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等一幹人正在榮禧堂等待消息,賈政等人氣哼哼地迴來了。


    “瑉哥兒呢,迴來了嗎?”


    賈母還是比較著急的。


    盡管她對賈瑉在寶玉等人去卜奎這件事上的做法不滿,但是,賈瑉現在畢竟是賈家的頂梁柱了,還是不想他出現什麽問題的。


    “這個孽畜,簡直氣死我了。我是管不了他了,誰願意管誰管吧。”


    賈政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這時,賈赦才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唉,這個瑉哥兒。如此一來,不是叫皇上為難嗎?既便是皇上想見他,也不會見了,到底還是年輕啊。”


    “其實跟年紀也沒關係的,總是他這兩年,靠著府裏做成了一點兒事兒,就目中無人了。要說年輕,我們年紀也是差不多的,我們怎麽就沒去幹這等荒唐的事情?”


    寶玉趁著機會,趕緊給賈瑉奏上了一本。


    剛才在那裏被賈瑉訓斥,讓他覺得大大傷了自尊,如今若是不發泄出來,實在是很難受的。


    “是啊,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所以……。”


    薛蟠正要說,就被寶釵在袖子上拽了一下。


    寶釵固然是不願意別人如此說賈瑉的,尤其是自己的哥哥也跟著湊熱鬧。


    別人可以說賈瑉如何如何,但是,賈瑉畢竟是賈家的人,賈家人自己說他行,作為客人,參與其中,就顯得不合適了。


    薛蟠還不明白,迴頭見寶釵正在給他使眼色,這才明白。


    嘴上雖然不說了,但是,心裏卻道:妹妹跟那瑉老四定下了婚事,就開始向著自己的女婿了。


    賈環剛才雖然沒挨賈瑉的訓斥,但是,賈瑉的那番警告,還是讓他很不高興的。尤其是賈瑉說他們幾個是廢物,更是讓他對賈瑉恨之入骨。


    但是,鑒於自己在老太太和王夫人眼裏一貫不得寵的情形,他還不能象寶玉那樣,說話無所顧忌。


    但是,此時是個好機會,他又如何願意放過?


    “按說,此事倒也不怪瑉四弟的,這是人之常情嘛。”


    “環三弟,你怎麽又替瑉老四說上話了?你忘了他是怎麽說我們的了?”


    “瑉四弟怎麽說,是他的事情,我們是不能跟他一般見識的。他之所以反對開戰,就是為了把那功勞留給他自己,怕我們去搶了他的風頭。”


    “對,就是如此了。”


    寶玉覺得賈環說到關鍵之處了。


    “若是我們也象他一樣建功立業了,以後在府裏,不就顯不出他來了?”


    “環三弟,你這麽說話,可就就不周詳了。”


    王熙鳳進來了。


    “璉二嫂子,我怎麽就不周詳了,剛才他說那話,你也是在場的。但凡是個男人,誰能忍受得了?”


    “男人?你是男人嗎?我倒是覺得瑉四弟說的有道理呢。你們打過仗嗎?瑉四弟不讓你們上戰場,難道不是為了你們好嗎?你知道打仗的兇險嗎?”


    王熙鳳這邊說完,就不理睬賈環,轉向了臘梅花。


    “臘梅花妹子,你是那邊兒的人,你說句公道話,瑉四弟說的是否有道理。”


    整個過年期間,除了偶爾出去玩兒玩兒,見識一下帝都的繁華外,臘梅花一直就在賈府裏。


    對於朝廷要跟北溫都拉開戰的事兒,她自然也知道了。


    北溫都拉的情況,她了解的甚至比賈瑉還要清楚。


    她非常奇怪,朝廷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跟北溫都拉開戰。


    真要開戰也行,但是,拿十五萬人馬,就跟十萬北溫都拉鐵騎開戰,實在是太過草率了些。


    但是,現在這件事情,跟她沒有什麽關係,她又何必插嘴呢?


    不過,王熙鳳現在點她的名了,眾人都在看著她,不說點兒什麽也不好了。


    “按說這事兒我是不該插嘴的,既然璉二嫂子問了,我就說了。”


    “我覺得,瑉四弟說的有道理。對於韃靼人,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那可是不好惹的。我說句實在話,你們能別去,還是不要去的好,這份兒軍功,可不是好掙的。”


    臘梅花這話,就是她的真心話了。


    跟寶玉等人交往這麽長時間了,她早就把這幾個人看透了,認定了他們就是草包。


    自己現在在賈府裏,今後她也打算經常到這裏來,所以,還是說實話為好,若是順著寶玉他們幾個說,萬一將來他們在戰場上失利了,自己以後在這裏就不好見人了。


    實際上,臘梅花是不希望寶玉幾個人走的。有了這幾個人在家裏,她才好經常到賈府裏來。


    因為這幾個人好對付。


    若是賈府的人都都像賈瑉那樣,她是不願意到這裏來的。


    “姐姐,你怎麽幫那瑉老四說起話來了呢?瑉老四能用一千七百人,打敗你兩萬鐵騎,現在十五萬大軍,難道還怕十萬韃靼人?”


