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未免也太細思極恐了。”


    易少東這時候顯然已經被秦銘帶進了他的邏輯裏。


    但正當秦銘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一直在開車的司機,則有些聽不下去了,打斷道:


    “小夥子,你這奇思妙想,不去寫個小說可惜了。


    說的和真事似的,你當那些科學家,學者都是傻子?


    不比你知道的多?


    你這在夏市,在國都,說話什麽的得多注意一些,免得以為你散播謠言,組織邪教給你抓進去。”


    “司機師傅,學者科學家自然要比我知道的多,但是他們卻未必比我說的多。


    並且他們說的,還未必是他們知道的。


    就像你開車一樣,過去我們沒有地圖,沒有導航定位。


    對於我們這種外來人,你說走哪最近,那就是走哪最近。因為你是權威,你是活地圖,所以不敢不信你的。


    但是現在,你說走哪最近,我卻未必信你,因為導航上規劃的路線,很可能會反應出,你給的是一條繞遠的路線。


    所以這個世界,從來不怕我胡說,也不怕你胡說,因為我們影響不了誰,真正怕的是那些站在權威上,在胡說的人。


    司機師傅,你說是這樣吧?


    你都繞了三條街了,是不是也該迴歸正常路線了?”


    “我可不是繞路,是前麵太堵,所以我換了條暢通的路線,不然這一等一停的,你們花的錢更多。”


    司機被秦銘說的有些尷尬,忙解釋了一句,秦銘也懶得和他爭,隻是讓他開快點兒,不要再和老年人散步似的,慢悠悠的沒完沒了。


    在車上足足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兩個人才算是到達目的地。


    作為夏市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他們到的時候,飯店裏幾乎已經滿員了。


    好在是剩了個角落給他們,不然他們還得坐在外麵的椅子上,排會兒號才行。


    點了一些串,要了整整一箱的啤酒,秦銘一副要放開喝的架勢,這也有些嚇到了易少東:


    “感覺你這次考完試迴來,怎麽有些和之前不一樣了?


    又買煙,又研究外星人,這還主動要上酒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沒有和我說啊?”


    “今天先不說事,以喝酒為主,喝好了我們再說。”


    秦銘讓服務員先起開4瓶啤酒,隨後他和易少東一人把著兩瓶,還沒等串和小菜上來,秦銘已經仰著頭大口的喝了起來。


    易少東見秦銘喝的這麽快,他心裏麵雖然疑惑,但也陪著喝了一瓶下去。


    將空酒瓶放到箱子裏,易少東點燃一根煙,狐疑的看著秦銘:


    “我看你這不像是慶祝,倒像是在借酒澆愁。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就別賣關子,我是個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銘又喝了半瓶下去,然後將酒瓶落在桌麵上,在擦了擦嘴後,他則歎了口氣道:


    “我現在有些迷茫。”


    “迷茫?迷茫什麽?你也不像是會迷茫的人啊。”


    “聖人都會迷茫,更何況是我這種俗人了。


    我應該和你說過,盡管學院的生活充滿危險,但是我本身卻並不排斥,反倒是樂得迎接這種挑戰,樂得過這種有別於大多數人的生活。


    但是現在,我卻有些後悔了。


    當然也可以說是壓抑,非常的壓抑,尤其是在參加完這次期中考試後,我更是覺得脖子上戴著的這個微腦項圈,比之前還要更加勒緊我的脖子。


    就像是孫悟空的緊箍咒一樣,你不聽話,就會有人念咒,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然而你聽話,他又總會讓你去做,逼你去做你可能並不願意做的事情。


    就拿這次事件來說,具體的經過你也知道了,陳大成其實也是受害者,他為了給他的朋友報仇,以至於徹底沉陷在陰暗的世界中。


    他殺人你可以說他是錯的,是罪孽深重的,但是他為朋友報仇,傾盡所有,卻又值得欽佩。


    可是到最後,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他們的家人沒有得到一個說法,一份補償。而陳大成也沒有得到解脫。


    我們看似去執行事件,是為了消滅鬼祟,阻止鬼祟的殺戮,是為了救人。


    但實際上,我們從沒有救下過哪怕一個人。


    救不了那些受害者,就連他們的家人甚至都會受到牽連。


    我是一個比較自私的人,更談不上什麽善良,但是當你看到太多人的眼淚,聽到太多人的哀求,感受到太多人對於你的信任和期望後,真的是沒有辦法不收到影響。


    對於付廣亮,我能夠毫不猶豫的砍下去,對於慕悠姍,我也能狠下心來下手。


    可是麵對已經被摧殘的傷痕累累,被折磨的幾乎崩潰的人,我卻真的很難下手。


    因為這會讓我生出一種負罪感。


    會讓我產生對自己的質疑,會質疑我現在到底在幹什麽?


    盡管我也明白,我是為了生存,我是為了活著,我反抗不了,也擺脫不了。但是心裏麵那種排斥,那種強烈的排斥,卻還是難以釋懷。


    這也不禁讓我生出一種,被人作為鷹犬圈養著的感覺。


    讓你幹什麽你就要幹什麽。


    無論你想不想,你都要露出獠牙,去執行聽到的命令。


    所以這已經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了。


    我不怕危險,是因為我會提升自己,去盡可能的避免危險。


    而不是為了避免危險,而去殺人。


    我不怕手上沾滿鮮血,但是我卻不想手上沾染的血是清澈的,是毫無意義的。”


    秦銘苦惱的說完,又將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了兩瓶啤酒,正常情況下以秦銘的酒量,根本就不算什麽,然而此時看上去,他的臉卻已經完全呈現為了酒紅色。


    這無疑也說明了,他現在的心情十分的糟糕。


    以至於剛喝了一些,就已經有些醉了。


    易少東看著心情很是低落的秦銘,這時候丟了一根煙給他,然後平靜的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會對這種事感到迷茫嗎?”


    秦銘沒有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易少東繼續說道:


    “因為我已經經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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