哼一聲向後退一步。


    這家夥一邊摸著臉上大小凸凹的騷疙瘩,另一隻毛手便伸了過來,去摸蔡馨兒的下巴。


    猛一轉身,蔡馨兒避開了那小子的一抓,粉臉泛起了紅暈。


    這時酒糟紅鼻頭的大漢,不禁哄聲大笑,樂得又跳又叫。


    長著滿臉疙瘩的家夥往前一撲,怪叫:“你別躲呀!我的心肝妹兒……”


    “瞎了眼的野狗,你想幹什麽?”蔡馨兒閃身跳到了路邊嗔目怒叱。


    疙瘩臉嗬嗬大笑撅起那張怪嘴,臭氣衝天的往前一伸:“來,親一下,親一下。”


    酒糟鼻子的那位嘿嘿笑:“嘿嘿哥們,今天你若能把這妞兒帶迴林子那邊睡一覺,我便輸你五兩銀子。”


    疙瘩臉矮漢擠眉弄眼:“你可當真哥們,你可不能說話當屁放?”


    酒糟鼻子大漢一拍胸膛:“要賭麽?”


    疙瘩臉的漢子大笑:“哈哈,好,賭!老子這就帶她迴去騎給你看。白騎誰不騎。”


    一邊說著,疙瘩臉矮漢眯著眼,搖搖晃晃地衝著楊柳道:“妹子,聽見啦吧?我已和哥們賭上了,來吧,跟我到那邊林子裏玩玩去,讓我騎一騎五兩銀子的賭注,全是你的。”


    蔡馨兒氣得雙目似欲噴火,尖聲罵:“不要臉的畜牲,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簡直是毫無羞恥。”


    疙瘩臉漢子抹了把口涎:“鳥的個羞恥,我們倆玩一把去,才是他娘的正經最好的羞恥。”


    蔡馨兒氣得渾身顫抖,連話也說不出了,怒不可遏右腳跺地,左足倏彈,風聲響處,向疙瘩臉上踢去,疙瘩臉側身一讓,險些一個倒仰躲了開。


    酒糟鼻子拍著手大叫:“好家夥,看不出這妞兒還會兩下子呢!騷疙瘩,這夠勁吧!”


    哇呀呀,疙瘩臉怪叫:“你這臭娘們,居然敢暗算大爺我。”


    蔡馨兒蓄勢以待,極度鄙夷:“我就專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抬腳左往右一晃又踢了過去,


    疙瘩臉卻極快的閃到左麵撲了上來,雙掌合擊,兩腳連掃,動作俐落敏捷。


    蔡馨兒躍起三尺,淩空一個跟鬥翻轉,抖起一掌,“碰”地一聲打在他的背上,將那疙瘩臉打得往前搶出四、五步,差點沒趴在地上。


    就在這時,斜刺裏風聲疾勁,那酒糟鼻子猛襲向蔡馨兒背後。


    蔡馨兒急忙扭腰移閃,那酒糟鼻子又往後倒挫,反手掌,暴劈蔡馨兒的麵頰。


    蹲身,仰頭,手腕飛纏,蔡馨兒刹時扯住了對方手腕,奮力一帶,單足旋伸,那酒糟鼻頭一個狗吃屎的跌出老遠。


    身後,站穩了身子的疙瘩漢子瘋狗一樣再次撲向蔡馨兒。


    蔡馨兒冷冷一笑敏捷的跳到一邊。


    疙瘩臉漢子撲空之下,倏的掀起衣擺,寒光閃處.—枝虎頭短槍已到了手中。


    那個酒糟鼻子也掙紮著從地下爬起來,滿臉的灰土染沾著滿臉的血汙,連麵頰上的皮肉也擦掉丁一大塊,那個模樣,好不狼狽滑稽。


    疙瘩臉漢的醉意,此時早已醒,惡狠狠地對著酒糟鼻子叫:“哥們今天非宰了這臭娘們不可,不出這口氣,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酒糟一探腰際,“嘩啦啦”暴響聲中,別在那裏的一條軟鞭也撤了下來。咬牙切齒地大吼:“兄弟,咱們先把這臭娘們擺平,騎夠後丟到山坑裏去喂野狗。”


