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順著繩子爬上去,看著下麵密密麻麻蠕動的攝魂蠍,我心有餘悸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如果不是卓明風及時出現,估計現在我們身上已經布滿令人作嘔的蠍卵。


    從地宗宮出來後,卓明風就離奇的消失,這一路疲於奔命,我都快忘了和我們一同進來的還有他,如今看見卓明風依舊漫不經心坐在一邊,他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的出現和他的消失一樣突然,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無法解釋的謎團。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剛想問,可話還沒說出口,卓明風抬頭望向我:“你們去哪兒了?在迷宮中和你們分開後,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們?”


    我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卓明風抵了迴去,在原本是該我問的才對,沒想都他先反問起我。


    “我們在迷宮中發……”宮爵和田雞也走過來。


    “對了,說到迷宮我發現一件怪事。”卓明風打斷宮爵的話,舉起他的手,把扳指露在我們眼前。“我在迷宮中居然發現和我扳指一樣的圖案,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但從紋飾上看和我戴的一模一樣。”


    “……”我一愣,和宮爵他們對視一眼,卓明風先發製人,明明是我們的疑問,從他口裏說出來,順理成章變成他的發現。“你的扳指從哪兒得到的?”


    “卓家傳下來的物件,你們說……這萬象神宮該不會和我們卓家有什麽關聯吧?”卓明風對答如流,看著手上的扳指輕描淡寫說。“最奇怪的是,我跟著那些扳指紋飾居然找到出口。”


    我們啞口無言,想問的話全被卓明風問出來,而且還問的這麽自然,我知道卓明風心細如塵,若是他想掩飾的事,我們怕是找不到破綻,本來還想問石碑被毀的原因,但從卓明風如今的態勢看,想必我們問什麽,他也能對答如流滴水不漏。


    可最讓我想不通的是,卓明風再一次救了我們的命,我實在想不出這個看不透的人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說卓明風另有所圖,如今已經找到萬象神宮,我們對他似乎沒有絲毫價值,他完全可以不顧我們死活,但每一次緊要關頭,他總是能及時的出現。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問。


    “從迷宮出來,我等了很久不見你們,就想往前麵看看,結果發現一個石碑,可惜上麵的碑文被毀了,然後我繼續往前走,結果迷了路,不知道怎麽迴去,繞了很久沒想到繞到這裏。”卓明風心氣平和迴答。


    “怎麽可能,萬象神宮以南北軸而建,進出都隻有一條路。”葉知秋不相信的盯著卓明風。“你是怎麽安然無恙經過蠍巢的?”


    “萬象神宮有多大,想必你們也都看見,草圖上隻是畫了七天建築的部分,其餘的地方並沒有描繪在草圖上。”卓明風不慌不忙迴答。“你們不過隻是看見了進出的路,沒看見的地方可大的去了。”


    我心裏清楚卓明風在信口開河,可他的迴答又合情合理,即便我們不相信,總不能逼著他帶我們再走一次,卓明風丟下我們消失,一定有不願意讓我們知道的秘密,毀掉石碑上的碑文便是其中一件,如今他重新和我們匯合,想必他希望單獨做的事已經完成。


    卓明風坐在那裏一臉坦蕩,似乎在等著我們質問,看他的樣子估計該怎麽迴答早已爛熟於心,從他口裏應該問不出任何事。


    休息一會後,白近催促我們繼續前行,消失在山洞中的天街又出現在我們眼前,兩側的火槽早已被卓明風點燃,沿著天街沒走多久,我們就看見一座的氣勢恢宏的宮殿。


    依舊是依山而建,高大雄偉如同一道屏障屹立在我們麵前,不過宮殿的巨大石門是開啟的,一路上我們雖然沒有再發現屍骸,可拂去天街上的黃沙,到處都是暗紅的血跡。


    那便是天權宮,進入後火槽把整個宮殿照的燈火通明,可裏麵空空如也,但宮殿內的陳設有些不協調,我在石壁上發現有撬動的痕跡,斑駁的牆體中隱約有滲透的色彩。


    “這裏曾經是滿壁的壁畫。”葉知秋環視一圈惋惜不已。“被人直接鑿去牆體,連同壁畫一同被帶走。”


    “楊勳在筆記中記載,117局進入萬象神宮後,發現一處存放壁畫和碑石的地方,想必說的就是天權宮。”宮爵說。


    很快我就在宮殿內找到大小不一的霸下,這是專門用來托負石碑的,可霸下身上有明顯碑石被撬斷的痕跡,楊勳負責拍攝,所以他到過這裏,按照他的記載,一號首長命令清理運走這裏所有的東西,而且在壁畫和石碑上層層包裹。


    葉知秋說那不是保護文物的方式,我推斷是因為這裏壁畫的內容,和石碑上的文字太過重要和敏感,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這裏或許曾經記載著萬象神宮所有的秘密,可惜如今留給我們的隻剩下殘垣斷壁。


    “你們快過來!”田雞的聲音從宮殿深處傳來。


    我們以為他有發現,連忙跑過去,田雞舉著火把,指著他身前一大灘透明粘稠的東西說:“這是樹膠,在我們來之前就融化了。”


    這樣的樹膠在我們進入萬象神宮的時候見到過,在天街兩側用來封存兇獸奇窮,當火槽的溫度融化樹膠,導致大量的奇窮被釋放出來。


    可田雞發現的樹膠,遠比我們在天街看見用來封存奇窮的要大很多,我用手觸摸樹膠發現還沒凝固:“應該融化沒多久。”


