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我見到了我的舅舅,以及在病床上昏迷著的,極度瘦弱和衰老的外婆,頓時,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我沒有想到,一別三年,當我再次見到我年少時極不想看到的極害怕和討厭的外婆的時候,看到她那麽憔悴地躺在那裏的時候,我的心會這麽的痛。

    “舅舅。”我叫了守在病床旁的舅舅一聲,然後不可抑製地哭起來。

    三年之別,讓我和舅舅之間陌生了許多。他伸手摸摸我的頭,“星,星竹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恩,舅舅,我迴來了,”我點頭應著,“外婆怎麽樣了啊,好些了嗎?”

    “放心,已經脫離危險了,她現在隻是昏迷,不要太擔心。”舅舅拍派我的背,小聲安慰著說。

    “那她什麽時候醒啊?”

    “我也不知道,隻有等了,她可能是累了,等她什麽時候休息好了就會醒了,我們耐心等等吧。”

    我沒有說話,走到床前趴下,握住外婆的一隻手貼在臉頰。

    “她一定是太累了,是太操心我了。是我不聽話,是我讓她費心讓她擔心了,我真是太不孝順了,”我摸摸外婆的臉,呢喃著說,“外婆啊,我是星竹,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迴來了。外婆啊,你快點好起來,快點好起來啊。”

    “星竹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會打擾外婆的,她會醒來的,你不要擔心。”渙宇過來把我拉起來,我順勢靠在他肩膀上就哭起來了。

    “星竹,他是?”舅舅指著渙宇不解地問我。

    我剛想迴答,渙宇就自己介紹了。

    “舅舅您好,我叫李渙宇,您叫我渙宇就行。我是要和星竹結婚的。”

    前麵說得好好的,最後一句聽得我不自在,我伸手就去掐了他一下,他疼得迴頭看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哦,渙宇啊,我們星竹真是麻煩你照顧了。”舅舅和他握手,我能看出舅舅是很欣慰的。

    “星竹啊,我和渙宇出去聊一下,你跟舅媽在這守一下吧。”舅舅說著,就攬了一下渙宇,然後先走了出去。

    “好,”我點頭答應,渙宇看著我點點頭然後也跟了出去。

    “舅媽,你說他們會說些什麽啊?”他們走後,我問舅媽說。

    “誰知道啊,你舅舅這個人,事特多,不知道又在發什麽神經。不理他。”

    ……

    晚上我們坐在木桌旁吃飯,看著這麽多人,看見舅舅舅媽阿濤,我才一下子體會到,一下子迴想到家的感覺,年少時的濕膩膩的溫馨的感覺。

    “星竹你多吃點,這麽長時間不在家,一定想我做的飯了吧,多吃點。”舅媽不停的給我夾菜,慈祥的臉因為高興而顯得紅撲撲的。

    “舅媽你少點少點,我都吃不下了。”我都撐死了,都又夾到渙宇的碗裏去了。看渙宇陪著我舅舅喝酒,開開心心的,我很高興。

    沒有想到,我的家人和我愛的人可以這麽和諧這麽開心地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

    “渙宇,我們星竹就托付給你了啊。”舅舅拍拍渙宇的肩膀,“請好好照顧她,我星竹命苦,請一定讓她幸福啊。好嗎,你一定要好好對她,拜托了。”

    舅舅說著,竟然哭起來了。

    “舅舅,你怎麽了?”我看到舅舅那樣,我也忍不住哭起來了。

    “你是怎麽了,孩子好好的迴來坐在你身邊了,你看看你這是在幹嗎啊?”舅媽推他,“星竹,快說說他,你舅舅這個樣子真像個小孩。”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讓我說,讓我把話說完。”

    舅舅的樣子是我沒有見過的,我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了。

    “星竹啊,我知道你苦,我知道你心裏苦,”說到這裏,他停下來喝了慢慢一杯白酒,“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這個家,因為你在這感覺不到溫暖,感覺不到重視。你的外婆冷淡你,你的夥伴欺負你,你孤獨,沒有人疼,所以你想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你討厭的地方。現在你終於離開了,還找到了可以照顧你的人,舅舅我真是替你高興,星竹是真的長大了。”

