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兩府來說,凡是關於寶玉的話題,基本上都會成為關注的焦點。


    寶玉已經連續昏迷好幾天了,今天馬道婆來給寶玉治病,自然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於是就紛紛從各處趕到了這裏。


    其目的,既是為了看看寶玉的病情到底如何,也是為了在賈母跟前露個麵,表示對寶玉還是很關心的。


    馬道婆見圍觀的人多了,更加得意了。


    “既是叫八仙醒神湯,就是八樣東西做成的。寶二爺這病,據我師父說,就是鬼怪纏身。這鬼怪,最怕穢物,所以,就得以毒攻毒。”


    “這八樣東西,就是那馬、牛、羊、豬、驢、騾、狗、貓的餿溺之物混合了,在一起熬上十二個時辰,最後就算是得了。”


    “這餿溺之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王熙鳳問道。


    “就是尿。”


    馬道婆迴答的很痛快。


    啊?竟然是尿?還是這麽多種混合到一塊兒去的?


    這邊眾人正在吃驚,更加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躺在床上的寶玉,嗷地一聲,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不要再吃了,我的病好了。”


    賈母等人一見寶玉起來了,可就高興壞了,急忙過去,噓寒問暖的。


    “看看,我的八仙醒神湯靈吧,這才多一會兒,就見效了。”


    馬道婆不失時機地又顯擺上了。


    寶玉雖然在裝病,別人在說些什麽,卻是一直在仔細地傾聽著。


    這幾天裝病,早就鬱悶的不行了。如今姑娘們迴來了,更是著急的不得了。


    現在聽到馬道婆說那八仙醒神湯竟然是尿做的,不禁心裏就惡心的難受。又聽說竟然還要喝上七天,哪裏還會忍得了,哪裏還顧得上再裝,立刻起來了。


    本來想把那馬道婆罵上一頓,但是,見眾人都以為他是真的好了,也就不好再罵,以免露餡兒了。


    隻是自己在心裏,還是偷偷地核計著:雖說是餿溺之物做的,倒是沒有什麽臊味兒,喝著竟然跟茶水差不多。


    寶玉的感覺確實沒錯。這八仙醒神湯,根本就不是什麽尿做的,也確實就是茶水。


    賈瑉知道寶玉是裝病的,所以就跟馬道婆核計,做了這個套兒。如今果然見效了。


    這個套兒,今天雖然是結束了。但是,它的意義,卻是長遠的。


    此後,賈母果然按照馬道婆的說法,做了些八仙醒神湯預備著,在後來的時候,寶玉每每想要摔玉裝傻的時候,賈母和王夫人就要給他喝八仙醒神湯,以至於寶玉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敢拿摔玉來要挾人了。


    姑娘們聽得馬道婆說起這八仙醒神湯,起初都是跟鐵拐李、呂洞賓等聯係在一起的,又聽說馬道婆的師父是個雲遊天外的高人,就以為這八仙醒神湯是個高大上的東西。


    沒想到那八仙竟然是牛馬之類的,還是那餿溺之物,再看寶玉時,那眼神兒就有了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寶玉自然知道姑娘們的意思,於是就很不好意思,幹脆就躲進王夫人的懷裏,做起媽寶男了。


    賈瑉跟著寧兒到了下窪子,看了看寧兒租下的房子,覺得還算滿意,於是就跟房東立下了契文。商定租期三個月,交了房租,就到了外麵。


    這個下窪子,顧名思義,就是一片低窪地。稍遠處,是尋龍山,這片窪地,一直延伸到了尋龍山腳下。


    放眼看去,足有近千畝的麵積。隻是在邊緣處,零零星星地有個七八戶人家。中間的窪地,則幾乎都是被蘆葦掩蓋著。


    “寧兒,知不知道這片窪地是誰家的?”


    “四爺,這個還真是巧了。我還真就知道這事兒。這裏就是一片無主地。去年的時候,我跟著璉二爺到這裏收房草的時候,璉二爺跟官府的人閑聊時,聽說的。”


    “你到城裏去,打聽一下這個下窪子,弄準了,看看到底有主沒主。你不要直接到官府去打聽,花幾個錢到牙行,叫他們替你打聽一下。”


    寧兒跟了賈瑉已久,知道他肯定是又要有什麽大動作,也不多問,就進城去了。


    賈瑉迴到榮國府時,牛繼宗、柳芳、陳瑞文、馬尚德幾人,已經在東花廳等著他了。


    他們先是去見了賈母,自然是被賈母給打發到了賈瑉這裏。


    此時,他們才知道賈瑉迴賈府了。於是就有些後悔,後悔沒早些跟賈府把事情談妥。如今跟賈瑉打起交道來,可就要棘手多了。


    盡管如此,幾人還是有信心的。在他們看來,。自己手裏還是有牌可打的。


    最大的底牌,就是皇上聖旨的期限。


    如今隻剩下十一天了。在這十一天裏,即使賈瑉再有本事,他也買不下新的房屋,做不出足夠的馬車,找不夠足夠的車老板,買不到合適的馬匹,更別說建成新的房屋,車場、馬廄了。


    賈瑉的唯一出路,就是從他們手裏,把他們所有的東西都盤下來。


    這就是他們可以要挾賈瑉的最有力武器。


    “哎喲,幾位哥哥,今兒個怎麽這麽清閑,想起到我這裏來了?”


