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屠公子的心情格外糟糕,他本想殺掉顏歡取了他的頭顱,拿到西寇國內向父皇領賞,無奈卻是低估了顏歡的實力,雖然從那三十六寇鬼將的口中得知,顏歡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家夥竟然是羽族的後裔。


    更讓他惱怒的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霸體之軀,那顏歡竟然也擁有,要知道,這霸體之軀,在天地間極為罕見,當年寇皇為了搶奪千縷羽披,率領四劍傀三十六寇鬼將,一夜之間屠盡羽族,更是為自己量身奪取了這霸體之軀。


    勝屠公子對於自己的霸體之軀,極為自豪,他認為能夠擁有這樣的身體,自己在年輕一輩中,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可是就在遊走大明的第一戰,便敗在了顏歡的手中。


    驚羽訣不虧為羽族的無上心法,勝屠公子想到剛才的戰鬥,依舊心有餘悸,若非三劍傀在側,他今天雖然不至於死,但絕難輕鬆的從顏歡的麵前安然離開。


    他當然也知道,既然那顏歡是羽族的後裔,那對於自己,一定是恨之入骨的。


    無歡似乎瞧出了勝屠公子的情緒有些低沉,他沉聲道:“九公子莫非還在為剛才的事苦惱?”


    勝屠公子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他需要安靜,安靜的想一下,到底為何會敗。


    其實這本不是一個值得去想的問題,如果敗了,那隻能是技不如人。


    但勝屠公子卻不這樣認為,他始終覺得自己敗的糊裏糊塗,因為當他施展出劍訣的時候,感覺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他原以為能夠施展出的驚天一劍,卻隻是釋放出了七八成的力量,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如此輕鬆的敗在顏歡的手中。


    離殤說道:“九公子,如果你實在覺得冤,我去幫你殺了家夥好了。”


    勝屠公子瞪了離殤一眼,他雖然不是什麽君子,但絕不會讓旁人來幹預自己的事,這對於他來說,丟的不光是麵子,更是他九公子的身份,他可以敗,但絕不能丟掉寇皇的臉麵。


    勝屠公子忽然說道:“那家夥真的是羽族的後裔?”


    離殤道:“應該不差。”


    勝屠公子眼睛一亮,道:“那麽說那千縷羽披,說不定就在他的手中了?”


    離殤道:“也許。”


    勝屠公子嘿嘿一笑,心道:如果我將那千縷羽披搶到手,今天敗給顏歡的事,父王無論如何也不會怪罪我,更不會小瞧我了。


    噬悲似是看透了勝屠公子的心思,冷冷的說道:“我勸九公子最好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你要知道,你並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如果那千縷羽披,如果真的在他手上,就算是我們三劍傀一起出手,也不見得能夠搶到那千縷羽披。”


    無歡點頭道:“千縷羽披乃是十大聖衣之一,有百般神妙之處,若非寇皇大人親自出手,那個叫做顏歡的家夥如果穿著千縷羽披逃走,我們並沒有辦法來攔截他。”


    離殤也是點頭道:“十大聖衣中千縷羽披神鬼莫測,蘊涵著虛無神妙的功法,擁有千縷羽披的人要逃走,的確沒有什麽人能夠拿他有什麽辦法。”


    “我們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打草驚蛇,將這羽族後裔小子的行蹤稟告寇皇大人,再做定奪。”


    勝屠公子嘴上成是,心下卻是別有想法,他一向自視甚高,端的不把任何人瞧在眼中,三劍傀的話,他便是半句也沒聽進去。


    噬悲瞧了瞧天色,說道:“時辰差不多了,那個人的還在等我們,九公子,這次來大明的任務,寇皇大人已經說過,不要引起太多的注意,否則事情出了端倪,寇皇大人那裏就難以交待了。”


    勝屠公子冷哼了一聲,說道:“那是你們的任務,並不是我的任務。”


    離殤笑道:“九公子說的對。”


    勝屠公子道:“既然我說的對,那麽你們去完成你們的任務,而我則要去完成我的任務。”


    離殤不解,問道:“九公子莫非有著秘密的任務?為何寇皇大人未曾向我們說過?”


    勝屠公子的臉色不悅,冷聲道:“既然是秘密任務,自然不會輕易告訴別人,告訴了別人,還能叫做秘密?”


    離殤點頭道:“那既然如此,我們便分頭行動。”


    無歡道:“既然九公子有著秘密的任務,我看分頭行動也好。”


    勝屠公子笑道:“那就此別過。”


    說著他一個身形頓閃,便閃出數十丈開外。


    ……………。


    ………………。。


    勝屠公子當然沒有什麽秘密任務,他不過想要脫離那三個劍傀的監控範圍,如果一個人想做一些不願讓其他人知道的事,就要遠遠的脫離那些阻攔他的人,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勝屠公子雖然貴為皇子,但對於那四劍傀,則是又敬又畏。


    四大劍傀貴為寇皇手下最為得意的四大高手,每個人皆是神遊境的大修行者,在這天底下,說起悲歡離合四劍傀,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四劍傀修為高深,手段殘忍,他們想要殺的人,就絕不會活,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絕不會得不到。


    勝屠公子自然有著自己的想法,他本就是一個驕傲的人,驕傲的人就決不允許自己失敗,敗在顏歡的手中,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為了洗刷這份恥辱,勝屠公子決定繼續去找顏歡,通過剛才與那三劍傀的對話,他已隱約猜出,方才的決鬥,三劍傀一定從中作了梗,不然他不會忽然不能施展全力,而他的理由則是,三劍傀怕自己鬧的動靜太大,而耽誤了此行的正事。


