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瑉和裘良一邊喝酒,一邊敲定了派兵卒去野渡居的事兒。


    從明天開始,就派20名兵卒,吃住都在野渡居,開始負責維持秩序。每個兵卒一天一兩銀子的報酬。


    所謂的維持秩序,主要指的是兩方麵的內容。


    一是在賣西瓜那一天維持秩序,二是在此前的這幾天裏,負責看守兩個果園和靈芝房。


    除了賈瑉和負責管理靈芝培養室的風花之外,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這些地點。


    裘良見賈瑉如此鄭重其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什麽名堂,還是在故弄玄虛,也就答應了。


    一方麵,算是給朋友幫忙了,另一方麵,也是給自己的手下們,弄到了一條撈錢的路子。


    每天一兩銀子,外加管吃管住,手下們會打破腦袋,搶著去的。


    至於裘良自己,則是堅決地拒絕了任何報酬。


    不是他不喜歡錢,也不是他就有多麽義氣,而是他看的更遠。


    對於賈府如此擠兌賈瑉,裘良倒也不認為有什麽奇怪的。他也是大家族出身。對於這樣的事情,可是說是司空見慣的。


    但是,他還是對賈府感到很費解。原因,就在於賈瑉是個賺錢能力非常強的人。


    這個人雖然出身不正,但是,賺錢能力卻是一流的的甚至是超一流的。如此人才,賈府還這樣大肆排擠,實在是讓人費解。


    帝都的世家們,對於彼此的根底,其實都是比較了解的。別說目前的賈府,即便是放眼各大世家,哪裏能夠找出這樣的商業天才?即使光看在錢的份兒上,都不應該對賈瑉如此不公。


    雖然有些為賈瑉感到不公,裘良在內心裏卻是另一種打算。


    他隱隱地希望,這次賈瑉會失敗。


    如果賈瑉失敗了,今後在賈府的地位,就將一落千丈,賈瑉很可能就會跟賈府決裂。如果這樣的話,裘良的機會就來了。


    他將在第一時間內,跟賈瑉交好,把賈瑉拉到自己這一邊來。


    這樣的商業天才,到哪裏找去?簡直就是賈府特意給自己準備好的大禮啊。


    兩人吃過酒,裘良告辭離去,賈瑉則來到了沈冰衣這裏。


    丫鬟雙喜奉了茶就出去了,屋裏就剩下了兩人。


    “那件事情可是辦妥了?”


    賈瑉一邊洗漱,一邊問道。


    “已經安排妥當,一共是三個人,奉天的孫秀才,宛平的張秀才和國子監的魯貢生。銀子已經給了一半,剩下的,事成之後再給。”


    “你看這幾人如何?”


    “我看還可靠,我又通過別人打聽了一下,這幾人人品尚好,也都有些威望。”


    “嗯,有了這兩樣,大事可成矣。”


    “那西瓜和靈芝的事,四爺真能做得到?奴家可是很為此擔心呢,整天心裏慌慌的。”


    “自然是做得到的,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奴家自然知道四爺是有本事的,隻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才放心不下。就是這裏的姐妹們,也都張羅著,到時候要去看看熱鬧呢。”


    “好啊,你就鼓動一下,到了那一天,叫她們都去。這可是一幫購買力很強的人呢,去的時候多帶些銀子。”


    “隻怕到時候不會買呢。”


    “隻要去了,就不怕她們不買。怕隻怕,到時候就要一搶而空了。”


    “四爺既是如此說,明兒個我就去鼓動這裏的姐妹們。隻要是四爺的事,哪怕是有些擔待,奴家也是願意做的。”


    沈冰衣還是缺乏信心。


    “四爺今兒晚上還不在這裏住?”


    沈冰衣的語氣,就有些幽怨。


    “自是住在這裏的。”


    於是沈冰衣就滿臉笑容,來迴走動時,身子也輕了起來。


    第二天,賈瑉跟裘良一起,帶著20個兵卒迴到了野渡居。裘良安排了林大江帶隊,自己迴城,兵卒門就開始上崗,把野渡居裏裏外外看管了起來。


    賈瑉先是到了靈芝培養室,見到了正在給靈芝整形的風花。


    “這幾天,有沒有人問你靈芝的事兒啊?”


    風花很快就要十四歲了,按照這個年代的標準,已經是成年人了。不過,在賈瑉眼裏,她還隻是個小蘿莉而已。


    “自然是天天有人問的,昨兒晚上平兒姐姐還盤問了我半宿,嚇唬我說,若是我不說,就要撕我的嘴呢。”


    “那她撕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平兒姐姐嘴上雖狠。心卻是善良的,這也是為四爺著急呢。”


    “她就那個脾氣,你躲著她點兒,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我們倒是知道平兒姐姐是好人,隻是都為四爺擔心呢。那西瓜和蘋果的事兒,到底能不能行?若是不行,我們可是都要迴到府裏的。”


    “那你們願不願意迴府裏去呢?”


    “自然是不願意的,不過,四爺要是輸了,也就隻好迴去了。平兒姐姐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呢。”


    唉,這個平兒,怎麽有點兒事兒,就要打包迴娘家,對我就這麽沒信心?


