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五靈根


    那把劍就躺在那裏,仿佛從始至終都在那裏。


    沈晉之一愣,下意識地將手覆蓋在劍鞘上。


    原以為它說不定會像夢裏那樣大展神威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它依然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古樸又繁複的花紋層層疊疊起來,反襯了一些月色,銀光灼灼。


    沈晉之猶豫了一下,然後把劍拿了過來,他從前沒有把玩過劍,但是跟風玩過一陣匕首,隻是略有涉獵,也知道劍身大部分都是三尺六寸長,一寸八分寬,裏麵有其喻意與傳統,但是這把劍似乎過長了些,也可能是劍鞘的緣故。


    而且很輕,這金屬看起來頗為沉重,拿起來手感卻剛剛好。


    觀察了一下白肴沒有醒來的痕跡,外麵也沒什麽奇怪的風吹草動,沈晉之動了動喉嚨,把劍拔了出來。


    那劍鞘做得是極好的,花紋古樸不失精致,繁複不失簡潔,用料不知是什麽,不像鐵也不像鋼,材質不是很亮,但是看起來很有古樸厚重的優雅尊貴感。


    而劍身並未如同想象中那般清澈如水,與之相反,這是一把……鏽劍。


    與嶄新優雅的劍鞘不同,劍身絕大部分都被銅綠鏽蝕了,劍刃是哪一邊都分不大清楚,並且沈晉之這才發現這把劍的劍柄也是銅做的,與材質看上去便很貴重的劍鞘迥然相反,最重要的是劍比劍鞘短了一截。


    這是一把充滿了矛盾的劍,劍鞘與劍完全不搭,看起來他們似乎完全是兩把劍上的一個不封被人硬生生搭配在一起的。


    沈晉之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這把劍在那片星辰虛空之中的時候,是從他的袖口裏掏出來的,可是他絕對敢保證,之前那袖口裏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更何況分明是在夢裏的東西卻在現實中出現了,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說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把劍,若是紀初柏的奇遇,那……那句話裏為什麽喊的是他的名字?


    思來想去沈晉之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從來都沒有這樣喊過他,還是紀初柏無意間的奇遇比較有說服力一些。


    隻是如果這把劍能夠斬碎星辰,又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而且他想起最後聽到的,那破碎的一句話,似乎這把劍叫做……無名?想來也合適,也不知道什麽地方冒出來的,說穿書就穿書了,本來也沒給個金手指,現在來了一把奇奇怪怪的劍有什麽用?


    你要說是金手指,夢裏是挺金手指的,到現實裏就鏽成這樣能怎麽用啊?


    說起金手指沈晉之有些唏噓,想想說不定這就是把神器呢,書裏叫無名的那通常都是絕世高手,這把劍其實就等著他這個有緣之人放血結契破個封印什麽的,思索再三決定嚐試一下。


    紀初柏皮膚白白嫩嫩養的很好,結果拿這把鏽掉的劍割了半天也沒割破點皮,本來一刀利落下去也不會怎麽疼,這一磨二去的便有些疼了,讓他差點有些想放棄了。


    於是狠心又劃了一刀,這一刀就狠了,割得又深切口又大,沈晉之低聲嘶了一聲,血一下子地就流了出來,沈晉之心裏那叫一個心疼,又本著不能浪費的精神連忙把血都滴在劍身上。


    然後期待地看了半天……


    然而別說是封印解除靈力斬碎日月星辰了,根本什麽變化都沒有,沈晉之心裏那個恨啊,果然嘛,哪有那麽好的事兒,可是這把劍出場方式明明非常符合金手指,讓他不甘心啊。


    於是他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莫大的傷害,白放那麽多血不說,傷口還疼得要死,一氣之下也懶得打坐了,將那把劍隨手插迴了劍鞘,倒頭便睡。


    醒過來的時候是察覺到了一陣疼痛,他有些迷蒙地睜開眼睛,發現是白肴在給他擦手,疼痛讓他迴憶起了昨晚的事情心中頓時一驚,也顧不得擦手了,抬頭便開始找昨晚那把劍,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在找什麽?”白肴微微皺了皺眉,“我昨晚正在突破五層,隱隱約約聞見了血腥味還以為是幻覺,但你氣息平穩,便沒有想太多……你的傷口是怎麽來的?”


    沈晉之眼睛掃遍整個床鋪,卻發現看到那把劍又不見了蹤影,又是一驚,他有些苦惱地解釋道,“我昨晚……”


    然後發現還真沒法解釋,這要怎麽說才像是不是在胡說呢?我昨晚做了個夢,夢無比真實,然後我身上多了把劍,後來手裏這把劍斬碎了日月星辰醒了過來,結果發現那把劍真的出現了,我以為他是神器試驗了一番結果什麽都沒有,嘿早上起來又不見了……


    沈晉之沉思了一會兒,認真問道,“肴,你見過誰還在感應靈氣的時候走火入魔,然後做出各種幻覺自殘嗎?”


