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徐楚原以為沈晉之不過是掌握了分劍術小成,要知道分劍術與《劍術三式》不同,《劍術三式》雖然是最基礎的劍術,但是你若日日勤練,修仙之路何以漫長,假以時日做到沈晉之這一步也不難,區別不過是能否像沈晉之那樣連貫。


    而分劍術是一門專門為劍修而設的功法,一共有六層,分為入門,小成,大成,入境,化境,圓境,其實這六層前兩層是最好修行的,隻是相應的力量也會弱上許多,小成的分劍術也不過是幻化出兩三把進行單一的抵禦或攻擊,在此期間,劍的本體是絕對不能動彈的,若是有些天賦在練氣期便可修成,差一些的上了築基的劍修往往也是直接水到渠成到小成了,可是他從未想到沈晉之竟然能以築基期九層的身份進入分劍術大成。


    分劍術大成,以劍本體驅動自如,可分化八把分劍,各分劍隨意而行。


    沈晉之雖然隻分化了三把劍,可是他的本體劍分明已經動了,那三把分劍亦是從不同方向攻去的。


    最最關鍵的,分劍術入門與小成都是可以施展在外附之劍上的,大成的要求不僅僅是進入築基期,而大成及其上麵三個境界都隻能施展在自己的本命劍上了,所以分劍術是專門為劍修而設的功法,煉製自己的本命劍實在過於費心費神,若不是劍修絕不會做這麽費力不討好的事。


    他方才看的如此真切,那名喚作紀初柏的弟子手中的,不過是一把外附之劍罷了,本命劍如靈如光,絕不會是如此!


    他如此失態又知道得如此清楚,不過是因為自己也是一名劍修罷了。


    不得不歎,後生可畏。


    何徐楚青衫微動,神情實屬微妙。


    饒是他修行了這麽些年,性情已經如此平淡溫和了,見到這少年的天賦,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戚戚然。


    這便是那天賦,那劍靈之體,如此天賦,像是為劍而生的天賦。


    不得不說天賦實在是上天的賞賜,如何都巧取豪奪不來,這世人善妒,修仙者亦是如此,從前他總聽聞哪裏脾氣不好的元嬰老怪便是偏愛拿那天賦好的男男女女尋作爐鼎,又聽聞哪個世家極具天賦的弟子早早夭折。


    天才既然受到了上天的恩賜,那定然也是要背負更多的。


    連他這平時古井不波的心態,都實在眼熱如此天賦。


    眾人見向來波瀾不驚的何徐楚如此失態,便知哪裏有了蹊蹺,可是方才一戰結束的過快,這裏都是小輩,甚至沒有一位修行高的劍修,自然摸不著頭腦,隻有那王衝,沈晉之將劍架在對方的脖頸後,王衝便知自己已輸,直接便跳下了站台,見眾人都不說話,隻好傻乎乎地看著何徐楚道:“師兄,我輸了。”


    何徐楚苦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劍術三式》沈晉之使得好不過是驚異,這分劍術大成,實在是讓他都心頭一顫。


    “你輸的不冤。”


    眾人一驚,方才見站台之上,何時站了一位白衣人,與沈晉之並肩,沈晉之這軀體還是個少年人,未全然長成,那白衣人比沈晉之還高了半個頭,如此清冷出塵,不是那第一劍修李言楓還有誰。


    “師尊!”


    眾弟子方才領悟過來,李言楓早已到了氣息收斂自如的境地,眾人連他何時到的都不知曉,慌忙行禮跪拜。


    別說是這站台下的弟子了,連站在李言楓邊上的沈晉之都不知曉李言楓是何時來的,他本正沉浸在自己方才一戰的餘韻的一戰中,又覺得自己那最後一劍出的實在是英俊瀟灑再無旁人,想必假以時日他定然是下一個李言楓了,不,別說是李言楓了,那想他沈晉之定然是青出於藍了,那是他的天賦,他的奇遇,哎想必到時候姑娘美酒,醉意逍遙還不是,哦哦不,得先把顧倚那個死變……結果李言楓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下一刻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把沈晉之的幻想掐死在搖籃裏,這一下嚇得他實在是有點心虛,決定還是再苦修苦修,閉關閉關。


    李言楓受了禮後神色淡然,“不必惶惑,自行修行去罷。”


    眾人聽命,整整齊齊地從邊上的小路下山,沈晉之心中還正是得意,剛要轉身便聽見李言楓道,“你留下,與我來。”


    沈晉之一愣,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李言楓的後麵,想來大概是自己這一手實在是讓人吃驚了,不過平時顧倚教他的不多,他多是自己揣摩,修行著分劍術到了大成境界自己都不甚明朗,縱然是知道這一手拿得出手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這一手裏的哪一手格外出眼。


