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道乾坤不自詡,何記他人煙雨中。


    任天喬看了看包勁,會心的笑了,然後攙扶著包勁,兩人緩緩站起身來,一同向著門外走去,目光炯炯,猶如星光,誓與初陽戰高低,旋即二人均是目光一閃,將那奪人的目光隱藏下去,心中知曉先世大秘,但經過昨夜一番感悟,明了其中厲害關係,自然不能在人前顯露。


    包勁很是感激任枋所作所為,若隻是憑他的一身怪力,哪有機會接觸到這等秘辛,恐怕幾年後自己還是在為這身體上的怪力苦惱。


    任天喬倒是沒有太多的敬意,他心境聰慧,理解力極強,任枋所做不過是場利用罷了,哪會有感激一說,心中對任枋也是憎惡萬分,先前受得經脈灼燒,氣血攻心之苦,更何況像他這樣的小孩更是記仇,當下,對任枋僅存的幾絲敬意也蕩然無存,氣憤萬分。


    二人各自思緒一番,攜手走出書房。


    包勁昨夜未歸,生怕家中老父母擔心,旋即向著任天喬道別,飛快的向家中跑去。


    “爹娘,孩兒迴來了”。


    包勁看到家中包子鋪前忙碌的二人,笑著說道,有些靦腆,略帶害羞。


    “昨天去哪了?啊?叫你去砍柴,你可倒好,柴沒帶來,人也沒了···哼”。


    “少說兩句吧”,沒等包父把話說完,一旁和麵的包母不情願的哼唧道,“哪有那麽多廢話,孩子迴來就好了嘛,也不知道誰昨天晚上去了荒木林···”。


    “我那是擔心···斧子,你這婆娘不要亂說話”,聽得包母幾句嘲笑,包父不禁臉紅了起來,鋪前食客看著二人吵鬧,紛紛笑著,隨即包父不再言語,去招唿食客了。


    包勁同樣的笑了笑,緩緩解釋道,“爹娘,昨天天喬不是來過嘛,然後我們就···”,包勁一頓,猛然間想起任枋交代話語,當下也止住笑容,僵硬的看著麵前二人,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就去了香居客吃大蝦了,然後天喬肚子就疼起來了,我就把他送迴家,再在他家住了一晚···嘿嘿”,包勁笑的更加勉強,心中暗自想著,“香居客,對不起了,你們家的大蝦很好吃,不中毒”。


    包勁幫著家中人在鋪中忙活了一陣,剛要抬腳離去,就聽見任天喬在不遠處喊著,“包子,包子,你昨天跟我說的事還沒兌現嘞”說著,任天喬歡唿雀躍的跳著,一步兩步的向著包勁走來。


    “嗬嗬,天喬來了,給,吃個熱乎包子”,包父看見任天喬緩緩走來,伸手拿起一包子遞給任天喬,歡喜的說著。


    “你身體沒事了”?


    包勁幾步上前,拽著任天喬,學著任枋的樣子,在任天喬手腕處來迴的摸著。


    “煩不煩,伯父給我包子呢”。


    說著,任天喬一把將自己的手抽迴來,抬手接過包子,咬著包子,嘴裏嘟囔著。


    “嘿嘿”,包勁衝著家中父母笑了笑,拽著任天喬往家中後院走去。


    “慢點,你真是跟任紫韻那丫頭是一對的,不喜歡叫人,偏偏要拽著人走”。


    “嘿嘿”。


    包家的院子裏,隻有孤零零的一棵樹,那樹的樹皮有些脫落,雖然是在盛夏,但這樹像是沒有了生機一般,荒涼著,孤寂著,樹上捆著幾根麻繩,纏的可緊,樹的旁邊放著一石磨,角邊光滑,像是有人天天撫摸一般,荒涼的院子裏,兩個少年孤零零的站著,風很熱,任天喬手裏的包子與這熱氣交融著,絲絲熱氣烘著兩個少年。


    “包勁,要是讓你去讀書,你去嗎”?


    “別玩笑了,我這腦子能看懂嘍”?


    “那你就天天鼓弄這些玩意兒”?說著,任天喬一口將手中熱騰騰的包子吞下,幾步來到那樹跟前,像是有著深仇大恨一般似的踢著那樹,隨後又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那石磨推倒在地,氣憤地,看著包勁。


    包勁傻傻的站在原地,他呆呆的看著,像是腦中的畫麵還停留在任天喬吞包子的時間,旋即,包勁大聲的吼著,“你幹啥”?


    任天喬嚇了一跳,喘著粗氣,然後一怔,同樣傻傻的看著包勁,隨後看著自己的手,像斷了一樣,無力的垂著。


    “包子,這···我···我咋能一下放倒那樣大的石磨呢···我···弄”,任天喬氣急敗壞的說著,包勁狠狠的瞪了任天喬一眼,旋即去整著樹上的麻繩,扶正地上的石磨。


    “包子,你要相信我呀,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了解嗎,你的寶貝我能隨便動嘍”,見包勁還是不理自己,自顧自的收拾著,任天喬慌了,包勁這十年來最在乎的就是這兩樣物件,這下可好,任天喬懊惱至極,拖著兩條胳膊,也不說話了,跟在包勁身後,看著他整理著他的寶貝。


    “包子”,任天喬急了,大聲的喊著。


    包勁看了任天喬一眼,隨即轉過頭去,拿手舉著那石磨,一上一下的動著。


    “包子”,任天喬更急了,上前兩步,扶著包勁,激動地握著他的臂膀。


    包勁忽然眯了眯眼,然後緩緩將手中的石磨放下,看著任天喬,說道,“你剛才為啥動我的東西”?