    白肴愣了一下,“我沒聽說過啊……”


    沈晉之歎了口氣,有些挫敗感,“反正大概我昨晚走火入魔了吧,哎。”


    白肴考慮了一下,道,“不過……進階都有可能走火入魔,那麽引氣入體的時候說不定也有可能吧……你實在是操之過急了,我從前師門裏靈根最好的大師兄,也是花了一月感應到靈氣,又花了一月引氣入體的,他還是雙靈根呢。”


    沈晉之聽完原本安慰了一點,結果後麵幾句讓他一愣,猛然抬頭道,“你說……你們師門靈根最好的是雙靈根?”


    白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啊,像凡間的小宗門能收到什麽好弟子,天青門一共也不過幾十人,雙靈根都隻有兩個。”


    沈晉之繼續問道,“那……那你是什麽靈根?”


    白肴睫毛一垂,給沈晉之包紮傷口的手都緩了緩,似乎情緒有些失落,“……我是五靈根啊。”


    沈晉之懵比了,不……不會真搞錯人了吧?想想除了一張原文也隻是抽象描述了的臉和名字,別的不管是性格還是出身,確實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簡直是南轅北轍的極端,說不定還真弄錯了。


    白肴見他一副失落震驚的樣子,垂下頭去,聲音顯然覺得委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資質差了?也是,我都不一定能築基……”


    沈晉之看不得這麽好看一張臉受委屈,睫毛一垂他心都快化了,是男孩子也不行……於是連忙開始哄上,“不是哎咱沒事兒啊真不在乎這個……我是為你可惜呢,你生得這樣鍾靈毓秀可惜了呀,你看我們同年紀,你昨天還方方突破入了六層,我連練氣都沒上呢。”


    白肴看了他一眼,努了努嘴,“騙人,我又不傻。”


    嘿你怎麽總在這種時候倒是不傻了哎,還不好哄了,沈晉之心裏歎口氣繼續道,“別啊,那修仙界五靈根的基數不是最大,那編纂《五行訣》的大能不也是五靈根嗎,而且你說五靈根難以突破,你年紀這樣小已經是練氣六層,怎麽會沒有天賦呢?”


    沈晉之把自己知道的拿點修仙事情都拿出來說了一遍,白肴才想了想,轉過頭來認真看他,“那你也真的不在乎我資質不好嗎?”


    早晨陽光正好,打在少年的臉上幾近透明,完美得驚心動魄,沈晉之突然輕鬆地笑了一下,“那才好呢,你資質差,我資質也差,那我們一同去一靈隱徑多好,以後真去了落紫宗我們也可以一起築不了基,活個一百來年……也不差啊。”


    白肴聽完果真開心了一些,手下加快速度給他綁了個蝴蝶結。


    沈晉之一看又忍不住笑了,他傷的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割的是食指,中指是被誤傷的,結果白肴將半隻手都包了起來,臃腫不說還特別難看,“你這手藝……真不錯啊。”


    少年逆著晨曦一笑,沈晉之突然覺得大概歲月靜好的樣子也不過如此。


    已經得知白肴可能並不是公子肴,沈晉之雖然微微有些失落但是也不強烈,反而有些開心,雖然相識不久,但他對於這個過分好看少年實在討厭不起來,肴性格天真也好懵懂也好,若真是在短短時間內變成公子肴那種模樣,倒真讓人擔憂。


    更何況白肴估計會和他一同去一靈隱徑,那也便不急著突破了,剩下的一個月沈晉之多半是用來體驗風土人情。


    紫霞山還真的特別有秩序,因為這根本就沒有競爭力,隻看資質,縱然有些小摩擦但是也成不了大氣候,而且白肴也與他說落紫宗有幾個築基期弟子是被外派來這裏的,當時那位騎葫蘆的老者大概也是其一。


    在其後沈晉之也偶然又碰到過一次靈氣之境,遺憾的是心境一下子不穩又沒把握住,不過沈晉之道心卻穩了下來,也有了經驗知道得失心不可過眾,也算是一種收獲。


    不過要說這一個月來沒有煩心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說……


    “肴!肴,我方才在外麵的攤子上看到了個好東西呢!”


    沈晉之今天難得覺得又有了點靈感,全被這熟悉的敲門聲加吆喝聲打斷了。


    睜開眼睛後發現肴不在房間內,隻得憋著一股氣出去給那恨不得敲穿房門的姑奶奶開門。


    門後邊果然又是那位淡紫色衣裳的少女,生的清秀,雙眸頗有靈氣。


    沈晉之長歎一口氣,身子半擋在門邊也沒讓她直接進去,“雪薇公主,一個姑娘家家的你就不能講點矜持啊?”


    小公主顯然絲毫不打算給他麵子,“肴呢,我找肴你讓開!”


    縱橫情場多年的沈公子表示,這麽不給麵子是有點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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