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的話還真的無法找出多大的破綻,說出來也是隻能夠扯皮而已,不過那是因為對麵的是您,而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本身沒有太大破綻。”解諸吐槽道。


    “嗯,順便還說一下,就算對麵是我也無所謂,關鍵我不能是你的老師。”希北風笑著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對。”解諸嗬嗬道。


    希北風道:“行,那麽直接切換下一個問題?”


    “不說說對整本論語來說,這句話代表著什麽嗎?”解諸道。


    “前後聯係一下的話,其實還是挺有意思的。”


    希北風道:“不過這個,呃,好吧,還是先講一講,免得過後忘記講了。畢竟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且看第一則論語,講了一個德字,而第二則論語講了一個思無邪,其實也就是講了一個純字。德,心純。心思純正,自然,就不會違背德。並不會因為你心思純正,很自然地談情說愛,就不純了。接著又說了,德,能讓人知恥,比之刑罰,更為根本。什麽是知恥,人的情感的樸素表達,自然不能包含在知恥裏麵。”


    “嗯,繞來繞去,說的就是德與恥之分。”解諸道。


    “是,也不是。”希北風道:“其實,第一跟第三則,講的是德,與德的作用,中間夾著的卻是思無邪。一般這種語序,想要說明的是什麽呢?可能是首尾唿應,但也可能是雙龍拱珠,中間才是亮點。可以說是在說德與恥,但是中間的一個思無邪,講得其實也有點自然之道的意思。當然,如果單純是這一句的話,專門拿出來講還是多少有點勉強的。可是結合後麵一句,也就是第四則論語的十五有誌於學,到最後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呢?”


    “思無邪,有誌於學,從心所欲不逾矩?”解諸呢喃,稍微琢磨出了點意思。


    希北風道:“這三組詞結合在一起,能不能這樣解釋呢?人性自然,不能謂之恥。人,通過學習,知道恥。人,到了最後,從心所欲,不逾矩。”


    “從不知恥為何物,到學習之後明白恥是什麽,最後迴歸自然,雖然從心所欲,卻不逾矩。”解諸摸著下巴道。


    希北風道:“大抵如此了,雖然這也是一種過分解讀,但既然第一第三唿應,之中夾著第二則又能跟第四則唿應,那麽稍微這麽解釋一下,我認為也是無妨的。”


    “有些生硬,不過也無所謂。”解諸讚同道。


    希北風笑了笑,道:“那麽看接下來的一則論語。”


    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樊遲禦,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孟懿子問什麽是孝,孔子說:“孝就是不要違背禮。”後來樊遲給孔子駕車,孔子告訴他:“孟孫問我什麽是孝,我迴答他說不要違背禮。”樊遲說:“不要違背禮是什麽意思呢?”孔子說:“父母活著的時候,要按禮侍奉他們;父母去世後,要按禮埋葬他們、祭祀他們。”


    “這裏所謂的禮,大概指的是,世俗目前所認為的孝順包含的東西吧。”解諸道。


    “嗯,你怕不是看了後麵三則論語?”


    希北風笑了笑,道:“這一則論語,跟後麵的三則,其實也可以拿上來一起講,咱們看看。”


    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


    孟武伯向孔子請教孝道。孔子說:“對父母,要特別為他們的疾病擔憂。(這樣做就可以算是盡孝了。)”


    子遊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子遊問什麽是孝,孔子說:“如今所謂的孝,隻是說能夠贍養父母便足夠了。然而,就是犬馬都能夠得到飼養。如果不存心孝敬父母,那麽贍養父母與飼養犬馬又有什麽區別呢?”


    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


    子夏問什麽是孝,孔子說:“(當子女的要盡到孝),最不容易的就是對父母和顏悅色,僅僅是有了事情,兒女需要替父母去做,有了酒飯,讓父母吃,難道能認為這樣就可以算是孝了嗎?”


    “一連講了四則孝,而且每一則都不一樣,也真是夠了……”解諸道。


    “這就是孔子的智慧了。”希北風道:“孝這個字,說到底在於一個心,但是有心了,卻該如何正確地做呢?孔子根據不同人的不同情況,給出了他覺得正確的答案意見。也即是所謂的因材施教。”


    “那麽第一個孟懿子,孔子說無違,恐怕也是很有內涵了。”解諸玩味道。


    “就你精明?”希北風搖搖頭,道:“不過據說也是如此,至於具體的咱們就不說了,又不是研究曆史。反正這個人吧,確實在孔子眼裏屬於比較違逆的那種人,尤其還是在國家層麵上,據說是和另外兩家人一起架空國君……”


    “原來如此。”解諸笑道:“恐怕孔子罵對方的心都有吧?”


    “這個說不好,哈哈。”希北風笑著道:“然後接著樊遲來給孔子駕車,孔子主動說起這個話題,語中所指不言而喻。怕不是要借著樊遲,給另外一個聽不懂的人,把話語傳過去。口口聲聲說著一個禮字。禮是什麽,是等級製度,活著的時候該享用多少就享用多少,死的時候該辦多大的規模的葬禮就辦多大的,祭祀更是如此。總不好一個臣子,幹的確實君王的事情吧。況且孟懿子的父親,把孟懿子趕過來學習,也是就是學習個禮。若是不能受禮,也就是不能盡孝。”


    “老頭子還真是……”解諸搖搖頭道:“其實,這個禮字真麻煩,人家願意多鋪張浪費就多鋪張浪費,何必斤斤計較呢?其實不管這些人,反而能讓這些人自取滅亡。給願意上進的人讓出一條道路來。”


