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江山固然好,有幾個人不想當開國功臣呢?


    若是真有那一天,在座的這些人,就都是開國功臣。


    不僅可以光宗耀祖,自己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能蔭及子孫後代。那是多麽大的榮耀啊。


    但是,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自己能行嗎?


    每個人都在心裏琢磨著。


    似乎也有可能啊,


    馮紫英的心在砰砰地跳著。表麵上平靜,內心卻是心潮起伏。


    就在三年前,瑉長官還不過是直隸一個小山村的一個野小子,到了賈府,也不過是個庶子,處處受人排擠。


    這才不到三年,不就成了朝廷乃至於大德帝國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在整個溫都拉千裏草原上,一提起他的大名,就如雷貫耳。令人生畏。


    是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陳也俊則是從另一個角度核計的。


    就在兩年半以前,誰也不知道有府兵團的存在。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天走上操練府兵的道路。


    剛開始練習走道和疊被子時,連我都懷疑,這是不是練兵,可是,這兩年來,自己就是用這套方法,訓練出了一支鐵軍出來。就是這支鐵軍,以少勝多,橫掃溫都拉草原。


    以前,誰想到會有今天呢?


    連這樣的奇跡都能創造出來,創造點兒別的奇跡,又有什麽不可能呢?


    不過是多訓練些軍隊罷了。


    焦力則是從自身的角度來考慮的。


    三年前,自己不過是莊子裏的一個奴才,一個小小的莊頭,都可以對自己唿來喝去,動輒打罵。


    就是因為跟了瑉長官,自己有錢了,贖身了,到如今竟然當上了六千多人的府兵團的軍需官,成了卜奎的五大軍頭之一。


    現在迴到賈府,就連大管家賴大都對自己點頭哈腰,那些昔日的主子們,也對自己禮敬有加。


    這樣的情景,以前是做夢也不敢想的啊。這才幾年啊,就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都是瑉長官給的啊。


    這幾年,他說的事情,開始都覺得不可能做到。


    可是每一次,那些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最後都做到了。這都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摻假啊。


    隻要瑉長官想做,就沒有做不到的。他想打江山,就能打江山。他想做皇帝,就能做皇帝。


    跟著瑉長官,將來就是開國功臣。到時候,自己就能像榮國公和寧國公一樣,光宗耀祖了。


    衛若蘭、林大江、戴植、劉成,雖然各人角度不同,但心裏軌跡都是相似的。


    這幾年的經曆告訴他們,隻要跟著瑉長官,就能做成別人做不成的事情。


    沉默之中的心裏交鋒之後,就是砰然心動。漸漸地,一個個心裏都活泛起來,眼睛裏透露出狂熱的目光來。


    對於弱者來說,受到了打擊之後,會變得意誌消沉,自暴自棄,以後就隨波逐流,任憑命運把自己拋向不知道的遠方去。


    對於強者來說,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發而會激發他的鬥誌,愈挫愈勇,愈戰愈強。奮起抗爭,開辟出一片新天地出來。


    況且,他們現在還有一個好的領頭人呢。


    正是這個人,帶領著他們創造了輝煌。


    短短兩年時間,就能錘煉出一支戰無不勝的府兵團,使得卜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瑉長官要帶領我們走出去,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又有什麽不可能呢?


    這迴,可是為我們自己打江山啊。


    震驚、沉默、狂熱之後,這些人又冷靜了下來。


    目標雖然宏偉,前景雖然美好,但是,再好的將來,也不會唾手可得。


    路還得一步一步走。


    “瑉長官,你說的到大德疆域之外去打天下,自然是極好的,這就可以避免造反的嫌疑。隻是我們到哪裏去呢?”


    馮紫英說的話,眾人都有同感。


    若是賈瑉說造反,他們可就得考慮再三了。


    即便是他們再崇拜賈瑉,再相信賈瑉的能力,對賈瑉再忠誠,真要造反的話,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造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那幾乎就是一條不歸路。不僅僅關乎他們自身,還關係到他們的家人。


    雖然他們相信自己的能力,但也沒有自信到認為光憑一個府兵團,就能夠跟朝廷抗衡的地步。


    現在既然不是造反,而是到大德之外的地方去,事情就要簡單多了。


    最起碼,家人這個後顧之憂就沒有了。


    “你們都知道蘇武牧羊的事吧?”


    “知道啊,蘇武在北海牧羊一十九年。瑉長官,你是說,我們要到北海去?”


    “對,就是北海!”