    賈瑉在這裏盤桓了一會兒,又叮囑了風花幾句,就去跟方秀才他們閑聊。


    方秀才本來是不到大金門那樣的風月場所去的,隻是因為賈瑉的安排,才不得不去,故意跟一些舉子們找茬兒,在那裏扔下了一些狠話。


    目的,就是為了激怒那些舉子們,叫他們到了日子,都到野渡居來。


    事情雖然是做了,但是,他對賈瑉的真正用意,至今也是不甚了了。


    先後問了賈瑉幾次,賈瑉都是拿話岔開了。知道賈瑉是不願意說,以後也就不問了。雖然猜測賈瑉會有所打算,但終究還是弄不明白,賈瑉到底會有什麽辦法應付這個局麵。


    正在說著話,一個兵卒進來稟報,說是賈府的璉二爺求見。


    現在,野渡居已經實行管製了,沒有賈瑉的話,任何人都進不來了。


    一聽說賈璉來了,賈瑉就大致上猜出了他的來意。心道:老祖宗到底還是有些手段的,果然薑是老的辣。


    一見麵,果然如此。


    “瑉兄弟,並非哥哥有意來找茬兒,實在是奉了老祖宗的意思,不得不來的。”


    “璉二哥不必客氣,即便是沒有老祖宗的話,璉二哥也是隨時可以來的。”


    賈璉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林之孝、周瑞、寧國府的莊頭烏進孝,寶玉的長隨李貴,賈蓉的小廝壽兒,藥材鋪的宋掌櫃和一個夥計,加一塊兒,一共八個人。


    他們是奉賈母之命,由賈璉帶隊,從現在起,就要進駐野渡居,對於賈瑉的靈芝房、西瓜園子和果園進行看管的,目的,是要防止賈瑉到時候作弊,或者跟別人串通。


    這個舉動,立刻讓賈瑉意識到了幾個重要的信號。


    首先,老祖宗對他是不信任的。也許,老祖宗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


    其次,老祖宗現在已經公開表明了她的立場。


    此前,她在府裏號召去下注,也是在表明立場。但是,那隻是麵向府裏人的。現在,她是在直接向賈瑉傳達自己的態度了。


    第三,這是在向賈瑉表明她的決心。意思是我要堅決地實行我的意誌了。


    賈母的意誌,不外乎就是這麽幾點。


    一是維護她的絕對權威,二是寶玉的正統地位。三是主子們的利益。


    而這第三點,又恰好是引起這場風波的導火索——給下人們分紅。


    這就是對賈瑉一個震懾戰略。


    不過,派賈璉來,而不是派寶玉或者賈蓉來,證明老祖宗還是不想把是事情徹底做絕的。


    論辦事能力,賈璉是比寶玉和賈蓉要強上許多的。在賈母生日之前,事物繁多的情況下,還把賈璉派到這裏來,說明賈母對於此事的處理,還是比較慎重的。


    一是說明賈母對這場賭局的重視。


    二是不想叫賈瑉跟寶玉和賈蓉有什麽直接的衝突。


    三是在這次的風波中,賈璉基本上沒怎麽參與,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降低賈瑉的敵意,避免把賈瑉逼急了,破釜沉舟,撕破臉皮。


    這說明,賈母對於完全掌控賈瑉,還是沒有絕對把握的。


    賈瑉對此也不生氣,於是就把人召集起來開會。


    參會的,有賈璉、兵卒頭領林大江、方秀才、劉成、焦利、


    平兒。


    現在,野渡居裏已經有了三方勢力了。


    一是賈瑉的勢力,二是代表賈府的賈璉的勢力,三是中立的林大江勢力。


    這幾天裏,這三股勢力將要在一起相處,有些事情,必須事先立個規矩,以免發生衝突。


    賈璉帶來的人,可以在這裏吃住,但是,要自己掏飯錢,自己帶鋪蓋來。


    賈瑉之所以特意提出來這一點,不是因為差這點東西,而是要向所有的人,表明自己的態度——他是非常反感府裏的做法的,他們是不受歡迎的人。


    這一條,雖然有些令人尷尬,賈璉還是答應了。


    賈璉的人,隻可以在院子裏活動,或者在野渡居的周邊活動,決不允許接近靈芝培養室和兩個園子。隻有等到西瓜開市了,才可以進入園子。


    這一點,賈璉挑不出什麽毛病,爽快地答應了。


    林大江則主要是看守和維護秩序,跟此前的任務沒有什麽兩樣。


    賈瑉自己的人,可以分為兩部分。


    一是平兒、焦利、寧兒、風花和雪月,他們目前還屬於府裏的人,賈瑉沒給他們分配其他任務,原來幹什麽還幹什麽。


    賈瑉的考慮,是不想讓他們參與到自己跟府裏的糾紛裏去,免得他們為難,避免站隊嫌疑。


    南兒,劉鐵山、劉成和方秀才這些人,跟府裏沒有什麽關係,可以直接站到自己這一邊來,實現自己的意誌。


    他們的任務,是分成三組,每天也參加巡邏,負責培養室和園子的看守。


    這樣安排,即是對林大江的督促,也是防止兵卒們被收買,跟賈璉串通。


    現在,賈璉他們擔心賈瑉不履行這個賭局,賈瑉還擔心對方不履行呢。


    好不容易設了這麽個局,現在可不是暴露秘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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