    “孔子說禮,又不主要是為了浪費,主要還是要確立一個等級觀念。”希北風道:“這個方麵你本末倒置了。不過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不管那些人,反而能讓那些人死得更快。隻是他們死的時候又不知道要拖多少人下水,倒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嗯,那說說接下來一則論語。”解諸笑著道。


    希北風道:“首先呢,孟武伯出身貴族,驕奢淫逸聲色犬馬,個人生活作風不行,身體嘛,自然也不行。他問孝順,孔子迴答,對待父母,要關心他們的身體。其實,話語裏麵,也是那個意思。講孝順,什麽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父母健康。說到底就是健康二字,讓你去關心父母身體很正常,特別囑咐你去關心父母的身體,在這個過程中,你自然也就開始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問題了。”


    “有點道理,不過我看這種人,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解諸搖頭道。


    希北風道:“天知道呢?不過關於這一則論語,還有個比較小眾,嗯,應該算是小眾的解釋吧。”


    “小眾?”解諸道:“還能有什麽解釋?”


    “孟武伯問什麽是孝。孔子說,做父母的一心為兒女的疾病擔憂。”希北風道:“這個翻譯就有點顛倒了,不過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是讓孟武伯知道,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了,讓父母別擔心,也是一種孝道。而且一說到這種父母關心子女身體的心情,想必孟武伯也會以同樣的心情反過去對待父母,去關心他們的身體吧。”


    “似乎這種解釋,更有意思?”解諸道。


    “反正有沒有意思,是不是正確的解釋都無所謂。”希北風道:“隻要你覺得可以就可以了……”


    說到這裏他不禁頓了一下,倒是忘記這在座的全是沒爹沒娘了,包括他在內也一樣,不過他還好,起碼覺得還有機會迴去原來的世界,而這些個人,則是完全沒有機會了。


    講堂內突然變得有點靜默,雖然原本也是挺安靜的,但是感覺起來確實不一樣了。


    “咳咳。”希北風咳了兩聲,道:“大家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了,就是一種孝道。”


    解諸微微點頭,沉默片刻。


    其他人其實也早就過了那個悲傷的時期,隻不過提起來還是有點傷心,然而聽希北風這麽一說,便又覺得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讓父母在天之靈不安才是。


    “看下一則論語,說的是,如今對犬馬都能夠飼養了,如果隻是贍養父母的話,那跟養犬馬有什麽區別嗎?”


    希北風笑著道:“那怎麽樣才算是有區別呢?區別不過在於一顆心。你養犬馬是什麽心,你贍養父母又是什麽心。若是無心,縱然贍養了父母,也不過是在養犬馬一般,談不上盡孝。說到底,做人,真的是全看自己良心。很多事情,表麵歸表麵,是一個評價的標準,但卻不是絕對的標準。”


    “那反過來說呢,達不到標準的,該怎麽說?”解諸道。


    “如果一個人捉襟見肘,卻還是在合理的範圍內,優先父母,就算在外人眼裏,還不能屬於好好贍養的父母的標準,但在我眼裏,他已然是盡孝了。”


    希北風道:“在這裏,合理的範圍倒是個值得商榷的地方,並且也比較難以衡量判斷。此前也有說過,孔子對於愚孝的態度,還是比較不讚同的。這個就不再繼續展開來說了,還是那句話,做人,看良心。能做的都做了,該做的都做了,那你固然不甘心,覺得自己還是做得少了,卻也不必因此而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什麽的,其實,並沒有,是吧。”


    “勉強吧。”解諸道。


    希北風道:“再看下一則,其實也是在講上麵的問題,還是一個心的問題。雖然你做到了能做到的,也該做到的,但是如果你是心存怨憤地去做,冷著一張臉不情不願,乃至於一邊辱罵一邊做,那就不可能說是盡孝了。”


    “這種人,怕隻是怕外人的指責。”解諸道。


    “是啊,但是這種人卻不知道,這麽做一旦傳出去,更加會被人所唾棄,正巧與他們所希望的相反。”希北風道:“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他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對於這種人,咱們不可能說他孝順。但如果不知道的話,一句孝順,還是要落到他們頭上,不得不說也真是夠無語的。”


    “算了,雖然不算是盡孝,但好歹老人得到了應該得到的一部分,若是再追究的話,怕是連累老人連最基本應得的東西都得不到。”解諸道:“那樣反而是害了他們。”


    “這就是現實的無奈。”希北風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哪怕明知道是非對錯,也很難直接斷,不是斷不清楚,而是有時候真不能斷得那麽清楚。斷清楚了,說不準被那一家人怨恨,兩邊不是人,在外麵還會得一個行事孟浪,乃至於是無情的名聲。”


    “真羨慕那些人,還有機會不孝。”解諸歎了一聲道。


    “咳咳,這話不能這麽說。”希北風道:“子女不孝,有時候真能比死更讓人難受。過去的總要過去,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便是你們的孝道了。”


    “明白的。”解諸無奈道。


    “那就好。”希北風更無奈,講論語必然繞不開一個孝字,偏偏這一篇裏麵,連續講了這麽多個孝字,這還是在一群孤兒麵前講,不得不說,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看下一則?”解諸問道。


    “嗯,看下一則。”希北風微微鬆了一口氣,繼續展開來講,一則沒有什麽好講的,二則容易尷尬,還好解諸也不鑽牛角尖了。


    子曰:“吾與迴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迴也不愚。”


    孔子說:“我整天給顏迴講學,他從來不提反對意見和疑問,像個蠢人。等他退下之後,我考察他私下的言論,發現他對我所講授的內容有所發揮,可見顏迴其實並不蠢。”


    “那麽,蠢的是誰呢?”解諸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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