    “你們兩個畜牲上來試試看。”蔡馨兒冷笑著


    哇呀呀怪叫—聲,疙瘩臉揮槍紮來,但見冷電閃眩中,酒糟鼻子的軟鞭,已長蛇似的由另一個方向暴響著當頭砸下。


    蔡馨兒飛快騰躍,同時出手反擊。


    三個人走馬燈一樣團團纏戰,隻見人影翻飛疾掠,此進彼退,忽左忽右,倒也相當熱鬧。


    展峰見了將肩上的包袱甩在地上,就要上前,卻被史文敬一把拉住,輕輕的搖了搖頭。


    展峰不解:“大哥!”


    史文敬笑了笑:“放心,你馨兒姐姐不會吃虧的。”說著拉著展峰走進酒鋪子裏,也沒有理會早已嚇得沒有人色,渾身哆嗦的酒鋪主人,徑自取了一壺老酒,搬了張竹椅,坐到門口來,—邊喝酒,一邊觀戰。


    蔡馨兒的武功雖然得銅頭羅漢大師親自傳授但畢竟年輕,缺少江湖曆練,再加上姑娘體力弱,漸漸地,蔡馨兒已經敗了下風。


    兩個漢子功夫不弱,尤其那一股子狠勁更屬銳不可擋,又都執著兵器,時間一長,蔡馨兒便有招架不住,手忙腳亂之際竟然忘記了發袖刀。


    眼見著蔡馨兒就要血濺負傷。


    史文敬捧起酒壺喝了一口酒:“蔡小姐,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那你還在看什麽熱鬧?”在槍光鞭影中氣喘籲籲地穿走閃挪著蔡溫馨惱恨地叫喊。


    史文敬嘿嘿笑:“嘿嘿,這放心,你不會敗的。”


    蔡馨兒扭身彎腰連連躲過三鞭二槍,翻掌斜劈對方又叫喊:“史大哥快來幫忙呀!”


    史文敬又喝了一口酒,抹去唇角的酒滴輕描淡寫:“要我親自來對付這兩個飯捅?他們還不配。”


    這時軟鞭險險擦著蔡馨兒鼻尖掃過,驚出了她一身冷汗,側身空翻,又險極的閃過疙瘩臉掃來的槍鋒。


    “史大哥你傻了!還在猶豫什麽?”蔡馨兒氣急敗壞尖叫。


    那個滿臉疙瘩的矮漢子哈哈大笑:“哈哈,小妞兒,你喊也白喊,你那兩位同伴就是個縮頭烏龜。”


    展峰聽了擼胳膊挽袖子,躍躍欲試。


    史文敬拉住展峰:“兄弟,別著急,就這兩頭爛蒜,馨兒一個個就對會得了。”說著對蔡馨兒喊道:“蔡小姐,聽著,按我所說動作打。”


    蔡馨兒旋身避開一刀,急促:“見你的鬼!”


    “往右躍。”史文敬清晰短促地道。


    聽到聲音蔡馨兒本能地朝右跳出,這才覺側麵的槍風揮過,史文敬的聲音,又及時地傳入耳中:“旋跳三尺,出腿。”


    蔡馨兒如言旋跳了三尺,雙腿飛出,就那麽準,剛好就踹在疙瘩臉矮漢的背脊梁,將這壞東西踢了個大馬爬。


    “前撲五步,大旋身,雙掌側揮。”史文敬聲音急促連貫,蔡馨兒應聲立時動作,酒糟鼻子楞頭楞腦的揮出軟鞭完全落了空。


    他正莫名其妙一愣神時,蔡馨兒已神鬼莫測來到身側,雙掌閃到,


    弓背暴退,酒糟鼻子手中的軟鞭,“唿”的往上揚起。


    史文敬哈哈一笑:“哈哈,帖地迴轉出掌。”


