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沙漠綠洲莊子裏住了十來天,李逸航趁著空閑,拿出常苦方丈送給他少林絕學《洗髓經》來細讀參研,隨後修煉起來,可經上內容太過博大精深,練了十多日,竟然沒覺察到有一點兒進展,心道:“畢竟我還太過年輕淺薄,裏麵很多內容我根本看不懂,瞎練下來,沒有效果是正常的,現在我主要任務不是要驅除體內異種真氣,而是盡量提高功力,爭取在異種真氣發作前報得大仇。”當下把《洗髓經》收藏好,勤練混元神功。


    劉昆錚和孫建騰的創傷已然好得差不多,這天早上,劉昆錚道:“這件事風頭已過,興州城裏逐漸平靜下來,各位兄弟有什麽打算沒有?”李逸航道:“我們都沒有什麽打算,師兄你呢?”劉昆錚道:“我想迴興州城裏,跟太子見上一麵,好好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羅雲道:“眼下我們也無處可去,就一去到城裏遊玩吧。”


    幾人商量好後,扮成牧人,牽著牛羊進城,在街上轉了二圈,確定無人跟蹤後閃身進了太子府。太子寧令哥早在府中等候,見到他們,連忙請到小廳當中。寧令哥和劉昆錚李逸航二人交談後,覺得他們都是仁義豪爽之人,十分高興,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便留他們在太子府裏長住。李逸航和劉昆錚相見不久,不想這麽快分別,便也留在太子府裏過悠閑日子。


    劉昆錚和太子寧令哥二人常在密室裏商談,羅雲等問商量些什麽事,劉昆錚隻道:“這是太子的家事,西夏的國事,你們不要知道好些。”過了一段時間,衛慕婉芝邀請眾人到北堡鎮黃員外家住上幾天,羅雲等人欣然答應,臨行時,卻沒見劉昆錚,衛慕婉芝道:“昆錚有些事在忙,稍後便來,咱們先一步去。”


    第二日,劉昆錚穿上西夏人的民族服飾,剪了西夏人的發型,再叫巧匠好好修飾一翻後,活脫脫一個黨項漢子,他化名野利浪烈,隨太子進宮。西夏皇宮不大,各種繁文縟節規矩禁忌沒大宋天子多,寧令哥以太子身份在宮內行走,幾乎處處皆可通行。


    寧令哥探知得父皇所在,知得他在新皇後沒移氏宮中喝酒,沒移氏原來是自己的妻子,被父親搶奪後立為妃子,號新皇後,搖身一變成為了自己的後母。寧令哥忍著一把燒天怒火,帶著劉昆錚趕往沒移氏所在的寢宮。


    到得新皇後沒移移氏宮中,衛兵攔在廳口不讓進,寧令哥道:“我有急事要稟報父皇,請準許進入。”一名衛兵長官道:“太子殿下,皇上下了命令,不管是誰,都不能進去打擾,違者當斬,請太子殿下明了。”寧令哥站在廳口,隱隱聽得廳內傳來沒移氏甜得發膩的嘻笑喘息之聲,滿腔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對劉昆錚點了點頭,二人立即從長袍下掏出一柄大刀,往廳內衝去,四十餘名負責皇上安全的衛兵大驚,紛紛衝過來截殺。


    劉昆錚一馬當先,將身前的兩名士兵攔腰斬斷,叫道:“太子,我來應付這些兵卒,你去處理你的父親。”寧令哥道:“好!”撇下士兵,徑直往裏衝,劉昆錚護在他身邊,遇神殺神,遇佛滅佛,勇猛無比,須臾之間已衝開一條血路,再往寢室裏已沒有衛兵,寧令哥叫道:“你在這裏擋著。”頭也不迴,徑直衝入房門。


    雖然房片一片殺聲,房內卻是一片濃濃春意,寧令哥的冒然闖入,將西夏皇帝李元昊嚇得從床上滾到地下,當他抬起頭時,發現是自己的兒子,手握大刀的太子寧令哥,驚聲叱道:“畜生,你想幹什麽?”


    寧令哥看著床上的沒移氏,罵了聲:“賤人!”再看看地下的父親,怒火中燒,一腳踩在父親光溜溜身上,雙眼通紅喝道:“幹什麽,你說我要幹什麽?”李無昊雖喝得大醉,蠻力卻是不小,一把抱住他的腿,將他拉倒在地,罵道:“小畜生,竟然想弑殺父親,我瞧你是吃豹子膽了。”寧令哥被他拉倒抱扯,手中的大刀登時沒了用武之地,他鬆開刀柄,和父親扭打起來。


    李元昊雖是一代梟雄,但最近幾年沉迷於酒色,身體已是大不如前,如何是怒火衝天的兒子對手,很快就落於下風,被兒子騎在身上猛打,他叫道:“皇後,皇後,快拿刀把這個以下犯上的畜生殺了!”沒移氏早嚇得躲在床上簌簌發抖,連逃跑的勇氣也沒有,聽得皇上的命令,不敢不從,戰戰兢兢下了床,雙手提起大刀,寧令哥大喝一聲:“你敢!”沒移氏被他喝聲嚇了一個哆嗦,手上一軟,大刀落地。


    李元昊借機一拳擊在寧令哥臉上,將他打得從身上翻下,伸手去拾刀,寧令哥罵道:“狗賊!你還想怎麽樣?”翻身躍起,一腳踩在他手上,李無昊痛得啊啊大叫,寧令哥拾起刀,指著他道:“我為野利氏,衛慕氏兩族人殺了你個暴君。”沒移氏撲上來叫道:“太子,千萬別做傻事,他可是你父親啊!”寧令哥一腳踢開她,仰天大笑:“他有當過我是他兒子嗎?他搶走你時,有沒有顧及我的感受,今天他的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能殺母,我為什麽不能殺父?”


