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姐,麻煩你點兒事情。”


    吳紅梅一見是賈璉,就停下了。


    “喲,這不是璉二爺麽,怎麽叫上大姐了,您是爺,我是平民百姓,這可是不敢當的。有什麽事情嗎?”


    “我們這裏有個人,今兒個被關進籠子裏了,到現在還沒吃飯,麻煩吳大姐給弄點吃的來,我們可以給銀子的。”


    “喲,你說的就是那個什麽銜玉而生的公子吧?既是嘴裏有玉,那就吃玉唄,吃飯做什麽?再說了,瑉四爺有話了,不許我們幫任何人買東西,如是給你買了東西,我豈不是自討沒趣?好好的飯你們不吃,非要吃小灶,你們以為這裏還是你們府裏啊?趁早省省吧,我去喂豬了。”


    吳紅梅都走了,還不忘邊走邊說。


    “我是喂豬的,又不是喂人的。叫我給你們弄吃的,那你們成了什麽?”


    賈璉事兒沒辦成,又被人給搶白一頓,隻覺得無比窩火。恨不得衝出去,就把那潑婦給殺了。


    但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就隻好強忍下來,垂頭喪氣地坐到了床上。


    寶玉還不死心,就從床上坐起來。從懷裏裏掏出那塊通靈寶玉。


    “茗煙,你過來,連你也不管我了嗎?”


    茗煙已經得了警告,不許再伺候寶玉。但是,他也是從小就跟著寶玉的,總還是有些感情的。加上臨來時老祖宗的警告,就害怕將來迴去,寶玉告狀,老祖宗可就饒不了自己了。


    萬般無奈之下,就過來了。


    “你去找那兵卒,把這玉押在他那裏,叫他給我弄些吃的來,也不要多,隻是夠我一人吃的就行了。明兒個叫他去府裏找老祖宗取了銀子,再把玉還給我就行了。”


    茗煙猶豫了一會兒,看看賈璉,又看看賈蓉,意思是叫他倆給拿個主意。


    兩人聽得寶玉說,開始還很高興,覺得隻要是錢花到了,那世上哪有不愛錢的,定會有人給買了吃食來。


    但是,一聽得寶玉說,隻管買他自己的,這心裏就涼了。心道:我們也都是沒吃飯的,你就隻管你自己?


    見賈璉和賈蓉不吱聲,臉色也不善,茗煙也知道,定是因為寶玉的話,得罪了他們。於是,就隻好自己到門口,去找哨兵了。


    原本以為哨兵又會嗬斥一頓,沒想到,這迴哨兵卻很和藹。


    接過了玉,說了聲:我去跟我們林軍頭請示一下。會給你們帶來好消息的。


    很快,林大江帶著兩個兵卒來了。


    “你就是伺候賈寶玉的?”


    林大江笑嗬嗬地問茗煙。


    賈寶玉?茗煙一下子還沒明白過來,他從來都是叫二爺,還不太習慣“賈寶玉”這個叫法。


    “是的,正是我伺候的,還望林軍頭照顧一下。”


    “好好,一定照顧你的。這個屋子人多,太擠了,今晚上,就給你找個單間,好好地涼快涼快。來人啊,把他關進籠子裏去。”


    兩個兵卒上來,不由分說,就把茗煙拖走,關進籠子裏去了。


    林大江走近寶玉床邊,把通靈寶玉扔在床上。


    “把你的玉收好了,既然有本事不吃飯,又何必要去買?一向聽得你是個廢物,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說完,又轉向李貴。


    “你就是賈寶玉的長隨吧?我警告你,再敢伺候賈寶玉,茗煙就是你的下場。”


    李貴到底是年紀大些,經驗也豐富。嘴上連連答應著,臉上也裝出了為難的樣子,但是心裏卻是一陣高興。心道這迴人家當麵兒這麽說了,又有了茗煙的例子,這寶二爺大概就不會再支使我了。


    寶玉見茗煙被關進去了,心裏就沒底了。見林大江過來,更加害怕了,隻以為是來抓自己的,也給關了進去。


    那籠子裏的滋味,他是嚐過了。隻覺得身子都發抖了,情不自禁地,身上就出汗了。見林大江隻是警告了一下就走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見寶玉吃癟了,賈璉和賈蓉對視一眼,心裏就有些幸災樂禍的,認為寶玉是活該如此的。又聽得林大江說寶玉就是個廢物,心裏倒是頗有同感。


    林大江從宿舍裏出來,就直接到了賈瑉的書房裏。陳也俊、衛若蘭和焦利都在,幾個人正在喝茶吃點心呢。


    “這個賈寶玉,都說他那通靈寶玉是個命根子,如今為了一頓飯,就要押了出去,果然是個草包。瑉四爺,這樣的人,我看還是叫他趁早迴去了好,將來上了戰場,少不得就是個投敵叛變的料。”


    林大江說著,滿臉的鄙夷之色。


    “這寶玉也真是的,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擺主子的架子。隻是白白地連累得茗煙替他受罪了。”


    陳也俊說道。


    “唉,這也不能全怪寶玉。他自小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叫人給伺候慣了,自己是什麽也不會的,遇到如此境地,自然就找別人了。”


    焦利倒是比較同情寶玉的。


    “茗煙關上兩個時辰就行了,把那籠子騰出來,今晚等著再關別人。”


    賈瑉笑嗬嗬地說著,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今晚還關人?難道不讓他們睡覺了?”


