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審問完香琴,便迴到了重華樓。


    謝橋冷聲道:「容晉關在何處?」鄧氏對她一直心懷鬼胎,那便莫要怪她心狠!


    「奴婢帶您去。」白芷在前頭帶路,容晉關在後院的下人房裏,掏出鑰匙打開鎖,推開門。一股子臭味撲麵而來。


    謝橋屏住唿吸,眉頭緊擰,一眼看見坐在角落裏的容晉,蜷縮一團。


    容晉的行為越來越反常,留下來終究會是禍害!


    而眼下,他可算是派上用場。


    大約是光線刺目,他雙手遮掩著眼睛,從指縫中看外麵的情況。當看見站在門口的謝橋時,臉上的肌肉急劇的抽搐,目光猙獰,滿含恨意,嘶吼道:「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會不得好死!」單手撐起來,朝謝橋撲過來。


    謝橋側身避開,明秀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容晉麵容扭曲,痛得齜牙咧嘴,斷掌處沒有包紮處理,已經潰爛的露出森森白骨。


    「帶走。」謝橋說罷,拂袖離開。


    容晉大小便都在裏麵解決,臭味著實令人難以忍受!


    容晉心頭湧上恐懼,劇烈的掙紮:「你們幹什麽!」


    半夏端著煎好的藥走來,明秀扳開他緊閉的嘴,將藥灌進去。


    容晉掙紮慢慢地停止,軟軟的倒在地上。


    ——


    鄧氏以容凝要在輔國公府出嫁為由,住在原來的三房裏沒有迴宅院,一直在注視著二房的動靜。


    聽到香琴傳來容姝對謝橋態度發生轉變,恐怕生怨之後,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


    心裏對謝橋能夠拿下藥商,極為的嫉妒。


    可轉瞬便釋懷了!


    因為有人定然不許她壯大!


    容霖從外進來,看著鄧氏一臉暢快的模樣,目光冰冷的盯著她,冷笑著說道:「女兒給人為妾,值得你這樣高興?丟不丟臉!」害得他被同僚恥笑。


    鄧氏愉悅的心情頓時被容霖破壞殆盡,臉上的笑容僵住,心頭一股怒火躥上來:「丟臉?你與自己的大嫂苟且生下個雜種,怎麽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害臊!」


    容霖麵頰鐵青,目光犀利的盯著她:「你覺得害臊,大可以滾出去!」家也分了,該得的都得了,女兒也做人妾侍,臉都丟盡了,還在乎那層遮羞布作甚?


    這句話,宛如利刃一般從他的嘴裏吐出。


    「你這是要休了我?好迎娶衛氏那賤人!」鄧氏氣得臉上的肌肉在劇烈的顫動,隻覺得一股熱血湧上喉間,奮力吞咽下去,目光冰冷狠狠瞪著他,心直口快:「容霖,你敢這樣做我就和你拚了!殺了衛氏和那雜種,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聞言,容霖臉色更加難看,勃然大怒道:「住口!」目光兇狠宛如一頭餓狼,恨不得將鄧慧心一口吞下去,咬牙切齒的說道:「晉哥兒是不是你給害了!他明明治好迴府,如今不見蹤影,你將他藏哪裏去了?」激動處,雙手緊揪著鄧氏胸口的衣襟,逼問道:「你自己生不出兒子來,要害我斷子絕孫!你這惡毒的女人!」


    「你胡說什麽?我害那雜種嫌手髒!」鄧氏猛地瞪大眼睛,沒有想到容霖竟將那賤種的事栽在她的頭上,莫怪朝她發瘋!


    「除了你還會有誰?」容霖冷哼道,他今日去尋季雲竹,哪知撲空了。迴到府中,偶然聽聞容晉他早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迴府!可這麽些日子來,他壓根沒有見著人!


    這時,一個丫鬟臉色煞白的跑來,嘴角殘留著汙穢:「老爺,老爺不好了,大……大少爺的屍身在水井裏。奴婢們打水發……發現有人在裏麵,護衛打撈上來發現是大少爺……」隻是全身泡得發白、腐爛,一隻手掌都已經沒有了!


    那口水井就是在三房的院子裏,平素都是用來澆花、灑掃庭院。至從分府而居後,便一直沒有用。


    這迴三夫人打算迴來住,她們便打水來灑掃,哪知會撈上大少爺的屍身!


    想到方才看見的情況,止不住幹嘔。


    容霖臉色驟變,扔開鄧氏朝後院跑去。


    鄧氏看著他焦急的模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滿腔憤怒,整理好衣襟也去後院瞧瞧熱鬧!


    容晉的屍身被抬放在水井旁不遠處的亭子裏,身上蓋上白布。


    見到容晉屍身的那一刻,容霖的眼睛變得血紅,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他唯一的兒子,沒了——


    當下人掀開白布,他看著他悽慘的模樣,粗略一估計,也至少死了有半個月。


    這輔國公府裏,除了謝橋與他有恩怨,隻有鄧氏有理由害他!


    而半個多月前謝橋她正在南陰,哪有機會謀害容晉?唯一的嫌疑人,便隻剩下鄧氏!


    這個想法,幾乎讓他發狂,誰給她的膽子殺容晉?