    蔡馨兒隨聲而進,酒糟鼻子的軟鞭鞭淩空打虛,蔡馨兒的右掌,斜斜地劈上了他的腰肋,將他打得一個旋轉,橫摔出去。


    蔡馨兒香汗淋漓,呆呆地站立著發楞,她簡直不明白,自已是怎麽樣打贏這場仗的。


    展峰“啪啪啪”拍起了巴掌:“姐姐,你忒厲害了,把這兩個家夥的的屁滾尿流的。”


    史文敬點點頭:“馨兒,過來歇會吧!你贏啦!”


    怔怔地望著史文敬,現在蔡馨兒才知道武學之道,竟然是如此虛玄,這麽略略的指點,卻勝過比試者多年也悟不透的竅要,而且,更在動作上有著難以置信的奧妙發揮。


    史文敬眨著眼:“你在發什麽楞呀?”


    蔡馨兒麵紅如霞,微喘著,忸怩地道:“謝謝你!”


    史文敬正要迴話,猛一伸手將蔡馨兒扯到一邊,原來,剛才摔跌倒地的兩位漢子,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向這裏。


    站在六、七步外,疙瘩臉的矮漢嘶啞吼叫:“你這在陰處算計人的狗種,背後放冷箭不是英雄,有本事就麵對麵的打上幾個迴合。”


    史文敬眯縫眼看看他們:“你是在說的是我嗎?”


    酒糟鼻子怪喊著,軟鞭又舉了起來:“那來的狗雜種,裝的那門子大蒜?全是你暗裏做的手腳,否則,這臭娘憑什麽能打得過咱們哥們?你給老子滾過來領死!”


    展峰罵道:“呸,你們這兩個狗雜種,還配與我大哥動手,小爺的就給收拾了你人。”


    史文敬笑了笑輕聲平氣:“你們兩個人,還是轉個身,邁開腿,拚力逃命去的好!你們要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否則,就一輩子也跑不動嘍!”


    疙瘩臉氣衝牛鬥,灰頭土臉地咆哮:“放你娘的屁,哥們要活劈了你這王八羔子!”


    酒糟鼻子也喝道:“給老子滾過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這個龜孫!”


    史文敬安坐不動展顏笑了笑:“你這生了—個酒糟鼻子的狗頭,你注意了,我現在就削了你的鼻子頭。”


    話聲未落,—溜冷電已筆直暴射,酒糟鼻子但覺眼前一亮.什麽也沒看清,整軟鞭脫手而出,雙手捂著臉,倒地打起滾來,一邊打滾一邊叫喊:“媽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疙瘩臉一驚之下才想起旁躲,忽然覺得腦側候涼,一隻耳朵血淋淋的飛上了半天。


    史文敬仍然端坐椅上,捧著酒壺喝酒,是那麽安詳、從容,根本未曾離開過這張椅子。


    看得較清楚的是站在後麵的蔡馨兒,但是,她也僅隻是發覺魯達手向前微微的揚了—下而已,並沒察覺史文敬手上的那溜寒光,是怎麽出現的?


    疙瘩臉矮漢子捂著耳朵著傷口愣了楞神,立即如見鬼鬼似地狂號而逃。


    他是跑得那等的快法,倒真的個如史文敬方才所警告他們的話,最好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酒糟鼻子與疙瘩臉矮漢子,向栓馬欄那兒跑去,伸手就去解那馬韁繩,那知展峰一個箭步跳了過去:“兩位人可以走,但馬得留下。”


    那兩個人抬頭看了展峰一眼,再向酒鋪子裏一看,隻見史文敬坐在那裏不怒自威的向這裏看來,沒有敢再出聲,垂頭喪氣的捂著耳朵與鼻子,狼狽不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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