    衛若蘭感到很奇怪,不知道賈瑉為何如此說。


    “不是我不讓他們睡覺,是他們自己不睡覺。大江,派幾個人,好好地守著廚房和儲藏室,他們今晚上會去偷東西,抓住了,就給關進籠子裏。”


    “瑉四爺,你怎麽就知道他們會去偷東西?我看你在看那《三命通會》和《大六壬》,那可都是算命的書啊。莫非你能掐會算?”


    《三命通會》是批八字的書,《大六壬》也是算命的書,但是,它的應用又不僅僅局限於算命。看風水,測事,尋人,尋物,測屋景,甚至應用於行軍打仗,都可以用到大六壬。


    諸葛亮掐指一算,劉伯溫神機妙算,就能料敵機先,許多時候,用的就是大六壬的方法。


    賈瑉前世的爺爺就是有名的算命先生,一心想叫賈瑉傳承他的衣缽,所以,從小就叫賈瑉背下了大量的算命書籍的口訣。隻是因為母親的堅決反對,賈瑉才沒有從事這一行,而是走上了求學從軍之路。


    不過,他預料賈璉他們今晚會去偷東西的事兒,倒不是掐算來的。這隻是他自己前世的經驗而已。


    他當兵時,也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晚上餓的受不了了,於是就到夥房去偷吃的。


    他們自己覺得很聰明,其實,這樣的事兒,每期訓練的時候,幾乎都會發生,長官們早就知道這個規律了,所以,迴迴都是一抓一個準兒。


    賈璉他們餓了一天,也跑不了這個路子。此事跟人品無關,隻是一種求生的本能而已。尤其是這幫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就更是如此了。


    “若是真的去偷,倒也也趣兒了,隻是不知道這幫爺被抓了之後,會是什麽樣子?那個時候,可就是沒有體麵了。”


    “他們現在的問題,就在這個體麵上。他們要想過了這關,就得把體麵徹底地打破了,否則,他們永遠也過不了這關。”


    “非得扔了體麵?這也太過分了吧,瑉兄弟,哦,不,長官。要知道,我們這些人,活得可就是個體麵啊。”


    陳也俊對賈瑉的話,還是不解。


    “陳兄弟,你們那不叫體麵,隻是虛榮心而已。唉,算啦,這事兒說起來太複雜,以後再說吧。總之,現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叫他們把體麵扔掉,讓他們知道,自己其實什麽也不是,隻是一堆垃圾而已。”


    “不過,這也是真夠苦了他們的。”


    就這點事兒還叫苦?這才哪到哪啊,剛剛開頭而已,真正苦的,還在後頭呢。


    你知道什麽叫魔鬼式訓練嗎、知道什麽叫地獄周嗎?我經曆的那些訓練,說出來嚇死你。哪裏會是你們這幫公子哥兒能想象到的?


    算了,一步一步來吧,現在跟他們說了,他們也不信,沒的把他們都給嚇跑了。


    宿舍裏麵,薛蟠把賈蓉悄悄地叫到了一邊兒。現在,薛蟠已經餓得受不了了。


    起初,他還在幻想,賈瑉會可憐他們,興許憋他們一陣,就會給送吃的來了。但是,現在已經是戌時過了,眼看著就要睡覺了,還是沒有什麽動靜,這才不抱什麽希望了。於是就想到了到廚房裏去偷吃的主意。


    賈蓉也正好有此想法,兩人一拍即合,就定了下來。隻是害怕人多壞事。既是怕人多嘴雜,將來暴露了。又怕偷不了那麽多東西,到時候不夠分。於是就想著隻拉賈璉入夥。


    一是賈璉到底親近可靠些,二是也可以多一個望風的,三個人算是正好。


    賈璉一聽,心裏就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有些放不下體麵來。


    “若是叫人抓住了,可就一點兒臉麵也沒了。”


    “璉二哥休要擔心,這三更半夜的,誰還會看著,到時候,都睡得像個死豬似的,又有誰能想到,我們這種體麵人會去偷吃的?”


    薛蟠說的信心滿滿的。


    “是啊,璉二叔,我們悄悄地去了,拿到東西就悄悄地吃了,到了咱們肚子裏,又有誰會知道?即便是明兒個早晨他們發現,咱們就來個死不承認,他們還能把咱們的肚子給剖開了?”


    賈璉雖然覺得偷東西有失體麵,但是,肚子咕嚕嚕地叫著的滋味,實在是難受,又覺得兩人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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