    聽完舅舅的話,我不禁傷感起來。小時候,我就是一個孤獨孩子,沒有人玩,沒有人護,上學放學都是一個人走,那條路仿佛就是我一個人的,路上的寂寞也好,小花小草小蟲子也好,什麽東西都是我一個人享受。小朋友都是成群結隊地歡笑而過,欺負我,罵我野孩子,笑我沒有爸媽,沒有朋友。我小小的心被仇恨憤怒填得滿滿的。但是我知道我必須忍,必須忍,因為我沒有控訴的權利,沒有委屈的權利。我沒有人可以訴說,沒有人可以依靠。我如果要強大,我就必須依靠我自己,隻能依靠我自己趕走欺負我的人。

    當我拿起木棍,用盡全身力氣打了一個欺負我的男孩子後,我看到他抱著流血的腦袋,用懼怕的眼神看著我而哇哇大哭的時候,當我在雨中大吼大叫,瘋了一樣的哭著跑著的時候,當外婆無數次冷漠的看著給她闖了無數次禍的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就懂得,如果我想不被人欺負,想要自己安安靜靜,我就必須要依靠我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拚了命的抵抗外侵,才能不被打倒,才能堅堅定定。

    “星竹,我知道你一定很恨你的外婆,你也一定埋怨我沒有好好關心你,我今天就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舅舅突然很嚴肅。

    “星竹,你的外婆曾經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老師,她對我和你媽媽要求非常嚴格。我們的一她都為我們安排好,布置好,不允許我們做任何她不準的事情。要求我們考上好的大學,布置好我們的人生道路。我是一個十足沒有主見的人,非常聽話任命地走著你外婆給我安排好計劃好的道路,而你媽媽卻非常有個性,當她和一個大她十多歲的外地男人相愛的時候,她不顧你外婆的勸阻,甚至是她一斷絕母女關係為要脅的逼迫。你媽媽一直很乖很聽話,但就這唯一的一次反叛,讓你的外婆難以置信,讓你的外婆失望不已。和你媽媽相愛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外地來這遊玩的人,正巧租了我們的房子。後來他被你外婆趕走了,我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走的時候留了地址和聯係方式給你媽媽,後來你媽媽就在我們有事外出的一天留張字條就離家出走了。從那以後你外婆就對你媽媽徹底失望,禁止我去找她,不讓我提他。你外公去世的早,是你外婆以一個女人柔弱的肩膀撐起我們的家把我們養大的。她做教師,培養了許多優秀的學生,卻感慨自己沒有把自己女兒教好,於是從那以後她就辭去了教務。沒有想到的是五個月後你媽媽迴來了,我至今記得你媽媽當時有多可憐多單薄,那樣的無助卻又那樣倔強。我們抱頭大哭,,但是你外婆就站在我們麵前,想抱你媽媽,卻又固執得不肯伸出手,你媽媽跪在她麵前叫她,她才抱住你媽媽哭出聲來。後來我們才知道,你媽媽當時已經懷了幾個月身孕了,你外婆知道後堅決要求你媽媽把孩子打掉,但是你媽媽死命抵抗,不肯答應,當時你媽媽對外婆說了一句話,‘媽,我知道你心疼我,愛護我,因為我是你的孩子,可是,我肚子中的也是我的孩子啊,她也需要我疼我愛啊媽’,你外婆聽了就再也沒說什麽,就這樣,你被留下來了。你出生的時候才七個月,是早產,不足三斤重,又小又瘦,小指甲都是透明的,你媽媽看見你啊心疼得眼淚止不住。其實你媽媽不能算一個合格的母親,對於你的哭鬧,她分不清是餓了,尿了,冷了,熱了,看你難受大哭她也跟著哭。她生你的時候才21歲,像孩子一樣什麽都不懂。你外婆一直不當眾表現出她對你的關心,其實她是最關心你的。別人不在不注意的時候,外婆總是會輕輕抱你哄你,看她表麵上冷淡你輕視你,其實她心裏不知道有多喜歡你多疼愛你。所以她被你誤會也就在這了。你上學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接過你送過你,可是你不知道每次你背上書包去學校,她都會跟在後麵,一直到你進校門她才放心迴來。每天晚上,她都會起床為你蓋被子,被的小孩子欺負你,她看了心裏比誰都難受,別的小孩子有什麽,她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也千方百計地弄給你。她就這樣,從來不在我們麵前表現什麽,寧願被誤會也不願別人感恩帶德。