    “那是不一樣的,韃靼人比我們還強的。我跟你們說……。”


    臘梅花沒說完,平兒進來了。


    “老祖宗,皇上下旨,瑉四爺被帶到五城兵馬司看管起來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


    平兒從頭到尾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這一下,榮禧堂內鴉雀無聲了。


    見賈母不說話,也沒人敢吱聲了。


    過了許久,賈母歎了口氣。


    “今晚的戲就別唱了,叫戲班子迴去吧。”


    在鴛鴦的扶持下,賈母自己先迴房了。眾人見勢不妙,也紛紛散去。


    賈府裏氣氛有些壓抑。賈瑉在五城兵馬司,倒是很輕鬆。


    裘良給他安排的,是個很大的房間,平時也不住什麽人,如今是正月間,更是沒什麽人來了。所以,這裏倒也很清淨。


    皇上隻是說看管他,也沒說要治他的罪,所以,隻要賈瑉不離開這裏,也就不會有人為難他了。


    畢竟還是三品高官,在位列朝班的大臣眼裏不算什麽,但是,在這裏,還是比他們這些人要高上許多的。


    況且又是賈府子弟,姐姐又是貴妃。雖然現在皇上叫他禁足,但是,誰知道,哪一天人家就又得意了呢?


    裘良雖然是副指揮使,但是,他也是世家子弟,連指揮使都是要給他幾分麵子的。他在別人麵前,也不掩飾自己跟賈瑉的親密關係,所以,也沒人不開眼,來為難賈瑉。


    下午四點,壽兒來了,送來了一些吃食。說是蓉大奶奶叫買了送來的,還傳達了秦可卿的話,叫賈瑉不要著急上火,做官不做官兒的,都無所謂,隻要人平安了就好。


    秦可卿跟寶釵一樣,都是很出色的。但是,兩人還是有不少區別的。


    在卜奎時,寶釵時常跟賈瑉在一起談心,有時候也幫著賈瑉出出主意什麽的。總的基調是,勸賈瑉上進,對於賈瑉的前程,也看的比較重。


    這一點,秦可卿就大不一樣了。


    秦可卿從來就沒勸過賈瑉去謀求什麽高官厚祿,即便是賺錢的事情,也不跟賈瑉說。總是叫賈瑉順其自然,隻要人平安了就好,從來不給他什麽壓力。


    也不能說寶釵就有什麽錯,隻是人的價值取向不同而已。


    賈瑉正沉浸於秦可卿給他帶了的安慰和溫馨之中,裘良帶來了一個人。


    “你怎麽會來了?”


    賈瑉萬萬想不到的一個人,竟然是臘梅花。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我叫你給打敗了,如今你倒黴了,我來看看熱鬧。”


    “臘梅花,你似乎不是這樣的人啊?”


    “哼,還算你有點兒良心。我來陪你喝酒的,你不會害怕吧?”


    說著,臘梅花把幾包食物和一壺酒拿了出來。


    “裘指揮使,你也一起來喝點兒吧,省得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傳出什麽閑話兒來?”


    “臘梅花,你還怕什麽閑話?”


    這倒是叫賈瑉感到有些新鮮了。


    “不是我怕閑話,我是怕你有什麽閑話。”


    “好了,我就陪你們一起喝點兒。不用怕什麽閑話的,都迴家過節了,沒什麽人了。咱們三個就在這裏過節了。”


    裘良把東西擺好,幾個人就開始吃喝起來。臘梅花自是不必說,沒一會兒,就跟裘良熟絡起來。


    “瑉四弟,上上下下都喊著開戰,就你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反對,弄得裏外不是人,你說你是何苦呢?”


    這臘梅花怎麽學好了,這迴不叫我外號了。


    “臘梅花姐姐,你說我能怎麽辦?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現在跟韃靼人開戰,不就是自己找死嗎,你認為能取勝?”


    “我自然不認為能取勝的,不僅不能取勝,這迴連南溫都拉草原,恐怕也要落入韃靼人的手裏了。”


    賈瑉不得不承認,臘梅花還是很有些見識的。


    “你為何如此認為?”


    “韃靼人覬覦南溫都拉已久,以前之所以沒敢動手,是因為怕朝廷站在南溫都拉一邊,出手幹預,如今朝廷跟韃靼人開戰,雙方就翻臉了,也就不必在乎朝廷的態度了。”


    “再說了,如今南溫都拉和卜奎空虛,正好乘虛而入,若是我是韃靼人,就會在打敗朝廷大軍之後,一舉占領南溫都拉和卜奎。”


    “臘梅花,你不要嚇唬我。瑉兄弟,真的有那麽可怕?”


    “裘兄,她沒嚇唬你。確實很可怕。占領南溫都拉是一定的,不過,要想占領卜奎,即便是他韃靼人,也是做不到的。”


    “為什麽?”


    “因為我的府兵團在卜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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