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東京收到塞班島守軍代理司令官齋藤義次中將發迴來的電報。齋藤義次中將在電報中說美軍已經占領了塞班島絕大多數區域,原本擁有四萬多人的日軍現在還能戰鬥的隻剩下不到三千了。他不打算當俘虜,決定率領最後一批士兵向美軍發動自殺式攻擊,以死報國……


    隨後,東京大本營與塞班島指揮部推動了一切聯係,無論他們如何唿叫,都不再有任何迴應。


    被艦炮炮彈和重磅航彈犁得跟月球表麵一樣的塞班島上,美軍正在有條不絮地清剿著殘敵。所有人都很疲憊,眼裏布滿了血絲,衣服破破爛爛,臉龐和手被硝煙熏得漆黑,全身上下隻剩下兩排牙齒還是白的。他們動作遲緩,反應遲鈍,仿佛每一根神經都被麻醉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被極大地削弱。但是,當槍聲響起的時候,這些反應遲鈍的士兵將會以光速作出反應,反差大到讓你不敢相信。


    陸戰四師主力團團長站在一處滿是燒焦的肉沫的小高地上,看著他的士兵清剿殘敵。不時有殘存的日軍士兵被找到,這些日軍士兵大多已經被震聾了,又累又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美軍的槍口頂著他們的腦袋,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應,眼神空洞而麻木的看著被硝煙熏黑的天空,不管陸戰隊員怎麽吼怎麽罵,他們都不會動彈一下。


    陸戰隊員直接開槍,將他們通通射成篩子。


    一些相對完整的日軍屍體也成了泄憤的對象,團長就看到有士兵往被高射機槍掀飛了天靈蓋的日軍士兵顱腔裏丟石頭取樂。這種行為是很不道德的,但他沒有阻止,他知道,他的士兵心裏都憋著一團火,不讓他們發出來,這團火會把他們燒瘋的!


    這一仗打得實在太慘烈了!


    從六月中上旬開打,一直打到現在,美軍前前後後投入兵力多達七個師,往塞班島傾泄的彈藥數以萬噸計,光是被生生打廢的榴彈炮就多達一百二十餘門!在這噩夢般的九十多天裏,他們平均每天傷亡一千多人,一些連隊前前後後打光了三迴!日軍真的打瘋了,依托堅固的地下坑道工事拚死抵抗,把跳雷埋得到處都是,一炸一大片,甚至將成桶的汽油和一兩公斤炸藥組合起來埋在地上做成巨型燃燒地雷,用電話機引爆,不知道多少美軍士兵被這種燃燒型地雷生生燒成了焦炭,比日軍遭遇凝固汽油彈攻擊還要悲慘得多。在戰鬥中日軍士兵渾身掛滿手雷或者地雷從坑道裏跳出來滾到成群美軍中間引爆,或者直接用雙手抱著定向地雷對準衝向他們陣地的美軍按下壓火點的可怕場麵層出不窮,打到最後,同歸於盡已經成了日軍最普遍的戰術了。


    美國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瘋狂,又如何頑強的敵人。


    九十多天的廝殺,十一萬七千名美軍士兵陣亡、傷病,光是被俘虜的就多達六千餘人,戰事之殘酷,遠遠超過了美軍打過的任何一場戰役。幸存下來的美軍都已經瘋了,像剃刀一樣清理著塞班島的每一個角落,發現還會喘氣的日本人就給他們一槍,壓根就不打算抓俘虜……去他娘的日內瓦公約,在整個連隊被打光了兩三迴,在目睹那麽多戰友被定向地雷炸向血肉橫飛,被定向地雷噴得稀巴爛之後,誰還鳥什麽日內瓦公約!


    團長揉揉發澀的眼睛,低聲說:“總算結束了……再打下去的話我都要瘋掉了!”


    話還沒說完,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嘯。他的麵色登時變得煞白,扔掉望遠鏡不顧一切地滾下高地————


    轟!!!


    一發81毫米口徑曲射炮炮彈砸在高地上,炸開一團黑紅色的火光,這位倒黴的團長正好撞到了炸點上,被爆炸衝擊波拋起三四米高撕成了幾塊。


    這一聲炮響仿佛發令槍一般,原本還算風平浪靜的塞班島猛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曲射炮發射的炮彈和擲彈筒發射的榴彈冰雹般砸向美軍,在這相對要稀薄很多的炮火掩護下,大批衣服已經爛成了破布條的日軍從各個角落鑽了出來,挺著刺刀,兩眼血紅,發出近乎癲狂的嘶吼聲,潮水般衝向美軍。美軍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虧,被成片掃倒,有不少被子彈擊中或者被彈片削倒,並沒有傷到要寒,倒在地上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有無數把刺刀狠狠揚起,然後捅下,把他們生生捅成了一坨爛肉!