    星竹,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外婆並不是不愛你,不是不疼你,,她愛你,很疼你。你受的委屈她都知道都理解,她當初寧願想念你也放你離開,隻是不想再讓你走你媽媽的路,不想再錯。她把欠我們的自由都給了你,讓你去飛去闖。你不知道你離開後她有多想你多念你,多擔心你多牽掛你。而你,走了兩三年,竟然一次也沒有迴來看看,也可見我們對你做的有多不夠多不關愛。

    星竹啊,舅舅知道我對你關心不夠,你可以怨恨我,但是你可一定要明白你外婆,要理解她,她是真的關心你愛護你。你媽媽的去世讓她受了很大打擊,而你是你媽媽唯一的女兒,是你媽媽留給我們的唯一紀念,所以也是外婆的最大寄托,你一定要體諒外婆知道嗎?“舅舅抬眼看我,眼眶紅紅,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哭,今天見到了,心卻被那眼神揉得酸痛。

    “舅舅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了,我全明白。”我輕聲地慢慢地說。

    “好,我放心,我放心,”舅舅點點頭,“吃飯,吃飯吧,來渙宇,陪我再喝點。”

    ……

    “今天在醫院,我舅單獨把你叫走,和你說了些什麽啊?”在我曾經住的房間裏,我坐在床上,抱著腿問坐在一邊的渙宇。

    “沒什麽啊,他就說讓我照顧你,對你好。說你苦,說他對不起你,沒什麽大事。”李渙宇認真迴憶著迴答我。

    “哎——,”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我沒有想到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我以為他們都不喜歡我,都討厭我,我以為他們是在怪我這個本不該出生的生命害死了我母親,可我沒想到一切都是我想錯了。最討厭的人其實是愛我的,一直認為她冷淡我,討厭我,其實她最心疼我,愛護我。為什麽總是擁有的時候不自知,不珍惜,總是到了失去的時候才後悔不已呢?”

    “這就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這種人,非得給你點打擊你才會明白親人有多重要,你才會覺悟你有多任性。”渙宇一點不客氣地說。

    “是啊,我就是該好好反省一下了。”我爬過去鑽到他懷裏,“渙宇,真的很謝謝你,幸好有你陪著我,照顧我,幸好有你包容我,也謝謝你可以那麽和諧地和我的親人呆在一起。非常非常的感你對我這麽這麽的好,你簡直就是老天派來拯救我的,你就是我的神我的天使。”我勾住他的脖子,無限感慨地說。

    “我有你說的那樣好嗎?”他笑著問我。

    “還不止呢,”我大聲迴答,“我真奇怪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完美的人呢,而且還正好幸運的讓我碰到你。”我賴在他懷裏不肯動,懶洋洋地說。

    “真的嗎?看你啊,準是又逗我玩呢。”他還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不理他,不想理,我說的哪句話不是真的了,哪句話不是出自內心了,不相信我。

    “怎麽啦,怎麽不說話了?”他低下頭看我,揉我頭發,捏我鼻子。

    本來不想理他呢,可是想到了一件不得不說的事,“你明天得迴去吧,雖然說是請了假的,可是時間久了也不好吧。”

    “恩,”他恩了一下,然後抱住我一起躺下,“真不想迴去。你說,我們就一直在這不走了行不行啊?”突發起想地又湊過來問我。

    “那咱們難道不過了嗎,不吃飯了,不喝水了,不逛街了,不消費了,什麽都不做了的坐吃山空等死嗎?”多新鮮啊,你不走了我怎麽辦啊,誰養活啊,誰掙錢給我花啊買新衣服啊?“你一定得趕快迴去上班,要是你被炒了那我怎麽辦,你是無關緊要,我可是要活下去的。”我拉拉他耳朵,別做白日夢了。