    想到如此,他的心便舒服了許多,他安慰自己,並非技不如人,而是因為三劍傀作梗,自己才會敗在顏歡的手中。


    為了能夠得到父皇的賞識,對於千縷羽披,他勢在必得,他已認定,那千縷羽披,一定就在顏歡的手中,就算不在顏歡手中,那麽顏歡也一定知道那千縷羽披的下落,如果將那件聖衣搶奪到手,那麽父皇一定會他刮目相看。


    勝屠公子原路折返,走了沒多久,忽然他覺得天色變的異常陰暗,就好像憑空刮起了一陣陰冷的寒風,將遠在天際的烏雲全部吹到了自己的頭頂。


    秋天的天氣本就變幻莫測,勝屠公子當然不會被這突如齊來的寒風所阻擋,他運氣身形開始朝著前方奔去。


    身後的焚琴煮鶴雙劍緊緊的縛在他的背上,那兩柄殺氣滿滿的名劍,忽然躁動了起來,就像是遇到了可怖的勁敵,焚琴煮鶴雙劍竟然雙雙脫鞘而出,蕩在勝屠公子的雙肩兩側,微微發顫。


    劍鳴鶴唳,就像是伸長了脖子正在嘶吼的寒鴉一樣。


    勝屠公子麵色嚴峻的頓住了步子,伸手握住那兩柄劍。


    劍在手,他的心便靜下來許多,先前的那股恐懼之感,也漸漸的消逝。


    焚琴煮鶴雙劍雖然不會說話,但在勝屠公子的眼中,相對於大多數人,他更寧願相信自己的那兩柄劍。


    劍尖筆直的垂在腳跟,但握劍的手卻在抖動,勝屠公子發覺自己的手在抖的時候,他忽然有點慌亂,他從未有過這種情緒。


    這種複雜的情緒就像是這兩柄劍要舍他而去一般,然後他就瞧見緩緩的從空中落下一個披著蓑衣的人。


    鬥笠遮住了那人的麵孔,不辨男女,就連那人身上的衣衫,都看不出是何種顏色。


    勝屠公子當然不是瞎子,但為何看不清那穿蓑衣帶鬥笠人衣衫的眼色?那隻是因為,他的眼睛完全的盯在了那人腰間的那柄長劍之上。


    他感覺到那柄長劍上的殺氣,殺氣太濃,濃的都快遮著了他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他的眼睛瞪的老大,雖然神色較為淡然,但他手中的那焚琴煮鶴雙劍卻是出賣了他。


    焚琴煮鶴雙劍漸漸的失去了光澤,就像是臣子遇見了天子,這兩柄名劍,竟然掙脫了勝屠公子的手,頹然的掉落在地。


    穿蓑衣的人緩緩從空中落下,待離地麵還有數寸的時候,卻是停住了身形。


    他的雙腳並沒有動,但人卻飄然的朝著勝屠公子移去。


    勝屠公子沒有動,因為他不敢動,他已被那股濃濃的殺意包裹的就像是粽子一樣。


    勝屠公子顫聲道:“你是誰。”


    穿蓑衣的人並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冷冷的說道:“勝屠九公子?”


    他的話語冰冷無色,就像是寒冬凜冽的冰魄一樣。


    勝屠公子皺眉道:“我是九公子。”


    說完,他朝著穿蓑衣人的頭上瞄去。


    鬥笠遮住了半個頭,麵上遮掩著一個連體披,勝屠公子看不見這人的麵容,但他卻瞧見了兩道幽冥鬼火,正自從那黑洞洞的頭罩內若隱若現。


    那兩道幽冥鬼火,就像是一雙閃動的火目一樣,勝屠公子瞧在眼中,然後他的臉色驟然變的極為難看。


    穿蓑衣的人並沒有多說話,但那雙幽冥鬼火一般的眼睛卻是依舊在跳動,就像是寒夜孤寂的兩盞燈籠一樣,讓人瞧了,便不滿心悸怵目。


    見者駭然而拭目,勝屠公子努力的擦拭了下自己的雙眼,然後待他還未睜開的時候,就見到一道寒光閃過。


    寒光透過他的咽喉,然後他便覺的喉間一股冷風吹過,一股湧動的鮮血霎時從頸肩噴射而出。


    勝屠公子捂住頸肩如泉湧的傷口,頹然的跪倒在地,眼眸中的驚駭神色還未完全褪去,便如木樁一般砸在枯葉滿地的林間路上。


    他至死也沒有瞧見,這穿蓑衣的人是如何拔劍,如何削斷自己的喉嚨,如何還劍入鞘,他知道的隻是,自己即將死去,毫無反抗的被人一劍殺死。


    穿蓑衣的人並沒有因為殺人而感到快樂和興奮,他的動作就像是再做一件無比輕鬆的事。


    然後,一根白如初雪的羽毛憑空的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將那白羽捏在指間,然後輕輕的一彈,那白羽便落入勝屠公子的身側。


    鮮紅的血液從勝屠公子的頸處不斷的流出,浸透了那原本勝如白雪的羽毛。


    穿蓑衣的人幻化成一道藍芒,消逝在空氣中,而此處充滿血腥味的林間,隻留下勝屠公子的那具即將冰冷的屍體,倍顯寥落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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