    “我···我不知道啊”。


    恍然之間,包勁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是不是你用了那東西了”?


    “沒有,我動不了”。


    聽得任天喬這樣迴答,包勁笑了笑,說道,“算了,過去了”。


    “我還有事跟你說”,任天喬一改焦急的臉色,正襟危坐般的看著包勁。


    “說吧,聽著呢”。


    “我父親想讓你去我家讀幾年書”。


    “幾年”?


    “不知道”。


    “學費呢”?


    “不要學費,就是不能迴家”。


    “這樣啊,我去跟我爹娘說說”。


    “恩,我先走,你收拾收拾就來吧”。


    “好”。


    說完,兩人並肩齊步的走出院落,向著街道上的包子鋪。


    “伯父,小子先走了,告辭”。


    “啊,行,慢點啊天喬”。包父瞥了一眼任天喬,高聲說著,然後對付著麵前的食客。


    包勁待了一會,見街上行人少了一些,將包家父母拉到後院,緊了緊身上的汗衫,說著,“我想去讀書”。


    “哪有錢讓你讀書呀”,包母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家中的貧苦真是讓這孩子受了苦。


    “不要錢,就是離家一段時間”,包勁同樣的苦笑一下,心中想著任枋先前展示出的實力,不禁心中熱情萬丈,暗自握著拳頭,狠狠用力。


    “唿~”,包父抽著旱煙,唿出一口濁氣,看著包勁,皺著眉頭,像是在想著很重要的事,隨後緩緩開口問道,“要去幾年呀”?


    “孩他爹,咱就這一個兒子,你···唉”。


    “婆娘懂啥,這是孩子的造化”。


    包勁向著家中父母行了行禮,緩緩說道,“天喬也沒有說,可能要很長時間吧”。


    “行了,收拾收拾就去吧,要是平常閑了······算了,走吧”。


    包父欲言又止,苦澀的笑了笑,又猛地抽了口煙,將那煙草磕了磕,隨後擺著手向包子鋪中走去。


    “阿勁,我···我去給你準備些衣服行囊”,包母一見包父心意已決,也不再扭捏,徑直地走向包勁屋中,收拾東西去了。


    “一別···好幾年呀,嘿嘿”,包勁感慨一番,隨著母親走進屋中,收拾去了。


    家中一別幾十載,他日枝頭變鳳凰。


    包勁背著行囊,離開了家。


    天橋任家。


    包勁慢步走進這座府邸,畢竟是要在這裏學習很久,包勁這一路很是安分,見了誰都跟人家點頭示意,府上人也都見過包勁,迴著禮,很是融洽。


    “勁哥哥,呀,你真的來了”,一聽這聲音,包勁猛然間打了個哆嗦,緩緩轉過頭,尷尬的笑了笑,看著眼前緩緩走過來的可人,不禁臉上紅了起來,撓著頭,憨憨的笑著。


    “勁哥哥,你笑什麽呀,我臉上有花嗎”?


    “沒···沒”,包勁一聽那人說話,臉上紅光又添幾分,結結巴巴的說著話。


    能讓包勁這樣臉紅的人沒有幾個,麵前的這位客人就是一位,任家的任紫韻,水靈靈的一位可人。


    “那走吧,天喬在書房等著你呢,”說完,拽著包勁的袖角,向著書房走去。


    包勁被任紫韻這麽一拽,頓時心中按耐不住了,又覺著任紫韻這樣拽著自己很是壓抑,不禁開口問道,“小韻,你是不是喜歡···”。


    沒等包勁說完,任紫韻一聽喜歡的字眼,頓時停下腳步,也放開了包勁的袖角,自打自的立在前方,扭捏著,搓著衣角,半天也不說話。


    包勁見任紫韻不說話,急得難受,幾步來到任紫韻麵前,扶著她的肩,低聲問道,“啊,小韻,你是不是呀···”。


    “非得現在知道嗎”?任紫韻臉紅通通的,像是要擠出血來,低聲細語的說著。


    “嗯?你說啥”?包勁把臉貼近任紫韻的臉頰,問著。


    “勁哥哥,我···喜歡···”。


    任紫韻被包勁這麽一貼,頓時猶如一頭小鹿在心口亂撞,慌了神,亂了分寸,結結巴巴的說道。


    包勁有點失望的放開任紫韻,向前踱了幾步,歎息道,“唉,小韻,可是···我不習慣呀”。


    “嗯?時間久一些,就習慣了嘛”,任紫韻帶著幽怨狀,細聲說道。


    “嘿嘿”,包勁笑著,撓著頭,聽到任紫韻這樣話語,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來迴踱著步,然後忽然之間止住,站著任紫韻麵前,一臉嚴肅,像是要宣布什麽重要的事,隻見包勁緩緩開口說道,“既然你喜歡,以後就一直拽著我吧”,說完,牽起任紫韻芊芊玉手,放在自己衣角上,讓她就這樣拽著。


    任紫韻當下顫抖了一下,雖說二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但畢竟已是十歲芳華,多少有些拘束,包勁如此牽自己的手,任紫韻不禁有些微羞,想要將他的衣角放開,但又覺得,自己拽著他的衣角,很好,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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