    賈瑉進屋,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唿。


    嘿,這個賈老四,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假裝像個沒事兒人似的。隻是你這樣裝就會有什麽用處嗎?


    如今咱們的底牌可都是清楚的,誰也瞞不了誰。東西都在那明擺著呢,時勢也在那擺著呢,就算你本事再大,又能怎麽樣?這可都是硬碰硬的東西,做不得假的。


    “嗬,瑉兄弟,我本來以為,此時該清閑的是我們,該忙的是你,沒想到,竟然顛倒了個,倒好像我們是忙人,瑉兄弟倒是閑雲野鶴一般自在。”


    牛繼宗笑嘻嘻道。


    “牛大哥是做大事的,自然是要忙的。小弟一天無所事事,也就隻好遊手好閑了。”


    你還無所事事,這個時候了,還敢說自己無所事事。這個賈老四,果然會做戲,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假裝不著急。


    “瑉兄弟,就不想找我們談談?”


    “談談?談什麽?哦,明白了,牛大哥是想要找我談風月吧?好說,中午我做東,到美月樓去。不過,牛大哥有一件事兒,做的可不地道啊。”


    “哦?瑉兄弟所言何事,還請明說。”


    “牛大哥明明知道,榮國府接了聖旨,要接手公交馬車的生意,卻趕工在車場地界建房,這可有些不地道了。莫非是想我手裏沒錢,故意照顧我,贈送給我的?果真如此,兄弟就謝謝各位哥哥了。”


    天啊,這還是以前那個賈老四麽?是不是叫皇上的聖旨給嚇傻了?這樣天真的事情,他都能想得出來?


    “嘿嘿,瑉兄弟,咱們兄弟,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既是做生意,咱們就在商言商。那些個房屋每當然不會贈送的。”


    “既是如此,牛大哥就開個價吧。”


    “好,瑉兄弟果然是爽快人。一口價,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七萬兩銀子。我也知道,貴府想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現銀,是做不到的。不過,看在咱們兄弟交情的份兒上,我就給你個寬限。”


    “好,那就謝謝牛大哥了,既然是寬限,攏共就作價一萬兩銀子。我也不要你別的寬限,就一次給你結清了。”


    “瑉兄弟,這可就是沒有誠意了。我們哥兒幾個,本想著咱們都是世交,想著給你優惠來著。若是那現銀不夠,就可以拿房契、地契和鋪子來抵押一下的。沒想到,瑉兄弟如此殺價,可真是叫我們難做了。”


    特馬的,臨時搶建這事兒你們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麽是你們難做的?一天沒事兒你就好好做生意,非要跟我耍小聰明,這迴我要是不坑你們個大的,我就白穿越一迴了。


    “牛大哥既是難做,兄弟也不能叫大哥為難。既然你說我沒誠意,那我就表現誠意來。這樣,我再加5000兩,總算是行了吧?”


    “瑉兄弟啊,你這是拿我們當小孩兒耍啊?說白了吧,七萬兩,一分也不能少。”


    牛繼宗臉色冷了下來。


    “牛大哥,你這是要吃定我了?”


    賈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瑉兄弟,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嘛,做生意,總是要賺錢的嗎。”


    “嘿嘿,牛大哥,要說做生意,有幾個敢跟我比的。你就不怕我另起爐灶?實話告訴你,沒有你那些東西,我一樣可以把這個生意做起來的。”


    “瑉兄弟的本事,哥哥自然是知道的,隻是這一次,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靈了。皇上的聖旨在那裏,我就不相信,你敢抗旨。”


    “抗旨自然是不敢的。這麽多有錢人,這迴為什麽非得找上我家了?牛大哥既然知道這是個坑,為何還要叫我家往裏跳呢?”


    “別人都沒那個本事,隻有瑉兄弟才能承擔起這個差事。”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接手之後,怎麽能填平這個大坑。


    “既是如此,牛大哥就成全兄弟,一萬五千兩成交。”


    “七萬兩。”


    “那就沒得談了。”


    “瑉兄弟,這可就不怪哥哥了,告辭。”


    “牛大哥走好。”


    牛繼宗幾人走了。他們再也不會來找賈瑉了,等著賈瑉去找他們。


    賈瑉也不會去找他們,等著他們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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