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沒有辦法了,人家想要跪著,你就讓人家跪著好了,反正人家跪著覺得很舒服,一點兒都不覺得低人一等,更不會覺得好像是在拜鬼。不過就算他們清楚認識到是在拜鬼,想必也不會聽你的話起來的吧?”


    解諸道:“總有一些事情,是講不通的,這個時候,還不如選擇,退後兩步。”


    “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希北風道:“算了,也隻能這樣了,自己不做,也不能攔著別人不做,更不可能攔著別人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最後的話也沒有道理攔著別人不在自己眼前做這種事情。而且,萬一這個別人,是自己不能遠離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這世上有什麽人是不能遠離的呢?”解諸道。


    希北風道:“我覺得多了去,但也可能是少了去。咋一看上去,我離不開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如果他們全部都消失了,那我還活個屁啊?”


    “想死?”解諸道。


    希北風道:“這倒不可能,假如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那我也還是一個好好地活著,隻是這個好好地活著,可能也好不到哪裏去了,大概就是像一條鹹魚一樣仰望星空。”


    “這麽說的話,其實也是能夠離開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全部人都消失,可以,但是某幾個人消失,受不了。”


    “為什麽?”解諸道。


    希北風道:“因為全部都消失,等於其他人給某幾個人陪葬的感覺,而且,比起離不開,我覺得更難受的是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好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一樣。算起來,該被可憐的似乎是那個留下來的人。”


    “其他人直接消失了好吧。”解諸道:“如果有的選擇的話,我相信絕對多數的人會選擇成為那個所謂的被人拋棄,被全世界拋棄,但最後卻活蹦亂跳的唯一幸存者。”


    希北風道:“這麽說來也是,隻不過,寂寞就是寂寞,這個是無法改變的。而同時被消失的人,其實也應該不會那麽難受,假如真的有鬼魂這種東西的話,去采訪他們一下,相信他們可能會覺得稍微有點難過,但更多的應該是釋懷。”


    “真的應該是釋懷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全世界都毀滅了,你還不能釋懷嗎?”


    “仔細想想的話,似乎是這個樣子的,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啊。”解諸道。


    希北風笑著道:“為什麽同樣是死,一個人死會不甘,但是全世界的人一起死,反而會產生一種無所謂的感覺了呢?”


    “說起來,人,這種生物,還真是可怕啊。”解諸道:“該不會潛意識裏就認為這個世界其實沒有什麽意義,隻不過被生下來後就隻能夠順著該有的道路去走。總有種被迫的感覺一樣?”


    “確實是被迫,你想想,你的出生,是你自己能夠控製的嗎?”


    希北風道:“老天爺都沒有問過我們,願不願意到世上走一趟,就把咱們扔到了這個世界,而且一出生就跟已經存在的一些人綁定在一起,完全不自由,著實是沒有意思啊。”


    “所以,人出生之後,其實內心,說不定是怨恨這個世界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這個又有誰知道呢?但我覺得大體上應該如此,隻不過沒有多少人能去深深的體會自己身上潛藏著的某種意識,以至於很多時候都會做出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情,等到做完了之後才發現,剛才的人是自己嗎?”


    “這是想為某些犯錯的人辯解?”解諸道。


    希北風道:“自然不可能,追究其原因,並不代表原諒這個人。有理由就可以殺人了嗎?有正當的理由就可以殺人了嗎?當然可以,隻不過這是個文明社會,殺了人就要受到懲罰,甚至於是死亡。有誰不怕的話,盡管可以試試。至於結果,自不必說,想後悔都沒有地方可以後悔。”


    “但是人家有原因啊。”解諸道。


    希北風道:“按照法律來說,唯一的原因,隻能是防衛時無奈殺人。比如遇上搶-劫,強-奸,等重大犯罪行為,無奈殺了對方。”


    “怎麽個無奈法?”解諸道。


    希北風道:“比如有個人想要對你不軌,但你卻抓住了機會,拿著板磚拍他的腦袋,一時激動連拍了幾下,不小心把對方拍死了這就叫正當防衛。但如果你已經把人家敲暈了,還上去補刀,這就是防衛過當。”


    解諸道:“看來防衛的時候,也要一鼓作氣,直接把人敲死了再說,不然光是敲暈,天知道對方會不會立刻又醒過來犯罪,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咳咳。”


    希北風玩味道:“你這話可不能這麽說,誰的命不是命啊,就算人家犯罪,也輪不到你來懲罰,幹嘛非要一鼓作氣玩死人家呢?他沒有爹娘兄弟姐妹嗎?萬一找你算賬,你怎麽辦?”


    “那是活著才能考慮的問題,要是沒有一鼓作氣滅了對方,或者是沒有補刀,反而被人家翻盤,到時候我都死了,還談這些問題又有什麽意思?”解諸道。


    “原來如此。”希北風道:“看來也是無解啊,就像有些忠臣,太過忠心,沒有什麽好下場,會被人說怎麽那麽笨呢,當初就該反了。但是麵對奸臣,大家又會說,君主對他多好,這怎麽就不能再忍一忍,幹嘛非要反了呢?”


    “這例子舉過了。”解諸道。


    希北風道:“舉過了,就不能再舉嗎?”


    “當然,可以。”解諸道。


    希北風道:“好了,剛才的話題就不再談了,咱們看下一則論語好了。”


    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


    孔子說:“不怕沒有官位,就怕自己沒有學到賴以站得住腳的東西。不怕沒有人知道自己,隻求自己成為有真才實學值得為人們知道的人。”


    “一般的評析是這樣的,這是孔子對自己和自己的學生經常談論的問題,是他立身處世的基本態度。孔子並非不想成名成家,並非不想身居要職,而是希望他的學生必須首先立足於自身的學問、修養、才能的培養,具備足以勝任官職的各方麵素質。這種思路是可取的。”


    希北風道:“這評析,真是平穩。”


    “睜眼說瞎話。”解諸道。


    希北風道:“話可不能這麽說,睜眼說瞎話還談不上,隻不過穩穩當當的說法而已,當然了,也隻是穩穩當當而已。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那麽穩穩當當的,否則孔子怎麽會混到最後那個樣子呢?除了他自身有點問題之外,難道不也是時代的錯誤嗎?”