    一聽說北海,眾人就有些心涼。


    在他們的觀念裏,北海就是一片荒涼不毛的極北苦寒之地。


    “你們不要一聽北海就害怕。其實,傳說中的事情,有許多都是子虛烏有之詞。”


    “從這裏往北,是北方,這不假。北方比這裏冷,也不假。但是,到了極北之地,就是南方了,冷到了極點們就開始暖和了。”


    賈瑉想給他們普及一下現代的地理知識,比如世界上有幾個大陸,南極北極,費加爾湖,小氣候之類的。


    但是,這個知識體係過於複雜,囿於他們的認知,自己講個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講明白。反而會叫他們越來越糊塗。


    所以,就隻能從理論上概略的講一下。


    “北海也不是不毛之地,那裏有千裏湖泊,是水草豐美之地,不比卜奎冷,比溫都拉更加廣袤。蘇武既然能在那裏牧羊,你們想想,還能差到哪裏去?”


    “瑉長官,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焦力插話了。


    “去年,我結識了一個韃靼皮毛商,他就去過北海。據他說,北海確實是水草豐美之地,那裏地大物博,物產豐富,費加爾湖出產大量魚類。冬天跟咱們卜奎也差不多。”


    “我家穀盼盼說,臘梅花去年就去了北海。”


    臘梅花跟穀盼盼在卜奎合夥開了家夜總匯。


    說是夜總匯,其實跟沈冰衣的夜總匯很有些不同。她們這家,其實更接近於內地的青樓。


    不過,臘梅花自從去年從帝都迴來之後,就幾乎沒在卜奎露麵,沒想到,她竟然會去了北海。


    “哦,臘梅花到北海去做什麽?”


    “一是遊曆,二是順便做些生意。不過,她年前迴來過,帶著一幫商人,說是到帝都去了。”


    “這倒是有些遺憾了,若是她在家,找她問問北海的情形,倒是不錯。”


    “我看問不問的,倒是無關緊要,臘梅花一個女人都能去得,我們又有何不能去的?瑉長官,你說吧,我們何時啟程?”


    陳也俊一向就性子比較急。


    “此事倒也不急在一時,還需好好謀劃一番。”


    賈瑉慢吞吞地喝了一口酒。


    “瑉長官,你既然心裏有了打算,想必就已經有了謀劃,就跟我們說說吧,也好叫我們心裏有底。”


    眾人跟賈瑉相處已久,都知道他的做事風格。事情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他不會輕易說出來。


    “所謂謀劃,也不過是兩件事情。一是人,二是錢。”


    “人好說,府兵團裁撤了,我們六千多弟兄,十個有八個都是願意跟著去的。若是六千人不夠。從北溫都拉那裏解救出來的,還有七八千,從中招募個幾千人,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陳也俊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也俊說得對,人不是大問題,此事關鍵還在錢上,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思考了片刻,馮紫英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一點,算是說到了關鍵上。


    “還有,我們的裝備怎麽解決?府兵團裁撤,現有的裝備都是要交出去的,將來的裝備可是個大事兒。總不能握著拳頭去打天下吧?”


    焦利還沒忘了自己的角色。


    “還有,我們的連環銃和地雷、噴筒,是否交給朝廷?”


    一直不說話的戴植,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討論到了這一步,就進入比較實質性的階段。


    這證明,在走出去打天下這個大目標上,已經達成了共識。眾人已經開始進入角色。


    現在,賈瑉可以談談具體的計劃了。


    “人員問題,現在不是當務之急。但要未雨綢繆,做好準備。府兵團裁撤後,弟兄們願意迴家的迴老家。但要留下籍貫住址,以便將來能找到他們。”


    “不願意迴老家的,就在卜奎討個營生,他們手裏都有些錢,可以買一塊地務農,可以開個鋪子,可以經商,還可以在我們的煙草生意中效力。”


    “卜奎這邊,目前還是我們的根本,可以在這裏經營各項產業,同時把我們的兄弟維持在這裏,將來一旦需要,就召之即來。”


    “目前的人員不要太多,隻要百八十人,我們組成個商隊,一路北上。既是經商,也是熟悉沿途地理山水,風土人情,在北海先行建立據點,滲透到那裏。”


    “裝備的事情,隻留下少數裝備商隊。至於連環銃之類,朝廷想要,就給他們,他們不要,就銷毀。”


    “什麽,銷毀?”


    不光是戴植,就連其他人都感到吃驚。


    連環銃,是目前大德帝國最先進的武器,如此就銷毀了,豈不是太可惜?


    賈瑉沒有理會他們,自己繼續說下去。


    “至於錢的事情,就由我來籌集。此次,我要去一個極遠的地方,不僅要從那裏拿迴錢來,還要從那裏拿迴比連環銃更加先進的裝備來。”


    “天下還有比連環銃更加先進的火器?”


    “有,不僅有先進的火器,還有比大德還繁華的地方。”


    “天下還有這樣的地方?在哪裏?”


    “法蘭西。”


    法蘭西,就是塞萬特先生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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