    美軍很快就穩住了陣腳,被分割包圍的士兵瘋狂向每一個衝向自己的日軍士兵開火,通信兵用單兵電台唿叫艦炮支援,127毫米口徑高平兩用炮以每分鍾十五發的射速猛烈開火,炮彈就打在陣地前沿不到百米處,不斷有美軍士兵被落點過近的炮彈誤傷,但是沒有人顧得上這個了,所有人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幫***!


    美軍那猛烈到極點的火力在陣地前沿打出一片片滾動的火網,衝鋒的日軍士兵在沾到火網的一瞬間粉身碎骨,但那些日軍士兵卻像飛蛾一樣一群接著一群撞向那密不透風的火網,與其說是在打仗,倒不如說是在尋求解脫。從被撕碎的軀體內噴濺而出的鮮血形成了一層不祥的血霧,籠罩著戰場,日軍士兵一群群地衝上去,然後消失在血霧之中……


    與此同時,在某個坑道裏,齋藤義次中將脫掉將軍服,一身白衣,袒胸露腹,跪在一塊白布上,傾聽著外麵傳來的震天動地的槍炮聲和廝殺聲,慢慢拿起擺放在地上的肋差,掉轉刀尖,一刀刺進自己腹部,然後狠狠一劃拉!


    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參謀揮起武士刀,一刀劈下,斬下了他的頭顱。


    日軍這次自殺式攻擊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三個小時,他們的屍體便鋪滿了戰場,後麵的還在繼續往前衝,但已經是後繼乏力了。得知情況穩定下來之後,特納少將鬆了一口大氣,恨恨地對哈爾西說:“這可能是塞班島上最後一支成建製的日軍了吧?想不到這幫東洋矮子都快完蛋了還給我們來這麽一下!”


    哈爾西冷酷地說:“這不是挺好的麽?他們要是不主動衝出來,我們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把他們徹底消滅幹淨!”


    特納少將拿起水杯咕咕咕一通猛灌,可即便是冰涼的水也無法澆熄他胸中那團怒火。他咬牙說:“那些日本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啊?輸了就輸了,打不下去了就投降唄,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他們倒好,死也不投降也就算了,還要拉我們同歸於盡!我都記不清到底有多少士兵在勸說他們投降的時候被他們一槍打死了,真是不可理喻!”


    哈爾西說:“可能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了……”望向硝煙彌漫的塞班島,他有些苦澀的說:“這一戰,犧牲太大了啊!但願接下來不要再有這樣的惡戰了,我們打不起這種仗!”


    確實打不起。一個誇賈林島,一個塞班島,便讓美軍傷亡十幾萬人了,再來幾場這樣的惡戰,恐怕美軍就隻能從歐洲戰場抽調精銳到太平洋戰場來了。幸好,也就中村那個死變態玩防禦玩得這麽絕,現在那個死變態已經死了,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其他將領遠沒有他這麽難對付,所以……


    接下來的仗應該好打一點了吧?


    正嘀咕著,通信兵把一份電報送了過來。哈爾西仔細看完,露出驚訝的神色。


    特納少將好奇的問:“怎麽了?”


    哈爾西說:“無線電偵聽部門截獲到日本聯合艦隊的電報顯示,日軍正在將他們的瑞鶴號、翔鶴號兩艘艦隊航母調迴本土!”


    特納少將愣住了:“貌似日軍現在也沒幾艘艦隊航母了吧?把這兩艘航母調迴本土,在菲律賓群島方向他們還有能用的航母嗎?這些日本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哈爾西揉著太陽穴,有些頭疼的說:“鬼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把航母調迴本土,隻怕本土連這兩艘航母作戰所需的燃料都拿不出來了吧?實在搞不懂這次調動到底有什麽意義!”


    其實與這兩艘航母一起被調離菲律賓群島的還有好兩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洋艦,以及一堆的驅逐艦、護衛艦,這次調動可把聯合艦隊在菲律賓群島的力量削弱了不止三分之一,就目前的形勢,這樣的調動等於自殺。正因為這樣,美軍的情報專家才對此大惑不解:


    日本人到底想幹什麽?


    隻有聯合艦隊的司令官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麵對越戰越強的美國太平洋艦隊,聯合艦隊已經很難再有所表現了,倒不如趁著美軍還沒有打到菲律賓群島,將最有戰鬥力的戰艦調迴本土,準備投入到奪取東營油田的戰役中去!


    為了拿下東營油田,日本真的孤注一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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