    “該不會這裏還有奇窮吧?!”田雞下意識握緊手裏的槍。


    “不會是奇窮,那兇獸個頭雖然大,但不會用這麽多樹膠來封存。”宮爵搖搖頭樣子有些擔心。


    “那會是什麽?”淩芷寒問。


    “我不知道這樹膠中曾經封存了什麽,但一定是很大的東西,在我們來之前已經被釋放。”我舔舐一下嘴唇,站起身警覺的張望。


    “這些怪物都是用來守護萬象神宮的,這個幹嘛要放在宮殿內?”白近一邊招唿他的人散開,一邊問我們。


    “天權在北鬥七星之中是最黯淡的一顆,天權為時,代表流逝的時間,而時間就是生命,生命的流逝便是死亡,所以天權一直用來代表死亡!”我壓低聲音迴答。“這是一座充滿死亡的宮殿。”


    “按照楊勳的記載,117局的人應該就是在天權宮開始遭遇的襲擊,以至於117局都無法完成對整個萬象神宮的探查,就是在這裏潰不成軍才退迴天璣宮。”葉知秋神情緊張說。“117局到底在這裏遭遇到什麽……”


    啊!


    一聲突然起來的慘叫打斷葉知秋,我和其他人全都嚇了一條,慌亂的轉過身,看見白近手下的一個人胸口被巨大的血紅尖勾從背後穿透。


    那人不停的掙紮,從胸口湧出的鮮血猶如泉湧,隨著尖勾緩緩抬起,那人輕而易舉被提了起來,鮮血滴落在地上很快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他身後的東西剛好在陰影中,我們隻聽見重重的敲擊聲在宮殿內迴蕩,當那人被高高懸吊在半空中,我們瞠目結舌看見,一隻巨大無比通體漆黑,全身密布突起的巨蠍從陰影中慢慢爬了出來。


    步東遠嘴唇蠕動幾下,顫抖的聲音說出四個字。


    血尾帝蠍!


    他說這是傳說中西域沙漠中的霸主,不過從來沒有人見到過,傳聞中這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蠍子,擁有難以想象的殺傷和攻擊力,而且……


    步東遠還沒說完,血尾帝蠍那兩隻巨大的蠍鉗,哢嚓一聲,幹淨利落瞬間把掉起的那人夾成三截,血尾一甩,兩截支離破碎的肢體重重砸落在我們麵前,剩下的一截被血尾帝蠍吞進口裏,我們能聽見人骨被咬碎的聲音。


    白近的人在慌亂中不知道誰開了第一槍,其他人緊接著扣動扳機,可血尾帝蠍豎起巨大的蠍鉗擋在身前,子彈擊中它堅如磐石的硬甲上沒有絲毫反應。


    對麵的這個龐然大物應該是被激怒,移動起來超乎尋常的敏捷,幾步就衝襲到我們前麵,一路上勢如破竹,宮殿中那些石雕的霸下被撞的粉碎,站在最前麵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後撤,剛一轉身,就被追上來血尾帝蠍的巨鉗攔腰夾成兩段,靈活的血紅蠍尾如同離弦之箭,剛跑出沒兩步的人,直接被穿透身體,稍微用力整個人從中間被活生生分成兩半。


    瞬間功夫,七八個人已經被血尾帝蠍殺死,麵對這刀槍不入的龐然大物,還剩下的人抱頭鼠竄根本不敢靠近。


    血尾帝蠍把地上一顆掉落的人頭釘在尾尖,衝著我們發出一聲怪吼,像是對我們的宣泄,頃刻間,我就聽見沙沙的聲音,密集的從對麵傳來,猶如鋪天蓋地一般無所不在。


    “跑!”步東遠隻說了一個字,轉身拔腿就跑。


    很快我驚恐的看見,從血尾帝蠍身後,如同一道吞噬整個天權宮的驚濤駭浪快速的襲湧而至,觸目可及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攝魂蠍,所到之處瞬間把一切都淹沒其中,那是比黑金屍甲數量還要多的毒蠍。


    難怪117局即便是裝備精良的部隊,在這裏也潰不成軍,麵對這麽多毒蠍,威力再大的槍支彈藥也根本無濟於事。


    我拉著已經看傻眼的田雞轉身就跑,步東遠在前麵大聲說,千萬別迴頭,血尾帝蠍之所以是沙漠霸主,除了體型巨大堅不可摧外,最主要是因為,所謂帝蠍,就是蠍王,它能驅使沙漠中所有的蠍子。


    攝魂蠍的恐怖我們已經見識過,血尾帝蠍如今把所有的攝魂蠍全都召喚出來,那根本不是我們能抵禦的,三十年前,117局應該遭遇到同樣的事,一千多人最後僥幸存活的不到百人。


    我邊跑邊意識到一件事,任何人到這裏,都會釋放血尾帝蠍,同樣也會遭遇到數以億計蠍群的圍攻,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抗衡的。


    這是淩璿在修建萬象神宮的時候特意的安排,是用來防止萬象神宮會被人擅自闖入,從某種程度上講,淩璿的這些安排的確很有效果,以至於裝備精良的軍隊也束手無策傷亡殆盡。


    可是如果到這裏的是淩璿在等的人,難道她就不擔心會被蠍群虐殺?


    唯神可進……


    難道淩璿在等的並不是人,而是神,事實上,除了神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誰還能在這樣的地方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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