    “又來了,全是世界的錯。”解諸道。


    希北風道:“好吧,這次不是世界的錯了,是孔子的錯。世界都是以結果來評價一個人,但孔子卻想要看看這個人首先擁有了什麽樣的品質,這就很成問題了。”


    “有因有果,是什麽問題呢?”解諸道。


    希北風道:“因為這個世界都是有果才有因,所以果子怎麽樣,種子就是怎麽樣的,至於說反過來,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大家也沒有興趣理會。就像你看到一顆歪脖子樹,你會去探討這棵樹小的時候,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是多麽的飽滿,然後現在底下的根莖又是怎樣的結實嗎?”


    “我聽說,有些種子似乎幹癟一點才好?”解諸道。


    希北風道:“大概出粗糙好養活吧,所以,看起破破爛爛的某些種子,看著完全不行的某些人,最後卻長成了參天大樹,至於他的根莖爛成什麽樣,大家不會知道,畢竟參天大樹怎麽可能會有多少爛根呢?頂多瑕不掩瑜,不可能那麽差的好吧。”


    “這說法很有道理。”解諸嗬嗬兩聲,道:“那接下來還是說說反麵的吧。”


    “沒什麽好反麵的……”希北風道:“有了官位,卻沒有能夠保住官位的本事,那就是取禍。有了名聲,卻沒有本事,那早晚好名聲就要變成臭名聲。有總比沒有好,但沒有卻比爛透了好。所以說,孔子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光看結果的話,確實有些人現在很光鮮,但你又知道,這光鮮背後,到底又多少水分?哪天蒸發幹了,他不就癟了嗎?所以別著急,慢慢沉澱自己才是正道。”


    “沉澱有用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自然是有用的,隻不過有些人,光沉澱不發芽,最後埋在土裏,一世又一世,終究不被人知道。”


    “那這樣有用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自然,也是沒有用的。”


    “所以,沉澱未必有用?”解諸道。


    希北風道:“非要說的話,沉澱還是有用的吧。起碼能有點心理安慰,至少不是原地踏步,而是往前又走了一步。隻不過行百裏者半九十,走不到最後始終都是沒有用的。”


    “那果然還是沒有用啊。”解諸道。


    希北風道:“好吧,那就果然還是沒有用好了。咱們繼續看下一則。”


    “慢著,多講點。”解諸道。


    希北風道:“反正最後說來說去,其實沒用就是沒用,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但我總覺得,好像還少了點什麽?”解諸道。


    希北風道:“大概是少了點雞湯吧,那我就來灌一灌。積澱肯定是最重要的,因為咱們積澱的目的都是為了成功,如果不認為自己能夠成功,那為什麽要積澱呢?所以,積澱的前提,都是心裏默認自己能夠成功,會有成功的一天。那麽這一天,早到來一天,卻早結束一年好,還是晚到來十年,卻也晚結束十年好呢?”


    “聽起來,似乎是第二種好,但是仔細想想,有點不對吧。”解諸無語道。


    希北風笑道:“要說不對,確實有個地方稍微不對,但你又要看以哪個為基準點了。先說說不對的地方吧,前者是一天換一年,後者是十年換十年,這應該就是你覺得不對的地方了吧。”


    “原來如此,那果然還是前者好。”解諸道。


    希北風道:“但是仔細想想,前者好在哪裏呢?提前一天,損失一年,你真覺得好了?後者是損失十年,保住十年,起碼是不得不失吧?”


    “錯了,前者是提前一天享受,而且對比起後者來說,相對是提前了十年又一天享受,為此而失去一年的時間,完全是值得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但也得看你是以用哪個時間為基準點吧。”


    “什麽意思?”解諸道。


    希北風道:“所謂的晚十年結束,是指在前者那個結束時間點晚十年,指隻是單純把結束時間延後,還是另外一種,把成功的絕對時間段延長十年呢?”


    “時間段延長十年的話,倒是賺到了,寧願晚十年,也要讓成功的時間段增加十年。”解諸道。


    希北風道:“所以說,看以哪個為基準點,但是這種說法還是挺有問題的,首先你晚了十年成功,然後成功的時間段又可以增加十年,也就是說,你要比正常人活多二十年,才能保證完整享受了那個利潤。而如果你隻是正常人的壽命,那麽其實你最後的結果,等於是浪費了十年積澱時間和另外本該多出來的十年成功時間。”


    “這種說法似乎也夠狡猾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事實上,有些人就是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明明這個人的器量可以再撐個幾十年都沒問題的,但偏偏壽命卻比別人短了那麽二十年,五十出頭就已經玩完了。”


    “話說,這種人應該很早就出頭了吧。”解諸道。


    希北風道:“嗯,要說早的話,也挺早的,二十七八就出道了。”


    “額,看來也不早。”解諸道:“他要是早出道幾年,那就等於多了幾年時間,至於能不能到死的時候地位還是那麽牢固,似乎也無所謂了。”


    “可以這麽算的嗎?”希北風無語道。


    解諸道:“不能這麽算,那您怎麽拿來打比方了?”


    希北風道:“那也就是一個比方罷了。至於比方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可能那麽契合,隻要是比方,就一定會又破綻,有句話我一直深以為然,好的說理,是不需要比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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