    啪——


    容霖霍然起身,掌摑鄧氏一耳光!


    鄧氏反應不及,捂著火辣辣的右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容霖。他竟敢打她!第二次打她!


    「我和你拚了!」鄧氏撲過來,雙手朝容霖的臉上抓去,尤不解恨,雙腳朝他踢踹:「為了個賤種,你竟敢打我!他死了也幹淨!」嘴上不饒人的淬罵。


    容霖心裏篤定鄧氏害了容晉,一把將她狠狠甩開。「瘋子!」


    「啊——」


    鄧氏站立不穩,直接仰倒在石階下。


    『哢嚓』一聲,鄧氏聽到腰間傳來脆響,一陣麻木的痛從腰間傳來,想要爬起身,動彈不得。


    「來……來人啊!」鄧氏心中發慌,恐懼的叫喊清靈將她托扶起來。


    動一動,錐心刺骨的痛,令她驚唿出聲。


    容霖看著她痛得麵目扭曲,麵無表情,吩咐人將容晉抬迴去,將鄧氏扔在後院。


    清靈發覺不對,喚人將鄧氏攙扶迴房,連忙將府醫給請來。


    一刻鍾後,府醫背著藥箱走來,檢查一番後說道:「三夫人,您的腰椎橫斷骨折,傷到裏麵的骨髓神經,容易半身癱瘓。」


    鄧氏聞言,猶如晴天霹靂!


    癱瘓?


    她一輩子就這樣癱倒在床上?


    還不如死了幹脆!


    淚水奪眶而出,悲憤的雙手捶打著床板,麵目猙獰可怖,恨聲道:「容霖!我不會放過你的!」


    為了個雜種如此對她!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殺了容霖!


    為了他,為了這個家,她兢兢業業,步步為營,落得如此慘痛的下場!


    兇猛的恨意在她體內肆意的翻湧衝擊,眸子裏燃燒著簇簇火焰,宛如自地獄裏的幽幽鬼火,幽冷詭譎。


    ——


    南陵


    自清河村而來的船隻,停泊在碼頭上,船船藥草被搬運下來,裝上馬車蓋上幹枯的稻草。


    而鄭亦修要押送的物資,同樣靠岸搬運上來。


    兩幫人馬,分道揚鑣,並不行同一路。


    葉舟望著鄭亦修的背影,突然跑過去道:「你們這些物資是不是運送到南陰?」


    鄭亦修蹙眉,他並不認識葉舟,卻還是迴答他的問題:「正是。」


    「好巧,我們也是將藥材運送到南陰,可否一路同行?」葉舟自來熟的與鄭亦修攀談起來:「我們小姐得皇上準許,將藥材運往南陰,今後恐怕會成為皇家藥商呢!今後各大藥鋪,將會都是我們供給的藥材!」


    鄭亦修眉眼一冷,如今皇家供藥都是季雲竹,他幾乎壟斷!


    而眼前這小子,語氣狂妄,要替代掉季雲竹,簡直做夢!


    此事若被季雲竹得知,恐怕他的藥材還沒有成功運送至南陰,便會被摧毀!


    隻是,事情緊急,他也便沒有打算將此事傳遞給季雲竹,隻等抵達南陰後再傳遞消息給他!


    「可以!」鄭亦修不想與異想天開的小子多談,將物資全部放在驛站裏之後,便對葉舟道:「用完午膳啟程。」


    葉舟迭聲道:「我們在對麵的酒樓用膳。」


    鄭亦修淡淡的『嗯』一聲,轉身進驛站。


    葉舟吹一聲口哨,心情愉悅的走進酒樓。他看著鄭亦修冷冰冰的一張臉,還以為要多費唇舌呢,未曾料到如此好說話!


    用完膳後,葉舟瞧見鄭亦修走出驛站,一招手,示意同夥快下樓趕路。


    鄭亦修見他省事,緊蹙的眉宇鬆開,冷聲道:「我要查看你的藥材。」


    葉舟狗腿道:「請便。」主動將稻草給掀開。


    鄭亦修問道藥材散發的刺鼻氣味,摸了摸鼻子,查看一番,並沒有什麽不妥,都是整整齊齊擺放著的藥材。


    翻身上馬後說道:「啟程!」


    葉舟等鄭亦修的隊伍先行之後,這才示意自己的隊伍緊跟著而上。


    走出南陵城,行幾十裏路,便是山路。


    「來了!」埋伏在山上的人,看著長長的隊伍行來,打起精神,可瞧見鄭亦修的時候,微微一怔,眯起眼,這才看見後麵穿著粗布衣裳的隊伍,上麵蓋著的稻草,赫然便是季雲竹吩咐要毀滅的藥材!


    可,他們跟在鄭亦修的馬車後——


    「還要行動嗎?」另一個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眼底閃過厲芒,冷聲道:「要!」不然如何迴去交差?


    待馬車行至他們腳下後,黑衣人點燃火把,朝一車車的藥材扔下去。


    一陣風吹刮而過,火勢瞬間高漲。


    嘭——


    嘭——


    嘭——


    葉舟帶著人趴在地上,堆放著藥材的車子陡然炸裂。火焰墜落在鄭亦修押送的物資上麵,瞬間成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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