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如臨大敵,腹背受敵,一時之間再逃不出去,那藍衣人手中向前虛空一抓,黑霧中發出一陣陣的慘叫,那慘叫聲攙著音波,藍衣人微微皺眉向後麵那行弟子喊道:“捂耳,護住心神。”


    眾人忙運氣靈力。


    藍衣人手上發力,那慘叫聲越發淒厲,黑霧越發稀薄,最後以那藍衣人的手心為漩渦中心,被那人全部吸了進去。


    黑霧散盡後那藍衣人才露出麵來,燈塔晦暗,那人站在轉彎口,麵容還是有些模糊,雖然被那兩個女修都稱作是師兄,卻大概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罷了,明明是相同的藍色門服,穿在這人身上硬是有種不同的氣質來,他手指微微一動,那原本罩在眾人金邊折扇飛迴那人手中,光芒黯淡下來。


    眾人放下心來,先前與秦婉婉不和的女修趁機道:“白師兄,那秦婉婉胡亂為事,才引來如此禍害!”


    秦婉婉氣得雙眼發紅,掃一眼多半是冷眼旁觀的同門,咬唇委屈道:“師兄,我不過是好意,明明是這高安秀有心作梗,連師尊都說我們應團結一心,共禦外敵,高安秀,你是何居心!”


    高安秀揚眉冷笑:“我是何居心?你倒是反咬一口了,那讓大家來評評理,方才那邪穢之物到底是誰引……”


    “好了。”


    那少年微微皺了皺眉,開了口。


    他既然開了口,那兩位女修也不便再作下去,都停了下來。


    少年向前走了幾步,終於走到燈火搖曳的地方,露出真容來,無瑕無垢,麵色此時有些冷淡蒼白,但暖紅的燈光將這張冷淡的臉愣是照出了幾分豔色來。


    眾人縱是看多了,也總是失神,這實在是一張難以形容的臉。


    無論是誰,都不會否認這是一張絕世無雙的麵容,隻有神來之筆,才能如此一筆一劃,再尋不到更好。


    他還不過十六歲左右,若是再等上幾年,最風華正茂的年紀,不知又是如何一番絕世景色。


    他看向高安秀,高安秀麵色一紅,微微低頭,她其實還比這少年大上一歲,但是這裏所有的人都不會對這少年有任何的不敬,那時對強大者與生俱來的臣服,更是……對那少年之前聽聞過的手段畏懼。


    他又看向秦婉婉,秦婉婉也低下頭去。


    少年並不打算管這種事,他方才從四層折返匆匆下來可是有別的事情的,並沒有心情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鬥嘴,也對萬瑞宗弟子之間的爭鬧無半分興趣,對於他來說,便是這群弟子全軍覆沒了也無所謂。


    “我找到了通往第十三層的路,我一路留下了標記,你們過去吧。”


    眾弟子間有名男修疑惑道:“白師兄不與我們一同上去麽?”


    少年嘴角勾起一笑,“你當其他宗門是不知道我們來了破靈塔麽。”


    眾人忙道師兄好魄力,要以一身之力去抵擋其他宗門的弟子,一頓溜須拍馬後才向十三層破靈塔趕去。


    誰知道那白師兄,分明是迫不及待要去見一人了呢?


    ……


    沈晉之看到破靈塔的時候,是結結實實地被震撼了一下。


    這塔樓十分巨大,一路趕來時更聽聞這塔樓裏運用了什麽術法,裏麵要比這外邊看起來更為廣闊。


    一路緊趕慢趕,來到此處也是朝霞漫天了,火紅的雲層照在那黑色巨塔上,熠熠生光,那巨塔不是正正地佇立在那兒的,而是如同天來之物,斜斜地插在大陸之上,黑色塔簷向外張開,視覺衝擊極大,它已經老舊成這樣了,卻依然給予人的極大的畏懼感,是後來者對前者的敬畏,也是人對未知強大的恐懼。


    沈晉之遠遠看著那塔樓的門口,覺得那更像是一個黑色的怪物,裏麵數不盡的法寶都像是引誘獵物的餌。


    塔樓的四麵皆是斷斷續續的結界,寸草不生,像是斷斷續續的雷電,有些是從前的大能留下,也有幾大宗門一同設置的,這次落紫宗自然不可能派所有的高階修士都前來此處,大概是約定俗成,都派了兩位位來,落紫宗來的是李言楓,還有正是之前那位輕佻的青年,長了一對桃花眼,喚作宋均笛,沈晉之猜的沒錯,他與落紫宗宗主關係自然非同一般,紫儒道人唯一的嫡孫,在落紫宗自然受盡萬千寵愛。


    李言楓與宋均笛與其他門派先到的高階修士打了幾個招唿,因為他們隻能留在外麵,於是開始對於他們一行人細細叮囑不少。


    沈晉之這才了解到這原本是一場比試的,這塔樓,除了早已被掠奪一空的一至十層外,每逢九數的塔層都極為巨大複雜,裏麵懷揣著無數寶物,也守衛著無數邪穢妖異。


    六大宗門各派二十位練氣期弟子前來,哪門哪派在一月內先登上最高一層,取到最多的異寶,便是評定這場比賽的關鍵。


    但這些不過是小菜,再好的練氣期寶物能好到哪裏去,這場比賽優勝的宗門,可以在之後的金丹期和元嬰期比試結束後,交換其他宗門尋得的秘寶法器各一件。


    金丹期和元嬰期不比練氣期,練氣期不過小吵小鬧,那元嬰期頂尖法器的威力,同樣的元嬰期,不同威力的法寶往往能決定輸贏。


    元嬰期的輸贏,元嬰期已是東臨之最,不是什麽小門小派都擁有元嬰期修士的,多數的元嬰期修士隻集中在六大宗門,還有些魔修散修,那都是大惡和大機緣才能偶爾成就一位的。


    這已經關係到宗門在接下來幾十年間的興衰了。


    不過,沈晉之微微有些疑惑,不遠處,萬瑞宗、九韶閣還有其他幾大門派的高階修士和年輕弟子都站在不遠處,定好的規矩是要等到今日午時,公平起見大家才會一同進入,不過不是說萬瑞宗提前知道了這裏被提早開啟,早就派人進去了麽。


    沈晉之還沒有提問便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了。


    “宋師伯,不是說那萬瑞宗……”那是個眉目俊秀的青年,沈晉之這一路上記了不少人的名字,他生的其實不過是一般的俊朗,可是看著他的臉隻覺得正氣萬分,正是那位拂魔之體景迴霖。


    那輕佻的青年搖搖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後密語傳音給他們,“萬瑞宗分了兩批弟子,一批不知如何隱匿了身形進去了,另外一批則在外麵裝模作樣,到時候兩相匯合,好東西自然要被他們占去了。”


    沈晉之心中還有疑問,又聽見那青年道:“奇怪的事不知道那另外一批究竟是怎麽神不知鬼不曉地進去,到時候又怎麽神不知鬼不曉地出來……難不成是那萬瑞宗什麽仙靈根弟子搞的鬼麽……”


    沈晉之心下一動,仙靈根……果然是有仙靈根的,一定是肴,肴……


    肴……已經離他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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