    紀初蓮迴頭望了一眼那可望不可即的白衣,又見到那邊上本來被自己踩在淤泥裏的人,握緊了手指。


    李言楓沒說什麽,沈晉之也懶得問,李言楓原本打算直接禦劍飛行,卻覺得沈晉之大約是不會,於是動作到了一半便停了,手勢一改,一隻羽鶴翩翩然飛落山頭。


    那羽鶴生的很華美,與李言楓一身素淨白衣大為不同,鶴羽清亮發光,頭頂一抹赤色,尾羽豔色撩人,卻和李言楓一樣孤傲出塵。


    能乘坐這鶴沈晉之還是頗為受寵若驚的,那紀初柏之前幹的事李言楓要不是全忘了,要不是便是看在他天賦的份上已經不以為意了,又再一次忍不住感慨這修仙上的天賦實力,果然是何等的重要。


    羽鶴飛的很穩,很快便到了一座主峰上,沈晉之皺了皺眉,隻覺得眼熟,一時竟然想不起來這是什麽峰。


    沈晉之踏上了主峰殿前的石階才忽然靈光一閃,這不正是紫霞山麽。


    這山和紫霞山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當然靈氣的濃鬱自然不同,隻是剛才那煙霧繚繞,不正是與那人家紫霞山極為相似麽。


    那麽想來這裏說不定可就是落紫宗的第一主峰了。


    沈晉之壓下心中的猜疑和想法,亦步亦趨地跟著李言楓。


    沈晉之方方踏入主殿便開始觀察身邊的情形,他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向來如此的,風流浪蕩慣了,可是如今這座殿裏,殿上坐著一個黑胡老者,深紫色道袍,看似素樸卻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的尊貴,老者身旁各自站了兩名小童,小童生的粉雕玉琢,十分討喜。殿下整整齊齊站著十來個人青年或中年道人,十來個人身後各跟著兩三個少年弟子,沈晉之見李言楓與那十來個道人站在一起便知這幾個道人定然是和李言楓地位相似的,那麽這些人定然是金丹期修士,甚至是元嬰期老祖了。


    那殿上老者的身份自然也不言而喻,定然是落紫宗的老祖宗了。


    沈晉之這一下實在是特別受寵若驚了,那坐坐鶴也不過是李言楓自己的鶴,可是眼下的場景,分明要鄭重得多。


    “言楓來了。”那紫袍黑胡的老者衝著李言楓微微一笑,看來李言楓雖然神色清冷,依然很受這名老祖的喜愛。


    “是,宗主。”李言楓行禮示意。


    沈晉之也從容行禮,他猜的自然不錯,那老者便是落紫宗宗主,如今元嬰後期的大能,道號紫儒。


    “那便齊了啊。”老者悠悠然歎了口氣,又笑了笑,“我便猜到言楓隻肯帶一名弟子來。”


    那十幾個道人裏麵有一個長得有些輕佻的青年笑道,“言楓師兄向來驕傲,若是要他帶天賦最好的弟子,定然隻一不二。”


    李言楓瞥了一眼那青年,神色冷淡,不應不答。


    “好了,就你話多。”紫儒道人雖是這麽說,但是卻毫無責怪之意,雖然這本來便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但是沈晉之想,敢當著如此正式的場麵說出些這樣的話,想來定然是有恃無恐,此人與這名宗主的關係,一定與眾不同。


    老者忽然看了沈晉之一眼,沈晉之隻覺得那一瞬間仿佛有一陣威壓,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嗬嗬,原來是劍靈之體,善。”


    沈晉之隻覺得那一眼老者便已經將他看的通通透透了,那一瞬間的威壓和他之前受過的都不同,是一種明知沒有傷害,卻依然忍不住顫抖的威壓,這元嬰期和金丹期又是兩個境界了,沈晉之心中自嘲,你便是元嬰期老怪,看見了我的劍靈之體,還看得出我的魂魄麽。


    老者不光光是看著沈晉之,其他弟子也是一眼一眼掃過去。


    沈晉之抬頭望向弟子那一行間,發現也不盡然是少年,不過年齡,或者說樣貌上都保持在二十歲以下的樣子。


    “水靈根,善。”


    “風靈根,善。”


    “拂魔之體,善。”


    “……”


    沈晉之雖然已有準備,但依然是心中怔愣,這各個都是極為出類拔萃的弟子,不是單靈根就是特殊體質,聽那老頭的話,想來這已經是落紫宗年輕一代資質最優秀的弟子了,這可是各個峰主的掌上寶,未來落紫宗的接班人,全都聚在這裏是要做什麽。


    沈晉之疑問剛出,那老頭便開口了。


    “你們都是極為優秀的孩子啊……”老者眼眸微微垂下,似是歎息,又似是欣賞,“好了,準備準備,前往破靈塔吧,好好去會一會……那萬瑞宗。”


    破靈塔?沈晉之怔愣,這又是什麽劇情,他怎麽絲毫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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