    “那你什麽時候迴去啊,我一個人在家裏也沒個人陪多寂寞可憐啊。”他還跟我裝可憐,談條件,“星竹,你也知道,我已經習慣你在我身邊折磨我,你短時間不在還行,要是你在這裏時間長了,我真擔心我不知道高怎麽辦。我知道你友好照顧外婆,但也請你別忘了我啊。”可憐兮兮地說了半天廢話,唧唧歪歪的。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這麽高這麽壯的,你怎麽總想著讓我照顧你想著你呢,你那兩隻手是長著玩的啊。”我笑著拍他的臉,使勁拉他耳朵。“你不要總依賴我,我現在有外婆要照顧,你應該明白我短時間是迴不了家的。”

    “我知道,所以才不敢奢望你會很快迴去,我隻是讓你不要在這邊玩瘋了而忘記我一個人在那邊,你要時時想一下我,不要忘了我一個人在那邊多無聊,星竹,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他又伸這一張臉來問我。

    “哎,好了好了,你放心迴去吧,我會盡快迴去的,你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好吧?”我揮揮手,“很晚了你不睡覺嗎。快滾開我要睡了。”

    “咱們兩個睡一個房間你舅舅應該不會生氣吧,我就在這睡吧。”他說著就著呢的鑽到我被子裏了,“再說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不會忍心咱們連個分開睡吧。”

    “李渙宇,我有時候發現呢其實是很不要臉的。”我靠近他,捏著他的臉皮使勁往下拉,“你怎麽這麽貧這麽油腔滑調啊。”

    他拉下我的手握在他手裏,“我這也是受你影響,老師您教得好啊。我的生命中正是有了你的陪伴,才會這麽的精彩燦爛。”

    “去你的吧!”我照著他胸口重重打了一拳,雖然是有點耍貧,但是我聽著還是有點滋味的,“我有那麽偉大嗎?您抬舉我了。”

    “怎麽沒有,還不止呢。”說完就又湊過來惡心我。

    “走你的,別理我。”一把把他臉推到一邊去。

    ……

    這裏離機場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所以我和渙宇說好把他送到汽車站就行。

    “你什麽時候如果一不小心來了這裏一定記得把我的筆記本電腦給帶來啊,昨天匆忙忘了帶來了,我要用他寫稿,主編都催了好多遍了。”在車站,等車的間隙我和渙宇聊天。

    “好,我會記得的。”他摸摸我的肩膀,“外婆醒來的時候,記得代我問候,你如果寫稿一定別熬太晚,要注意身體多照顧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嘮叨。”我笑著去揉他的臉。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歡聽,我不多說了,”他說完就來抱我,“我快走了,來,親我一下,以後沒機會了。”

    “不要!”我轉過臉,來來往往的這麽多人,也不怕人家看見了笑話。

    “那我可走了啊,我真走了,”他說著就真的作勢要走,“你不親我現在就走了啊。”

    我看看車那裏,真的有人在陸陸續續的上車,於是湊過去親他的臉,沒想到他在我湊過去的時候突然轉過來,我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嘴上。

    我臉燙得像發燒,他笑得得意。

    “你真討厭!”我的拳頭直接打向他胸口。

    “這話真動聽,我喜歡。”揉揉被我打的地方,“我走了啊,別老是想我啊呢。”

    看他走上車,然後在靠窗位子坐下,打開了車窗和我說話,

    “星竹,迴去吧。”他說著話手伸出來和我招手,“多注意自己,我等著你迴家啊。快迴去吧。”

    剛剛還叫他快點走,現在看到他在車上,想到等下就看不到他了,我心裏就難過起來。

    “渙宇——”叫了一下,就哽住了,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渙宇看到我哭了,嗎上就下來了,一把抱住了我。

    “傻瓜,哭什麽啊,讓別人笑話你,我們又不是不見麵了。”笑著哄勸我,捧著我的臉擦眼淚。“好了,別哭了,別人都在看著我們呢,就分開幾天你還哭鼻子,你不還說不想我嗎,怎麽自己就哭起來了啊。好了好了,別哭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就是難過,跟生死離別一樣。

    “我就覺得你像是不要我了,我就是想哭。”我抹著眼淚,說著自己也笑起來,覺得自己挺幼稚的。

    “傻瓜!”他笑著說,“好了,不哭了,本來好好的送我的,你卻要演一出生死離別。”