    李元昊罵道:“畜生,沒我怎麽有你,搶你女人又怎麽樣,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給的,就要你的頭顱,你也要給。”使勁掙紮,往門外滾爬逃去,寧令哥提刀在後旁跟著,接連四刀,分別砍在父親四肢上,獰笑道:“我讓你逃,讓你逃!”


    劉昆錚將四十餘名衛兵殺得躺了一地,可宮中增援的兵卒絡繹不絕衝向皇後寢宮,他便是三頭六臂武功再高,也難敵潮水般的一波波攻勢,他在門外叫道:“太子,得手了沒有,我快擋不住了,快逃。”


    寧令哥吃了一驚,不再羞辱父親,一刀往往其頭上斬落,李無昊腦袋急忙往後一縮,可惜他鼻子太高,額頭臉部避開刀鋒,鼻子卻避不開,硬生生整個被削了下來,登時血流滿臉,這位殘暴的西夏王數年割掉無數遼人的鼻子,料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鼻子也被割去,兇手還是親兒子寧令哥。


    寧令哥本想再砍,可他聽得屋外震天價的唿喊殺聲,看見父王一張大血臉,心下也慌,再顧不得取父親性命,衝出屋外叫道:“咱們走!”眾兵卒見得是太子,都有些蒙了頭,下手力量及積極性大打折扣。劉昆錚奮護著寧令哥奮力拚殺,衝向後宮逃了。


    出得皇宮,寧令哥卻不往城外跑,劉昆錚急道:“太子,你要去那裏?”寧令哥道:“我要到國丈沒藏訛龐家躲藏,事前我已經和他商量好了,殺了我父親之後,他會擁戴我做西夏皇帝。”劉昆錚急道:“太子,你瘋了嗎,躲到沒藏訛龐家,那不是自投羅網嗎,你怎能相信這個大奸賊的話?”寧令哥道:“昆錚兄,你要相信我,要我刺殺父親的計劃是他提議的,他怎麽會對我不利?你隨我一起去。”劉昆錚急得直跺腳,二話不說拉起寧令哥往城外奔,可寧令哥鐵了心不願走,劉昆錚那能拉他多久,不一會兒被他掙脫,往國相家奔去。


    劉昆錚叫道:“太子,不要上他的當,他會殺了你的,快迴來。”劉昆錚叫得越大聲,寧令哥跑得越快,很快沒了蹤影。


    劉昆錚沒有辦法,他不逃,自己可能逃,當下不敢猶豫,在消息沒傳出宮時,急忙出了城門,來到事先安排好之處,取了馬匹,雙腿一夾,絕塵而去。


    李逸航羅雲等人在北堡鎮等了三天,仍沒等到劉昆錚迴來,正焦急時,有人從城裏帶來一個驚天消息:太子寧令哥弑殺父親,西夏國王李元鼻子被削掉,流血不止駕崩。沒藏氏皇後哥哥沒藏訛龐捕獲太子李寧令哥,於並以“弑君罪”殺掉了皇太子和他的母親:已被廢掉的野利皇後。


    李逸航一聽,已然明白昆錚師兄先前和太子寧令哥密謀之事,便是要刺殺李元昊,他和羅雲急忙去找衛慕婉芝,卻怎麽也找不著,最後黃員外拿了一封信給他們,說道:“這是婉芝離開時要我轉交給你們的。“信是劉昆錚事先寫好的,李逸航知道事關重大,和羅雲孫建騰躲在屋裏關上門,才把信箋抽出,隻見信上寫道:


    “逸航師弟,羅雲師弟,建騰兄弟,救命之恩,永世難忘。兄弟之間,感激之詞不多說。士為知己者死,太子與我密謀刺殺當今西夏國王李元昊,不成人便成仁,此事若成,咱們有緣再見,若敗,來生再為兄弟。為兄不願拖累你們,故一直隱瞞,望諒之。昆錚。”這一段文字下,另有一段娟秀文字:“眾位哥哥,婉芝隨夫而去,請勿念,不告而別,實是不得已為之。”


    李逸航將信低燒了,低聲道:“師兄與嫂子不想我們卷入其中,連逃亡地點也沒跟咱們說。”羅雲無不擔憂的道:“李元昊雖然被殺,可不知師兄有沒有逃出來,或是逃出來,卻不知有沒有隨太子一並被沒藏訛龐捕殺。”孫建騰道:“咱們立即進城去探聽消息。”


    李逸航問黃員外:“婉芝嫂子什麽時候離開,有沒有說去那裏?”黃員外道:“我也不清楚,隻今天早上在桌上發現這封信,想是夤夜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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