    “好了,沒事了,你快上車吧,好象要開了。”我離開他,催著他上車。

    “那我可上車了,你可乖乖的別再哭了啊,我真的上去拉。”他一邊向車門走還一邊迴頭跟我講話。

    “好,你快上去吧。”我揮手再見,“旅途愉快啊,再見,到家給我打電話啊。”

    “再見,我會的,你也快迴去吧。”

    ……

    一個人孤零零的從車站迴來,我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推門進家,阿濤立刻拉住了我。

    “表姐,告訴你個好消息,阿婆醒了,剛剛阿爸打電話來說阿婆醒了,讓我告訴你不要再擔心了。”

    “真的?”我立刻興奮起來,“那我們快過去看看吧。”我說著就轉身往外跑。

    “表姐等等我,我也去。”

    ……

    “像這種情況已經很難得了。突發性腦溢血,一般情況下來說,救活的希望都是很小,你們是送來的及時,但是即使救迴了生命,因為有血塊壓迫了大腦神經,所以會有肢體的不靈活或局部癱瘓的情況,並且語言會有一定的障礙,另外,患者會或多多少地失去一些記憶,不過隻要慢慢調養,記憶是會慢慢恢複的。像你母親,因為長時間的壓抑鬱悶,使得身體和心理上都不太好,出院以後要記得讓她快樂開朗,保持心情愉快,要多走動,多說話,也要注意讓她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在外婆病床前,我們把醫生團團圍住,聽他講外婆的病情。

    我看醫生合上病曆後,來到床前,看著一雙眼睛陌生地看著我們的外婆,她昏迷這麽久,一下子瘦弱了好多。看她的那個柔弱的又有點無助的樣子,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外婆,還記得我嗎,我是星竹。”

    外婆沒有迴應,迷茫地看看我,然後朝我微笑了一下,她顯然是認不出我們的。

    想到這裏我悲從中來,現在的外婆就像是小孩子一樣,誰也沒有想到要強的外婆會變成這樣。

    “外婆,我是星竹啊,你不認得我了嗎?我以前那麽的惹你生氣,你不記得了嗎?”說著我就哭起來了,很傷心很傷心的。

    “星住,不要這個樣子,外婆會好的,你現在這個樣子她看了多難受啊,”舅舅來勸我,“慢慢來,她會好起來的,別哭了。”

    “哭,不,”,突然間的,外婆發出幾個單音,“不,哭,哭。”她費了好大勁才說出這幾個字。

    “外婆你是說不讓我哭對嗎,你是不想讓我哭對不對?”我立刻趴到她耳朵邊,“外婆我不哭,我聽你的不哭了,你快點好起來啊,快點好。”

    “不哭,不,哭。”外婆仍舊說著這幾個字,開始微微笑起來。

    “好,我不哭,我不哭,”我胡亂地抹眼淚,“外婆你看,我聽你的話不哭了,我不哭了。”

    ……

    在外婆醒來的幾天裏,她的狀況好很多,能吃流食,能說簡單的話表達她的意思,能有意識的大小便。對於她小小的進步我都感動和激動的流淚,謝謝老天爺!你還給了我我的外婆。

    “渙宇,你過得還好嗎?”晚上我在家裏接到渙宇打來的電話,分開幾天,希望他一切都好。

    “放心,一切都好。不過,沒有你替我煮飯,我吃得很不好,真想念你。”他無不遺憾地說著。

    “你一定要記得吃飯,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吃太多方便麵。”我千叮嚀萬囑咐,“外婆現在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想我應該很快就可以迴去了。哎,對了,現在天氣已經變得很暖了,你一定不要忘記拉開窗簾給房間通風。要經常曬棉被,衣服要分開洗,燙衣服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燙了手,不要燙壞了衣服。你聽到了沒有啊?”我說了半天他也不應一聲,我不由的抱怨。

    “我都記著呢,你放心吧。還有什麽要吩咐,請盡管講。”

    “沒了,先講這些吧。”我舒了一口氣,“你別忘了按時吃飯,晚上不要看太晚的電視,要收拾好你自己,不要給我丟臉。”

    “我記住了,你可真是嘮叨。”他還挺不耐煩。

    “好了,好了,掛了吧,聽出來你不耐煩的聲音了,”我提高了聲音,掛了,祝你做個好夢,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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